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为我牵红线》孤猪一炙

20、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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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老韩叔又送来一封信，还有一只木盒。
　　“少夫人，这是世子给您的。”老韩书把东西递给小碧，望着江凝欲言又止。

　　“韩叔，您有话要说？”

　　老韩斟酌道：“一般世子来信，侯爷夫人小姐会回信，然后交给信使送回肃州，少夫人，您也可以回信给世子。”

　　上次中秋时世子给家里人来信，侯爷夫人小姐都有回信，唯独少夫人没有。
　　今日世子又送来信，还独独给少夫人送来礼物。
　　如果少夫人还不回信，只怕要伤了世子的心。

　　江凝一愣：还要回信啊！
　　既然大家都回信，她也回一个吧。

　　“好的，一会儿我写了回信，送去给您。”江凝急忙说。

　　老韩放了心：“好嘞！世子收到您的信，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韩觉得，世子很在意少夫人，不然怎么就只有少夫人有礼物呢？

　　等老韩离开后，江凝让小碧打开那只盒子。
　　那是一条雪白的、毛茸茸的围领。
　　“哇，好暖和，就是不知道什么做的？”小碧好奇。

　　江凝却知道，她脸色微僵，慢慢道：“是雪狐。”

　　“原来是雪狐，小姐，你要试试吗？”

　　江凝皱眉，心中莫名不快：“不要。收起来吧。”

　　“……好吧。”小碧有点惋惜。
　　不过她心中高兴，原来世子这么关心小姐。这她就放心了。

　　之后江凝打开韩奕的信，信中韩奕关心她近况，还说送她一条雪狐围领。
　　“小姐，你不是要给世子回信吗？快写啊！”小碧收好围领，又催促江凝。

　　江凝只得去写。可她提笔后根本不知道写什么。
　　江凝犯愁。

　　见江凝如此，小碧提醒：“小姐，你写点好听的话。”

　　“什么叫好听的话？”江凝纳闷。

　　“……比如说，你思念世子……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碧念念有词，她跟着小姐，也学了不少东西呢。

　　江凝打了个寒颤。
　　她提笔回：“多谢世子挂心，小妹一切安好。”
　　她另起一列，书：“太瘦。”两字。

　　那日在全品书铺，她匆匆看了一眼李诵，只觉得他有些瘦。

　　所以，她便如此回绝了韩奕。

　　江凝叹了口气。
　　下次回来，她一定要和韩奕说清楚，别再给她牵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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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凝病愈后，趁着这日天气好，她又去了一趟清风观。
　　她还孩子们带来了一些书册笔墨，还有冬衣。

　　马上就到年底了，天气越来越冷，江凝特意提前准备了一些棉衣。

　　去尘感佩：“江夫子，你不辞辛苦来给孩子们讲学已是不易，怎么还破费买这些？”

　　“这没什么的，我只是怕孩子们冻着。”这些东西花不了多少钱，江凝也是真心怜爱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们。

　　“多谢你。”
　　江凝让小碧把衣服分给大家，她则去把箱子里的书册笔墨收起来搬到学堂内。

　　常青跑过来，学着江凝的样子帮她搬书。
　　她人小小的，却学得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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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到了年底。
　　北境今冬无事。
　　百姓安乐，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韩奕依旧是每日练兵，带人去边境巡视。
　　今日练了兵，韩奕又和宴如安去打猎。
　　韩奕射了一只野兔，两人捡了干柴，去河边烤兔子吃。

　　宴如安在河边处理兔子，他剥了兔皮，而后叹气：“真瘦啊！”
　　冬天的兔子就是皮包骨，根本没肉。

　　韩奕在一旁听到“瘦”这个字，蹙眉。
　　昨日江凝的回信他看了。
　　信中写道：“太瘦了”

　　虽然只是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可韩奕立即便明白了江凝话里的意思。
　　她说的是李诵。
　　她已经见过李诵，还嫌弃李诵“太瘦了”。

