18、两个可爱的小正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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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初一初二过去了，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其实也没有个亲戚能串门的，全都呆在家里也挺闷，便如以往一般，集体去厂甸逛庙会（备注①）。老人们有些腿脚不是很方便，由其老奶奶们不少都是小脚，庙会人多又乱，再说逛了那么多次也不差了，便都留在了打杂院里。
紫薇因为要守孝，想了想她还是觉得这种娱乐活动自己最好不要参与，便和金锁一起留了下来，也能照顾留下的老人们。
有紫薇和金锁在，肖燕和柳红倒是放了心，管邻居马大叔借了车子，让院子里的年纪小的孩子们和几位年纪大的老人们上了车，其他人都走着，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从大杂院走到厂甸去不近，大家出发得早，可到了庙会的时候时候也不早了。
庙会是很热闹的，柳青没有去庙会，反而是赶着车出了城，要去给白云观的师太们送些东西的，肖燕本来是打算跟着过去的，可一来这边的孩子们多，她怕出事，二来若是她一道过去了，怕这时间上赶不上趟。想想柳青办事那是很让人放心的，肖燕边让他带来一封书信过去，只说过几天再去看望师太。
大些的孩子们带着小点儿孩子们转，相对身子强健的老人照顾着身子差些的，大杂院的老老小小热热闹闹的就走进了庙会区。
厂甸庙依托的是火神庙、吕祖祠和土地祠三座小庙，在现代这三座小苗以及那个被拆除或者该做其他用途了，肖燕在现代的时候也曾见过恢复开放的厂甸庙会，那个时候整条南新华街都被封了不许车辆通行。虽然这条街在现代的时候建筑风格也比较的仿古，可到底四周也有楼，地是沥青铺成的，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
现在的厂甸庙会，正式全胜时期，范围和现代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气氛更热烈。整个庙会的核心是海王邨公园（今中国书店）。因为靠近着书肆密集的琉璃厂，厂甸庙会的文化气息非常浓郁，有很多经营书籍古玩、字画文具的摊商。
当然了，肖燕他们对于这些摊位是没什么兴趣的，小孩子们喜欢吹糖人、捏面人或者是皮影戏的，老人们则是乐意坐下了喝完茶汤，乐呵呵的看场大戏。
因为孩子比较多，大些的像二冬三夏他们自然而不敢忘乎所以的玩，总要帮衬着肖燕和柳红一起照顾他们，可是小孩子到了新鲜热闹的地方就没有这种自制力了，一见到有趣的东西就蜂拥而上，看着柳红头直疼——这庙会果然是每年对他们的一大考验啊！
总之是过年了，肖燕也就不会太节省了，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她基本都会满足他们，一年就这么一次，难得高兴高兴，于是孩子们就更欢快了，一手拿着泥人一手握着糖葫芦的，一边吃一边玩，那是不亦乐乎。
因着有二冬三夏他们帮忙，柳红和肖燕也难得有了在逛庙会时候的自主时间，买点儿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或者是吃点儿酸酸甜甜的小吃，也算是难得的享受时光。
正当肖燕给自己和柳红买了两串糖葫芦，转过身的时候，便见到院子里年纪最小的丫头肖暮商，这个丫头是肖燕捡回来的，便随了肖燕的姓氏，加上那个时候正好是九月，肖燕便给她起了“暮商”（农历九月的别称）这个名字，这名字是挺好听的，可平日里大家却还是喊她小名：妞妞。
妞妞才被肖燕捡回来的时候，病得不成样子，亏得院子里的大伙都细心，轮流着照顾，又请了好大夫来诊治才算是活了下来，可即便这样现在妞妞的身子骨还是比较弱，容易生病。
看着妞妞跑到身边，肖燕笑了下，大概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由她捡回来的孩子，肖燕对妞妞比对其他孩子更亲切些，便道：“怎么了？妞妞？”
妞妞低着头，揪着衣服脚，磨蹭了半天才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燕子姐姐，我不小心把我的糖人掉地上了……”
肖燕揉了揉妞妞的脑袋，笑道：“没事，不过一个糖人嘛！”
妞妞甜甜的一笑，似乎放心了，正打算着扭头去找小伙伴，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子举着一个糖人跑了过来，脸红着看着妞妞，把那个糖人塞进了妞妞的手里，害羞的说道：“我，我不要了，谢谢你！”
妞妞的脸白了一下，胆怯的看着肖燕，因为说谎是要不得的这事，是经常被教育的，可是妞妞看着那个男孩子盯着她手里的糖人的模样，一时心软就送了出来，怕肖燕知道了不高兴，才想着就说自己不小心掉了。
肖燕看了看那个小男孩，眉清目秀的，看起来是个乖孩子，妞妞着小丫头怕是又心软了，便温和的对着那个小男孩说道：“这是妞妞送你的过年礼物，哪有礼物往回退的？”
小男孩的脸也有点儿红，听了肖燕的话后，也觉得自己退礼物这事不大和规矩，便十分礼貌的冲着妞妞道了谢，礼节倒是十分的正确，却不是汉人的礼。
肖燕目光一闪，这男孩是旗人，衣着简单甚至还有缝补的地方，恐怕是个落魄旗人家的孩子，来逛庙会却没有多少钱，买不起糖人，看见妞妞那个最大的糖人很羡慕，便多看了几眼，惹得心软的妞妞不忍心，把她喜欢的糖人送给了他。
