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阳光》晨曦Cherry

16、放不开的手

　　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再次去找她。再为自己努力一次，他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开她。
　　已经不是第一次踏上新榆的土地了，洛尘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参加篮球比赛，也是因为这次的比赛，他才认识了左逸这个好朋友。其实，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左逸和左悠这对兄妹，他想，如果没有他们的特殊背景，也许，他们的友谊还可以很久。
　　一切都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阳光下的这座城市总是散发着安逸的感觉，如果不说，谁也不知道不久之前，在这座宁静的城市发生了大变故。
　　一下火车，他就奔向前几天好不容易问到的地址，她，还好吗？半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还没完全复原的伤口再加上新伤，应该很痛苦吧。
　　左家在市郊的半山腰，山上清新的空气竟然是如此惬意，没有任何不安的情绪，洛尘这才明白，左悠的父亲真的是很好地保护着他的儿女。
　　走了一半，左家白色的建筑在树林中若隐若现，这座神秘的建筑，坐拥着青山丽水，而它的主人，竟拥有了这座城市一半以上的资产。好像只有这样傲视群雄的位置才配得起它的主人，欧式的风格，记得左悠说过她一直很喜欢。
　　气派的大门口，身穿统一黑色西装的保安面无表情地挺立。看到走近的洛尘，脸上才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是谁？”站在最前面的保安走了过来。
　　事先做过充分准备的洛尘还是被这气势吓了一跳，“我是你们少爷的朋友，我来看他。”
　　“少爷的朋友？”那个保安打量着洛尘，“等一下，我去通报下，你叫什么？”
　　“洛尘。”
　　保安走到一边，拿起对讲机说了很久。然后，他转过身，“少爷有请。”保安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大门也随机缓缓开启。
　　两人走了十分钟，才终于到达左家的大宅内。室内一派欧化的设计，气派的感觉不言而喻。大宅的门口，又是一排保安。
　　一名看似是管事的保安走上来，之前的那位保安在他身边说了什么，他看了看洛尘，又走向了他，“不好意思，这是左家的规矩。请您把手抬起来。”
　　洛尘疑惑地看着身边的那个人，“啊？这是？”
　　“左家有规定，凡是入宅的外人除有特令，其他一律要检查。”
　　原来这就是□□，明白□□就注定了与平凡人不同。他抬起手，那个保安在他身上搜了下，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向他鞠了个躬，“冒犯了。”
　　一直以来，洛尘都以为□□的人只会打打杀杀，不会讲任何的礼貌规矩。但是，左家如此训练有素的保安竟让他大吃一惊，也开始佩服从前那个叱咤风云的会长。
　　保安带着他走到会客厅，“请您在这休息下，少爷正在处理事情，他很快就下来。”保安正要离开，洛尘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等一下，你们小姐，她在家吗？”
　　保安顿了顿，“小姐，她也在忙。”
　　“谢谢。”
　　保安没有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户洒了进来，一切都是那么安逸宁静。洛尘开始紧张，左悠，到底她怎么样了？回想起一年多前，她来到清阳，看到她的第一眼，也是很安静的感觉，只有眼神中偶尔的恐惧让他很想保护她。可是那一天，她冷冷地站在他面前，给了他一个最坚定的眼神，我没有那么喜欢你。他忍着心痛，看着她离开。其实，你真的很痛苦，对不对？
　　“洛少爷，请喝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抬头一看，是个很慈祥的阿姨，和门口的那群保安相比，竟是如此格格不入。
　　“谢谢。”
　　“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你是？”
　　“我是左家的佣人，大家都叫我李婶。”
　　洛尘礼貌性地站起身，“谢谢李婶，左逸他什么时候下来？”
　　“少爷正在忙，应该很快就下来。洛少爷，您就在这里等候下，少爷吩咐过我，您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不用了，您去忙吧。”直到洛尘重新坐了下来，李婶才走了出去。