　　韩奕叹气。
　　不是太胖了，就是太粗鲁，如今他找了个不胖且文采斐然的李诵，江凝却又说他太瘦了。

　　这个江凝，是怎么回事？
　　他千挑万选的这三个人，有那么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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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如安处理了兔子回来，正好听到韩奕重重叹气。
　　“怎么了？虽然兔子瘦了点，可还是有两口肉的。够咱们打牙祭的，你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韩奕摇头。

　　“怎么会没什么？我从来就没见你这样愁眉苦脸过。有什么事让你为难成这样，我好歹是军中公认的小诸葛，你把烦恼说出来，没准我能帮你呢。”

　　韩奕的目光于是落在了晏如安身上。

　　他忽然觉得，这晏如安也恰是个不错的人选。
　　论人品、才学，晏如何无可挑刺，样貌也不差。
　　不过，晏如安人在北境，不会为了江凝离开这里，可惜了。

　　“韩奕，你这是什么眼光？”晏如安皱眉。

　　“……你别误会。我确实有一件烦心事。就是上回跟你说的，关于江小姐的事情。我精挑细选了几个人，可她都不满意。可当初她明明说，不在意其他，只看重人品。这女子的心思，怎么如此难猜？”

　　“会不会她嘴上说只注重人品，实际想的是荣华显贵。”

　　韩奕当即否认：“不可能。她不是这样的人，如果她真是爱慕虚荣之人，当初更不会主动提及假成亲，还同我立下字据约定和离之期。”
　　要说富贵，他身为安平侯世子，家世已是显贵。可江凝却并没有在意。
　　那感觉很怪，就好像江凝怕他反悔不肯和离了，所以要签订字据才肯放心。

　　晏如安点头：“照你这个说法，她的确不是爱慕富贵之人，看来她确实一心想和你和离。你也真够遭人厌的啊。”

　　“……”韩奕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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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末将至，明大将军召见了韩奕。
　　“今年北境无事，你收拾收拾去京城一趟。”

　　韩奕意外：“去京城？大将军，我才刚从京中回肃州不到半年。”
　　自打韩奕从军后，两三年才回京一趟。

　　可大将军现在又让他回京，这也太过频繁了。

　　“你今年刚娶了夫人，新婚燕尔，思念夫人，所以自请为陈报使，回京向朝廷陈报军情。”明大将军看向韩奕，缓缓道来。

　　韩奕神色微凝。
　　他明白了明大将军的用意：“大将军想让我回京。”

　　明大将军点头：“不错，我要回京办一件事。”

　　“何事？”

　　明大将军神色郑重：“去探查一下三皇子的心意。”
　　朝中几位成年皇子中，大皇子虽然是皇后所出，却平庸无能，还喜好享乐。听说他府中姬妾无数。

　　二皇子乃张贵妃所出，如今朝中声势浩大。
　　可陛下这些年年迈，难免有些昏聩，许多事被张贵妃左右，张贵妃趁机提拔娘家人，张氏一族嚣张跋扈，朝中元老重臣不满。
　　而二皇子虽说他有些聪慧手段，可却党同伐异，这些年为了帮着张贵妃笼络张氏一族，没少陷害无辜。

　　最近，明大将军收到退仕隐居的秦老来信，他信中提了一句三皇子。
　　秦老虽然告老还乡多年，可却是三朝元老，朝中许多重臣都视他为恩师。

　　明大将军明白了秦老的暗示。

　　明大将军又交代：“你是安平侯世子，行动难免引人注意。让晏如安随你回京，他脸生，做起事来也方便，有什么事你们两人也好商议商议。”

　　“是。”韩奕应下。

　　数日后，韩奕与晏如安带着一队将士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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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五。
　　自打去年年底下了一场大雪后，江凝便没有再去清风观。
　　天寒地冻，她体虚易寒，不便在往来清风观。

　　过了年，江凝准备了一些吃穿用的东西，让章丘送去清风观给孩子们。
　　这日下午章丘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常青病了。

　　“去尘师父说，除夕那夜，常青一个人不睡觉，跑到外头堆雪人，她在外头堆了三个雪人，等一个女道发现她时，常青已经冻得全身冰凉。当晚，常青就开始发热，清风观中常备药草，去尘师父给常青煎药服下，可常青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总是好不全，这两日又咳嗽起来。”

