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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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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意其实曾经来过沈领家,是在他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沈家主家这代只有沈领一个人,是板上钉钉的沈家下一代继承人。他的生日宴会自然非常浓重。
亲的远的工作上合作的,都来纷纷贺喜。
当时池家也来了,他坐在宴会大厅里角落的一隅,那个时候秦西回已经去了国外,宴会上没人和他玩。
他听到身后有人讨论他。他们自以为隐蔽的偷偷话,实际上不管是话语还是动作,都不过是掩耳盗铃,池意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池家的那个omega?”
“可不是吗?这个年头,长得好就是一种本钱,光是努力是没有用的。”
一个女人抱怨道:“要是我能靠长相和身体找一个好alpha,我也高兴都来不及啊。你看我老公,在别人面前点头哈腰,一年努力的结果,没有人家嫁入豪门的omega一天买的衣服包包值钱。”
另一个女人就说,“那也是你们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这种靠联姻来的终究不不是自己的,用着也心虚不是吗?而且你看池家,嫁了那么多个omega去豪门,自己也没强到哪儿去。事实证明人家豪门根本看不上,也不关注。不知道这些omega用的是什么手段。”
另一个omega说,“是啊,而且你们听说了吗?据说那些omega根本就不受重视,不然这么多年,根本没听到过关于他们的信息,低调成这个样子……”
实际上这些论调在池意还没分化之前,就已经不多不少地传入他的耳朵。
小时候他很在意,还会去反驳,以理力争,告诉他们他的姐姐和姑姑们过得很好,他们不是因为alpha的家世在一起的,他们真的是因为感情。
长大后就发现,不管他怎么去辩解,不会有人听他的。
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更何况在这些人眼里,这不仅是成见,更是一种他们从池家获得的精神优越。
这边的讨论如火如荼,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大概和他差不大的男孩子走了过来。
他有稍许不耐烦,对几位姐姐阿姨毫不客气的说:“一定要把自己的猜测和臆想强加到别人身上,才能突出自己的努力去获取成就感吗?”
几个姐姐阿姨认出了这是今天的沈家小寿星,脸上有些难堪和尴尬,但是又没法反驳,灰溜溜地走了。
那个时候,沈领在池意眼里如天神。
简直帅呆了!
比动画片里的光之机甲小宝还帅!
而且从来没有人帮池意这样说过话,即使是秦西回,也只是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哄他,陪他一起玩。
他好像记得当时自己很高兴,礼貌的对沈领说了谢谢。他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注意这个男孩子,但却不知道,沈领那个时候有没有在记忆的一个角落留存他的身影。
——
很快,池意到了沈领家。
眼前的复式四合院,只是在门外看着,便觉得这里透露着古老的尊贵和威严。在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地几百平方米,打造传统复古的中式园景。
据说很多剧组都曾来问过能不能租来拍戏,但后来都被租金劝退。
沈家的强大和现在不少靠投资,或者找到机遇与社会与时俱进发展起来的新兴企业不同,他们是真正的从几百年前,那个还有九五之尊的年代开始发家的。
从基本的国内贸易,转向国际贸易。从小型企业,涵盖到方方面面。而且据说,沈家有好几代当家的,胸口、肩膀都被赋予过勋章。
代代相传,革故鼎新,从而有了现在如此庞大和稳固的根基。
池意在大门前犹豫了会儿,他没有被沈领认可,更何况被他的家人认可。自己也是omega,这样堂而皇之的上门其实很欠缺考虑。
他现在手机上给沈领发了消息,问他能不能进来。然后就蹲在右侧石狮的下面,今天出了太阳,快到中午这个点还挺晒。
池意等了很久,一会儿脚蹲麻了就站起来走两步,走了一会儿累了又坐在屋檐下的石头阶梯上。等到中午肚子开始咕咕作响,手机才有动静。
然后他看到那厚重的大门被打开,一个作管家模样长得挺慈祥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
“是池小同学吗?”
池意点头说:“是。”
大叔慈眉笑脸,说:“少爷上午一直在睡觉,刚才才看到消息,小同学不要介意。”
池意何德何能,连忙说道:“没关系的。”然后觉得自己是来慰问同学的,又接道:“他好点了吗?”
大叔笑着回答:“还没有,少爷现在应该在洗漱,你进来坐会儿吧。”
“好,好的。”
——
易感期对每个alpha来说都不容易。每一寸皮肤,都渴望着喜欢的omega的信息素去治愈。以前沈领觉得易感期还能忍,后来心里有了一个人,越发觉得这单身的日子不是alpha能过的。
他浑身燥热,意识一半清醒一半浑浊,知道自己在做梦,也不愿意醒来。
因为梦里有个人。他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但他知道那是谁,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真实的、完全的模样,但此时在梦里都完美幻想出来了。
从弧度优美的天鹅颈往下,是令他口干舌燥的一片白。
如冬日埋雪的天气里,两朵红梅在雪白枝头上悄悄绽放。
越过雪地,两座山峦覆满白雪。而他对这片雪山来说则是夏日烈阳,光照之下,再冷的冰雪都会化成水,顺着两道蜿蜒河流汇入大海。
梦里听到了池意的哭声,床单上的大团的水渍不会全是泪水。
做这种事情就跟爬山一样,即使你可能早就体会过爬山的快乐,但是每一次开启新的爬山的时候,到半山腰永远意犹不尽。
每一次都想要攀登巅峰的快乐和满足。
沈领半梦半醒间,即将面临登顶的风景。脑子中‘劈咔’一响,像是一道闪电从脑海划过。
几分钟后,感受到身体不舒服的黏腻感,沈领彻底转醒。
“嘈!”