　　等了很久，都没见左逸的身影。看来现在他真的很忙，正准备先离开，楼上却传来一声惨叫，听上去是个男人的声音，洛尘停下了脚步。奇怪的是，门口的保安和宅子里的人对这声惨叫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又是一声惨叫，却根本不能分辨是谁的声音。洛尘不顾那么多，找到了楼梯，自己跑了上去。
　　楼上一排房间，找了很久，才发现声音的来源地。来到门前，惨叫声已经停止，从虚掩的门缝中望去，一个男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左手臂不断地有鲜血涌出，一股血腥味道。身边的那些人没有任何要急救的意思，反而像是在看一场好戏。他正想进去，才看到了左逸走到那个男子身边，冷冷地看着那条流血的手臂，“怎样？听说你还是赛车手，飙车的时候还一直拿第一，好啊，那我就看看一个没有左手的人怎么去当赛车手！”还没等洛尘反应过来，左逸的脚狠狠地踩上了那条已经快流干血的手臂。撕心裂肺的惨叫，骨头的错位声，洛尘只是希望一切都是梦，他第一次真正看到了什么是□□。左逸怎么会变得如此凶横，从前的他，说过不喜欢帮会的那些事，只想过自己的生活，而现在，他像那些常见的□□一样，做着一些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左逸看了看地上快要虚脱的那个人，眼神中是洛尘从未见过的凶恶。“把他带去警局，这里处理一下。”“是。”身边的一群人没有一丝违背。
　　“谁在门口？”有人发现了呆站在门口的洛尘，推开了门，洛尘站了那里，直直地望着房间里的左逸。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一名黑衣男子正想抓住洛尘的手臂，却被左逸阻止，“他是我朋友，放手。”
　　“是。”一行人拖着刚才的男子离开，洛尘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那个人和地上的大片血迹，胸口一阵难受。
　　左逸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笑着走向洛尘，“不好意思，让你等很久了吧，走吧，去楼下花园和你叙叙旧。小悠，你看谁来啦？”
　　洛尘这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左悠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她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洛尘，她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她竟然也没有阻止。洛尘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却在左悠脸上看到了和左逸一样的冷淡表情。

　　左逸带着他来到花园，一路上，他们谁也没说话。
　　他们刚坐下，李婶慌张地走了过来，“少爷，那个，洛少爷，我不是叫您在会客厅等着么，怎么你自己跑上楼了？少爷，对不起，是我失职了。”她颤抖着看着左逸，很显然，她也知道刚才楼上发生了什么。
　　一边的左悠反而笑了笑，“没关系，李婶，洛尘是我和哥哥的朋友，帮我们都泡杯咖啡吧。”左逸似乎褪去了刚才的凶狠，就像以前一样的优雅，“没关系，李婶，泡咖啡吧。”
　　“是的，少爷小姐。”李婶松了口气离开。
　　即使心中有千百个疑惑，此刻的洛尘也不敢问出口。左逸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安。“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看到了那些事情。本来我应该好好款待你的。”
　　此刻的洛尘竟然有点害怕看着左逸的眼睛，他真的变了很多。他勉强地笑了笑，“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左悠离开清阳半年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
　　“很好，谢谢关心。”心忽然被撕扯了一下，洛尘第一次听到左悠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在回答他，他看着她。原来她真的变了很多，一袭黑色的风衣，波浪卷发，和半年前的左悠比起来，现在的她多了份成熟与冷艳。她瘦了很多，脸上没有了从前的笑容，那是一种坚定，冷傲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左悠。即使失去了齐远的时候，她也只是一个人偷偷掉泪，可是现在，她似乎变得更坚强了，她真的不需要他的保护了，此刻的她已经成了真正的□□大小姐。而左逸，从前阳光的少年，脸上也覆上了一层倨傲，好像他已经不认识他了，不可一世的傲然表情在告诉他，他的朋友已经变成了这个家族的执掌人。
　　“怎么样？你过得还不错吧？”左逸看了看妹妹，打破了这沉默。
　　洛尘苦笑，“还行吧。”
　　“刚听下面的人说你来找我，我还吓了一跳。既然来了，在这多住几天吧。”左逸随意地看了眼洛尘。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幕，在这座大宅里，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发生着那样的事情。洛尘觉得非常不舒服，“不用了，那边的事情很忙，我马上就会回去的。”
　　洛尘看到左悠看了看自己，他知道，她已经看穿了他。他们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现在不早了，下山找不到车。今天就住下吧，明天我再派人送你下山。”一直沉默的左悠突然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内心的那个疑惑还是让他决定留下，“好吧。那就打扰了。”

　　傍晚吃过晚饭，左逸带着洛尘来到了客房，并带他参观了整座大宅。大宅的每一处都站满了保安，还有精密的保全系统，这让洛尘非常诧异。
　　左逸看出了洛尘的惊讶，“以前就一直这样，听说今天你进来的时候被搜身了，对不起，我应该事先交待他们的。”
　　“没关系。我知道这是你们家的规矩。”
　　“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还有，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叫李婶。”虽然没有说明白，洛尘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除了房间，最好哪也不要去。
　　走回房间的时候，洛尘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环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里发生过什么。
　　走过一间房间前，看到虚掩的门，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停下脚步，却又害怕再看到什么。房里很安静，好像并没有人。他还是停了下来，推开了门，整洁的装饰，却又好像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他正想走进去，李婶焦急的声音从后传来，“洛少爷！”洛尘被吓得停步，“洛少爷，您不能进去。”李婶跑了过来。
　　“这间房？”
　　李婶一脸的紧张，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小姐说过，这间房除了她和少爷，还有打扫的佣人，其他人谁也不能进去。”
　　“这是你们老爷的房间？”好奇心还是让他试探地问道。
　　李婶顿了顿，“这是齐远少爷以前住的房间。”
　　洛尘不再说什么，李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上前关上了房门。关门的那一刻，洛尘还是看到了房里茶几上左悠和齐远的那张合照。那时的她，笑得很灿烂。心口传来阵痛的感觉，如果你还在，也许左悠就不会变了吧。
　　“如果没有什么事，洛尘少爷，还是请回房吧。”李婶很委婉。
　　“谢谢李婶。”