　　“我送东西去勤学院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咳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章丘说着，拿出一样东西：“对了，这个是常青给我的，说是要给少夫人您的。”

　　江凝接过，是一块不规则琥珀石，里头还有一根小草。
　　大概是这常青从哪里捡到的，就当成了宝贝，想要送给她。

　　江凝握着琥珀石，心头微动。
　　常青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自己病得那样重，却还惦记着她。
　　稚子赤诚，不可辜负。

　　江凝决定，要去探探常青：“小碧，你去请个好大夫，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去清风观。”

　　小碧担忧：“可小姐，现在还冷着呢，地上的雪还没化。”新正刚过，天还未转暖。

　　“没事的，我穿多一些，多带几个手炉，再让章丘小心赶车，不碍事的。”江凝坚持。
　　常青病情反复，得赶紧请个好大夫看看，否则伤了底子就麻烦了。

　　她知道，体弱易病的滋味不好受。

　　见江凝见此，小碧也不再劝，而是赶紧去做准备。
　　她要赶紧出门去找大夫，还要让小霞准备好明日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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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江凝便出了门。她先去接了宋老大夫，而后出城。
　　他们刚出城，天上就下起了小雪。

　　更倒霉的是，这条路上忽然多了一个坑，还被枯叶遮掩，章丘没察觉，赶着马车踏过，结果马车车轮陷入坑中。

　　车内一震，小碧眼疾手快，稳稳扶住江凝。
　　“怎么回事？”江凝问。

　　前头骑马的唐越愧疚：“少夫人，是车轮陷入坑中，怪我没仔细探查。少夫人勿慌，只要把马车推出来即可。”

　　于是唐越带着两个侍卫跳下马，在马车后推车。
　　只是，那个坑有些深，车轮陷入，唐越几人几次用力，却并没有将马车推出来。

　　眼看一刻过去，江凝决定下车。
　　小碧帮江凝拢紧斗篷，戴好帽兜，扶着她下了马车，宋老大夫也跟着下来。

　　几人站在路边，唐越带着侍卫再次推车。
　　只见“砰”的一声巨响，陷入泥坑的车轮裂开，马车往一边倒斜去。
　　小碧吓得惊呼一声。

　　唐越脸色难看，他赶紧上前禀报：“少夫人，车轮坏了。”

　　此地在京城和清风观之间，他们是进退两难。
　　江凝眉心微蹙，她思忖片刻道：
　　“唐越，这里距离京城不远，我们在这里等候，你命人快马去城里租一辆马车过来。”江凝道。

　　“可一来一回少说要一个时辰，夫人在这里等这么久能行吗？”

　　“没事的。快去快回，或许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他们随身带了披风手炉等物，在马车内避寒，坚持一个时辰没问题。

　　唐越点头，他吩咐其中一个侍卫快马去城里。
　　侍卫快马离开。

　　原本是点点小雪，一阵寒风过，小雪变大，一片片有变得有指甲盖那么大。
　　小碧神色担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唐越检查了一下马车，后对江凝道：“少夫人，可以去马车避寒。”

　　江凝点头，她请宋大夫先上马车，就在这时，伴随着呼呼寒风，江凝似乎听到了阵阵马蹄声。

　　唐越顿时神色警戒，马蹄声是从另一个方向而来的。
　　听着这声音，对方人数不少，至少有十数人。

　　不过这里距离京城不算远，应该不会有强盗恶贼。
　　对方快马疾行，速度极快，不多时江凝就在风雪中看到了十几匹快马。

　　为首之人一身黑衣，身后的墨色大氅在雪中飞扬，整个人像是一道黑色闪电，劈开风雪，朝着他们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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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聚数十丈，韩奕就看到那边有人。
　　起初他并不在意，他一马当先，正要从那几人身边快速经过，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当中一名女子身上。

　　她身穿雪色斗篷，头戴着兜帽，他几乎看不见她的脸，可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韩奕目光一扫，看到了江凝身边的唐越。

　　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