想到这里，肖燕却是一笑，小孩子之间的也没有那么多的事，便伸出手也揉了下小男孩的脑袋，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另一个稍大些的男孩疾步走了过来，看着先前的男孩，脸色有点儿难看，客气的冲着肖燕道：“家弟无状，我替他跟两位陪个不是。”
肖燕看着眼前这个小大人一样的男孩子，笑了笑，道：“令弟没做错什么，大过年的就不要这么计较礼节了，都是来逛庙会的，开开心心的才好。”
后来的男孩子微微的松了口气，眼睛转到了小男孩的身上，立刻就看到他手上那个大大的糖人。
这年头的手艺人吹糖人那是十分技术的，不过这种造型逼真、个头又大的糖人却是最贵的。肖燕最疼妞妞，虽然说在大事上那是一碗水端平的，可这种小事情上，她就偏心了，自然给妞妞买最好的，加上她在院子里又是年纪最小的孩子，身体又不是很好，本就是最得照顾的一个，其他的孩子们虽然羡慕，却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可这样价钱的糖人搁在小男孩的手上，大点儿的孩子就觉得有问题了，皱眉道：“和琳，你这糖人哪里得来的？莫不是……”
被喊做和琳的男孩子缩了一下脖子，才怯生生的说道：“是小妹妹送给我的。”
大点儿男孩面色一沉，本想着说两句什么，肖燕却笑道：“不过个糖人，我家妞妞看令弟喜欢便送了，这可是年礼，不兴退回来的。”
大点儿的男孩面色缓和了不少，冲着肖燕一抱手，才道：“在下善保，这是我弟弟和琳，多谢两位对舍弟的照顾。”
肖燕愣了一下，一个哥哥叫善保，一个弟弟叫和琳……莫不成眼前这个看上不去不过十岁的男孩子就是未来的一代大贪官和珅（备注②）？
看着肖燕没言语，甚至有点儿发愣，善保有点儿囧，保持着这么个动作不知该怎么办，幸好肖燕回神也还算是快的，连忙笑了下，打圆场道：“不用那么客气，过年嘛，就是图个高兴。听你们的名字，你们是旗人？”
善保点了点头，有点儿唏嘘，旗人又如何？父亲去世后家中一样落魄了，今年他们兄弟才出了孝期，考上了咸安宫官学，可继母管着家，他又要到十八岁才能继承父亲的爵位，自然是被继母百般刁难。
过了年，因着族里面的亲戚给了几个压岁钱，可绝大多数都被继母拿走了，只留了几个铜板给这兄弟俩，想着难得过年，这几年都在孝期，善保就带着弟弟趁着继母串亲戚的功夫，偷偷出了家门，打算着来庙会逛逛，也算是能让弟弟放松一下。
可手中只有几个铜板，善保自然是不敢给弟弟买什么的，那可是他们的饭钱，虽然他也见到了和琳很喜欢那些糖人玩具什么的，可一咬牙还是拒绝了。此刻见着有人送了个糖人给和琳，虽然善保觉着脸上有点儿丢人，可看着自己弟弟十分高兴的模样，便也认了下来，想着对人家多多感谢一番。
正当肖燕和善保聊了几句的时候，见到姐姐没有责怪她，不再害怕的妞妞已经松开了肖燕的衣服，走到了和琳的旁边，不过六岁的妞妞奶声奶气的和和琳说着那个糖人的事情，和琳也不过才八岁，孩子心性很重，见到有伙伴一道玩，自然是高兴地，两个孩子聊得还算是愉快，妞妞一高兴，就拉着和琳一起去找大杂院的其他孩子们了。
善保有点儿担心，不过想着自己家里也没什么让人觊觎的，和琳难得高兴，便也随了弟弟去了，他自己却是留在了肖燕的附近，时而说几句什么，聊了一阵子后，善保发现这个普通的百姓居然还颇有见地，便更有了聊下去的性质。
不过肖燕却是不可能完全投入到聊天大业中，不时的还要照顾一下孩子们和老人，空下来的时候才会和一直看着弟弟的善保扯几句闲天。聊了一阵子后，肖燕完全确定了眼前这个孩子就是未来的大贪官，姓氏、名、年纪都对上了。
虽然说这位大贪官的下场不怎么样，可那是要到嘉庆年间的事情，这才乾隆二十五年，这三十多年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样？依照现在的医疗卫生水平来看，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是问题呢，自然是不会介意那些的。
更何况善保虽然年纪小，可是见识却不少，又会说话，听得肖燕很高兴，心里暗自想着也难怪乾隆宠信和珅了，谁不乐意听这样不露骨却怎么听怎么舒服的好话？
不过逛了一阵子后，善保却是发现了问题，肖燕照顾的孩子不少，这不算什么，一大家子的孩子多不算什么，多子多福是好事，可是老人多、年轻人少却是古怪的事情，在默默的观察了一阵子之后，他听见肖燕喊那些老人时候，多数都是带着姓氏的，可那些姓氏却是不同的！善保很是疑惑了一下，一直等这一行人走到了琉璃厂，善保才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肖燕一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住的这个大杂院的情况，才道：“我们呐，都是没亲人的人了，大家住在一起一是能够相互照应，二来也热闹，省得孤单。”
善保的脸色变了几变，想着自己家里，虽然是有继母可比没有还差，如果不是管家还向着他和弟弟，怕是经常饿几顿的事情也不算稀奇，可人家这不是亲人的却都能互相帮衬着，相互照顾，相比起来自己的那个家真可是……
善保微微的叹了口气，看着肖燕道：“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备注③）。想来大杂院便是这样的吧？虽然没了亲人，不过能够这样和睦相处，倒真是不错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两个可爱的小正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