　　夜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洛尘一直很难入睡。陌生的左家，陌生的左逸，更加陌生的左悠。也许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再介入她的生活。
　　他来到窗前，决定去楼下的花园走走。
　　路过齐远房间的时候，他发现里面开着灯，左悠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齐远，你知道吗？今天我看到那个叛徒站在我面前，我真的有杀他的冲动。当我把刀刺向他的左手的时候，我觉得心里好空，原来不管我怎么做，你和父亲，还有林奇，都不会再回来。我和哥哥都决定不杀他，因为这是你和父亲都不希望的，对吗？”
　　左悠不再说话，洛尘心里一怔。原来，那个人的手臂也是她废掉的。原来，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柔弱的女孩。原来，他根本不该来。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还没等洛尘反应过来，左悠冷冷地站在他面前。
　　看到左悠的眼神，心里一阵酸痛，“我只是想出来走走。”
　　左悠走出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不是告诉过你，有什么事就叫李婶么。”
　　“我只是睡不着，想去花园随便走走。”
　　“走吧。我知道你有话要问我。”左悠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初冬的夜晚已经有寒冷的感觉了，花园的地上还留着厚厚的一层落叶。左悠坐在树下的秋千上，冷风吹来，真的开始冷了。
　　洛尘站在她边上，不知道从何开口。半年不见的左悠，竟然让他害怕。
　　风真的很冷。洛尘把手放入口袋。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落下的课程总要补上吧。”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话题。
　　左悠平静地看着洛尘，“我不会回清阳了。不过学校的课程我会完成，我答应过父亲，一定要念完大学课程。我联系过老师，之后我会在家继续念书。”
　　“也好，至少你没有放弃学业。”洛尘不知道下一个话题该是什么。
　　左悠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尴尬，好像现在，他们之间真的没有话可以说了，“你呢？我们快半年多没见了？是不是和忻欣在一起了？”
　　洛尘笑了笑，这算是对他的关心吗？“她回新加坡了，我一直都没想过和她在一起。我的生活和之前的没两样。”应该说，是和还没认识左悠前没两样。
　　“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左悠的脸上竟是平静的笑容。
　　“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一些从前只是听说过的事情而已。”
　　“你好像，很不喜欢？”左悠看到了他脸上有一丝的不解和责怪。
　　好像现在的左悠总是能轻易地看穿他，就像以前他可以很容易地从眼神中知道左悠要什么。“你们有你们的做事方法，但是在我看来，似乎……”他就是说不出过分这两个字。
　　“那是他该死。”左悠站了起来，还是白天那种冷淡的表情，“如果没什么事，早点去休息吧。”她走向黑夜中，留下身后茫然的洛尘。

　　卫生间的水龙头开到了最大，看着水流不断倾泻，左悠双手撑在洗手池边。今天，自己都做了什么？
　　第一次用刀捅一个人。她手握刀子的时候，只想着为齐远和父亲，还有林奇报仇，只要那个人死。可是原来，即使那个人用他的命还是不能抵偿她最心爱的人。哥哥答应过父亲不会杀人，所以他们并没有要他的命，一只左手足以毁掉他的人生。只是她没想过洛尘会目睹这一切。半年多不见，看到他的时候，左悠发现自己还是很心痛。第一次，她为齐远以外的男生心痛。他们根本不属于两个世界，他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彻底死心。