五指作梳把额前乱糟糟的头发往后捋顺,神情有点颓废。
就这样吧,原本已经坐起来的他又躺下,空中的葡萄酒信息素粘稠浓郁到几乎快要化作实质,令他感觉像是完全沉浸在勃艮第红酒里。
打开手机想看看某人,结果接收到了他的消息。
一看,两个小时前的,也就是说,在他们大门外已经等了两个小时,晒了两个小时的太阳。而这个时间段,他正在呼呼大睡,还在梦里歪歪那啥。
“沈领,我自己都看不起你!”
他翻身一跳起了床,床单收拾干净,冲冲洗了个凉水澡,打开窗子,那楼下池塘边站着的池意就这样撞入他的眼帘。
靠墙的大树下,站的笔直,立立挺挺,像一颗修竹,还是万千绿影中最好看的一颗。
斜阳照耀在池塘里,金色水光掺杂稀疏树影打在池意的脸上,和他身后的墙上。
这一刻,美好的像一副画。
沈领突然能体会到古代诗人向往的那种恬静美好。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佳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不外如是。
手里还提着一个口袋,应该就是他说要送过来的药。这本应该是令他感动的,但沈领却不知为何有点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易感期的alpha对自己心爱omega的保护欲在作祟,他觉得池意挺傻的,这么热的天气,脸颊都晒红了,也不知道躲一躲。
而他更蠢,池意等了他两个小时,他还在梦里。再睡下去,老婆都要被晒死了。
——
沈领看了一会儿,池意抬头看到了他。看着很惊喜,欢快地向他招手,像在风里摇曳的蒲公英。
他去到楼下,李叔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池意向他奔跑而来。
那一刻,沈领心想,什么藏得越久的酒越香,干脆都算了。他只想把池意抱在怀里。恋爱计划什么的全都见鬼去吧。
但是又想,现在的他太危险,就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很难保证在抱住池意之后,能控制住对池意做一些除了抱一抱之外的想法。
池意也停在恰当的位置,朝他递过来药,还有一杯奶茶。
“听说易感期的时候,喝一点自己喜欢的口味的饮料,会好受一些。”
沈领看着那杯水蜜桃口味的奶茶:……
怪他当时嘴贱?
他现在只想喝苹果汁,谢谢。
接过塑料袋,两根手指意外触碰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池意收回手,蜷了蜷手指。沈领则是感觉整只右手都麻了,每个细胞收缩了又开张。
他身体的信息素,好像蚂蚁接收到有食物的信号,一窝全从窝里爬了出来。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沈领压住眸底的燥欲和冲动,他极力控制,但并没有太好的效果。池意看着他的眼神变化,像看到了一只饿狠了的狼的眼睛。
他察觉到沈领在慢慢朝他靠近,他退后了好几步,最终双手反撑着客厅里放着的大桌子上,退无可退。
池意闻到了沈领身上的味道,像他爸爸在家里开了珍藏已久的葡萄酒,他没喝,他爸只让他闻个味儿。
沈领低下头,察觉到池意的走神,有一丝丝不满。
压抑着欲望的嗓子变得更加低沉嘶哑,“你知道在alpha易感期来到他身边代表着什么吗?”
池意噌地脸红了,低着脸不敢看沈领,只留给他一个发旋儿。
沈领偏偏要低头在他耳边撕磨,“上赶着给我咬?”
池意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沈领,眼里即是疑惑又是震惊。
他居然能从沈领这里听到这样的话!
磕磕巴巴的回应着,“我,我只是,我过来给你送药。秦西回说这个药挺有用的。”
“你从别的alpha那里拿来的药,给我用,嗯?”
充满磁性的低音炮,混合着空中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嗯’得池意半边身子都酥了。
要不要这么犯规!!!
池意勉强打起精神,眼睛都快被羞红,反驳道:“这是我去药店买的,我只是问了他什么药好用。”
沈领嫉妒从池意听到其他alpha的名字,嫉妒秦西回和池意有问必答有求必问的亲密关系,他握着池意的手,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池意反应了一下,一瞬间整个脑袋都像开水壶被烧开,烫得冒烟。
如同好心的兔子给狼送药,进了狼窝终于发现这只狼和平时的温文儒雅完全不同,提前感知到危险。
他一个omega,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强力挣开沈领的手从大门跑了出去。
沈领就那么看着他跑,直到再看不到池意的身影,也久久不肯收回视线。
等到李叔提着蔬菜水果回来,看到沈领提着药和奶茶站在原地,有些莫名。
问道:“池小同学呢?”
沈领终还是收回视线,说:“跑了。”
——
回到楼上,把奶茶上面贴着的便利贴撕下来,药和奶茶都丢进垃圾桶。
躺在阿姨收拾好的床上,手里看着画着笑脸的便利贴,去琢磨当时池意写便利贴的心情。
“今天也是喜欢你的一天。”
心里甜滋滋的。冥想了一会儿,又蹲在垃圾桶旁边把装奶茶和药的塑料袋找出来。
他把塑料袋套在自己脸上,从千万个塑料胶气味分子中去寻找那几丝想闻的味道。
“没出息。”沈领这样评价到自己。
——
而另一边的池意也终于认识到,沈领和印象中的那个冰冷校草,几年前记忆中的正义之光,是真的有很大区别。
喜欢生气臭脸还是个渣男,现在又多了一点,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