　　第二天一大早，洛尘下楼的时候，左逸正坐在餐桌前边吃早饭边看报纸。李婶看到洛尘下来，热情地迎了上来，他突然很庆幸，在这座大宅里，还有李婶这样慈祥的佣人照顾着他们兄妹。
　　“洛尘少爷，来吃早餐吧。”她拉开左逸身旁的椅子，为他倒上一杯牛奶。
　　洛尘在一瞬间好像有在家的感觉。不久，他才发现餐桌上除了左逸，没有其他人。左逸从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看洛尘，“早，快点吃早餐吧。”
　　“左悠还没起床吗？不用等她吗？”洛尘还是问了出来。
　　左逸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小悠一大早就出门了，她今天有事。你先吃早餐吧。我下午派人送你回清阳。”
　　不是疑问，而是命令的口吻。他知道，左逸并不想自己介入太多他们的生活。这是逐客令。他才发现，此时的左逸多了份霸气，这也使得他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公司有事，我要回公司了，你慢慢吃。”左逸没有多看洛尘一眼，起身离开。
　　一个人坐在空荡的餐厅，洛尘更加后悔这次来到这里。既然她不希望他出现，他本该完完全全地消失的。
　　李婶又送来了面包，放下后正准备离开，洛尘还是叫住了她，“李婶，左悠什么时候回来？”如果这次是告别，那么他好想贪心地再见她一次。
　　李婶欲言又止，“嗯，这个我不太清楚。小姐有她自己的事要忙。”
　　“好吧，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和她道个别。算了，你去忙吧。”是她不想再见他了吧。是她要他彻底放弃。
　　李婶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回过了头。“洛尘少爷，我知道你和我们小姐关系很好，我也看得出来，你这次来就是来看小姐的。可是小姐心里头一直没放下过齐远少爷。今天是齐远少爷的生日，小姐一大早出去，应该是去看他的。”
　　“谢谢你，李婶，”眼里竟然有种苦涩。

　　按着李婶给的地址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齐远和林奇埋葬的地方。
　　绿草盎然的山坡上，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墓碑旁的左悠。墓碑旁种满了白色的木槿花。两座墓碑紧邻着。左悠正望着天空出神。
　　洛尘走了过去，把刚买的花分别放在墓碑前。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齐远的照片。他淡淡地笑着，似乎是看着一个最珍惜的人，他竟然感觉他就是个旧友一样。
　　“是哥哥告诉你我在这里吧。”左悠惊讶地站了起来。
　　“不是，是我问李婶才知道的。”洛尘抬头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左悠脸上的泪痕。
　　她看着照片中的齐远，“今天是他的生日，谢谢你也来看他。今年，还有林奇陪着他。他们兄弟重逢，应该会很开心吧。”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来看他。”
　　“以前，他都不喜欢过生日，不喜欢庆祝。后来是我硬要帮他过生日，一直到现在。我答应过他，每年的生日都和他一起过。”左悠蹲下身，洛尘这才发现还有一个生日蛋糕放在一边。
　　“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知道吗？以前每次要帮他过生日，我都很开心。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可以有生日蛋糕吃。他总是让我吃完大部分的蛋糕。后来我自己学会了做蛋糕，我就让他再难吃也要全部吃完。真是个大傻瓜。”
　　左悠的脸上，竟是很久没见的幸福的表情。原来，可以给你幸福的人，终究只有他一个。
　　他们站了很久，看着齐远的照片，谁也没再说话。

　　下山的时候，左悠似乎又回复到了之前的样子。“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吧。”
　　“不用了，下了山，我就去火车站。”就算离开，也要潇洒一点。
　　“你难得来新榆，没好好招待你，不好意思。”
　　洛尘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下子他觉得他原来的计划有多可笑。他还答应爸妈要带左悠回清阳。但结果却是更失落的放手。
　　“真的不打算回去了？恬馨她们一家也很想你。”他还是做最后的努力，尽管早就知道不会有结果。
　　“新榆是我的家，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处理。我不会再离开了。”她很坚定。可是他却不知道，此刻，她多想让他带着自己再一次离开。只是她不可以再任性了，她害怕再次失去。
　　“你决定了？你以后的生活？”左悠知道他最想问什么。
　　她尽量隐藏自己的落寞，“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现在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洛尘激动地拉住左悠的手臂，“你不知道你这样，早晚有一天你会断送自己的前途。以前你可以什么也不管跑去清阳读书，现在呢？为什么要进入这个并不适合你的圈子？”
　　左悠也激动地甩开洛尘的手，“对，就是因为那时我太任性，什么也不管，才让我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从前是我太无知，我出生在这里，我就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我是左腾雄的女儿。我的身后还有一大群兄弟。”是洛尘从没听过的强烈语气。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既然你要回去了，就在这里分别好了。我还有事，不能送你。我派人送你去火车站。”他们已经走到了山脚下，两条分岔的路口。
　　停在路口的一辆轿车走下两名保镖，“小姐。”他们在左悠面前毕恭毕敬。
　　“送他去火车站，我自己开车去公司。送完以后，你们直接回公司。”左悠没有转过身看着洛尘，“那么，再见了。”她轻轻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洛尘站在那里，最痛的感觉。原来，他们注定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好好保重吧。”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就像那一次的告白。左悠，你一定要幸福快乐，只要你快乐就好。他坐上了车，没有再看前面的那个背影。
　　左悠努力地忍住眼里的泪水，是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了。如果从来没有认识过，那该多好。希望你可以幸福。
　　她坐上车，没有回头，直接离开。
　　而他，看着即将离开的这座城市，只是希望，她可以幸福。只有这样，他才没有回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