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玄蛇先生的二三事》风与飞鸟

4、赏景

　　“你……”我不知道该如何询问。往常即便是到人多的地方，林玄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身体上不同于人类的地方。而今天的人还不算多，大多都是小孩子。小孩子…难道是因为今天的小孩太多了？
　　林玄站起身，握着我的手似乎变得更加冰冷了一些。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我才看出他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去那边吧，这边太吵了。”我牵着他的手，不待他开口，便以最快的速度带他离开了这片孩子玩耍的区域，来到了公园里的小路。这条小路在灌木丛中，很少有人来。
　　“阿玄，不如我们回去吧。原本来公园就只是为了看看花草，也没什么好玩的。”
　　“你昨天问过我吃些什么是吗？”林玄没有接我的话，忽然没头没尾的开口，“吃一些妖或小兽。偶尔…偶尔也会吞噬同类。”
　　“阿玄……”
　　“这些孩子是鲜活的，他们太有诱惑，像极了那些小兽。”林玄握住我的手微微收紧，像是怕我挣脱开，他自顾自道，“我本以为吃什么都无所谓，现在看来，有些本性是难以克制的。”
　　他的眼睛再一次变成漆黑的竖瞳，他牢牢的盯着我，像是在盯着自己的食物一般，漏出妖本性中的凶残与嗜血。
　　“你不必吓唬我。”我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我知道你不会伤害他们，更不会伤害我。”
　　林玄的心思被我看破，竖瞳在一刹那消失，他别过头，声音冰冷，“你根本不了解妖怪，又怎么知道我不会吃了那些小孩，更不会伤害你。”
　　“那好吧。反正我不会从你身边离开，你要是想吃了我，那就吃吧。”我无所畏惧的张开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林玄被我这番做派噎住，憋了半天，俯身咳了起来。
　　我见状慌忙扶住他的身体，拉他坐到公园的长椅上，轻拍他的背。他的脊骨分明有些硌手。
　　“阿玄，你不必试探我。”我轻轻环住他的腰，语重心长的开口，“从我认真考虑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做好了接受你所有的准备。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离开。我不想让他们见到你的眼睛，不是怕你会伤害他们，而是怕他们会伤害你。”
　　咳声渐缓，林玄微微有些气喘，他的嘴唇完全失去了颜色，眼神中有些疑惑，“伤害我？”
　　“人心险恶，谁知道有些人在看出你的不同之后会做些什么。反正不会做什么好事就是了。人类也没你想得那么单纯善良。”
　　“是吗。”
　　“当然，半斤对八两。我没见过妖怪的凶残，你也没见过人性的丑恶。算是扯平了。”
　　“那看来…我应该庆幸，遇见的是善良的你。”林玄笑了笑，只是因为白唇，笑容有些惨淡无力。
　　“好了，我也玩够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眼前这人硬撑，我知道，如果我不开口，他一定会继续陪我呆在这里，他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我没事。”林玄拉住要起身的我，看向远处的湖面，“这么好的天气，别错过了。”
　　“阿玄……”
　　“你平日里上班，一天都见不到人。与你独处的时间很宝贵，我一天都不想浪费，更何况我难得出个远门。”林玄撑起身看向我，嘴角含笑，在阳光下分外迷人，“我们去游湖吧，安安。”
　　尽管知道他并未恢复，但面对这样的他，我无法拒绝。大概我是为色所迷吧，可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这社会上、人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好过一只妖呢？
　　“好。”
　　阳光很好，微风拂面，这是我与林玄第一次湖上游船。湖面上波光粼粼，远处山峰淡淡绵延，两岸柳绿花红，近处水鸟嬉戏腾飞。美好的景色的确是珍贵异常。我知他心中所想，所以尽可能忽略他偶尔的轻咳声，只与他看着远处欣赏风景。如果真如他所说，相伴的日子不会太长，那就珍惜每一刻时光吧。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公园里度过了整个下午。
　　“夕阳也很美，就是时间过的太快了。”林玄收回目光看向我，“抱歉安安，我只是觉得风景难得，所以不愿意就这样回去。”
　　“美景谁不愿意看啊，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外面的景色，我就多带你出来走走了。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时间，春夏秋冬，你想看的我们都去看。”我握了握他的手，“不过时间确实过得太快了，我都有些饿了。”
　　“你想吃什么？”
　　“我们去东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去吃吧！那里很多好吃的。”
　　“好。”
　　或许是真的累了，在上车没多久，林玄就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不想扫兴，更知道他很愿意去了解我的世界，所以一路上我每每想关心情况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但即使他不说，我不问，我也能感受到他已经撑了太久，身体要坚持不住了。
　　车平稳停下，我舍不得叫醒他，他的侧脸异常好看，眉峰、鼻梁都优越的近乎完美。只是唇色太淡，脸色太白，像随时可能碎掉的瓷雕，以至于我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醒了他就会消失不见。
　　地下车库的嘈杂声传来，林玄还未睁开眼，手便下意识找到我的手臂握住。
　　“怎么不叫醒我。”林玄看向我，疑惑开口。
　　“想多看一会儿当饱餐不行吗？”我嘿嘿一笑，“而且你这么好看，每次出去都会吸引好多人的目光，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
　　“哪有这么夸张。”林玄无奈。
　　“要是可以我还想金屋藏娇呢！”我喜欢逗他，更喜欢看他害羞的样子。
　　“咳咳…越说越夸张！”
　　下了车，为了避免过多走路我迅速确定了目标，带着这人进了餐厅。只是显然再好吃的饭菜都是为了满足我的需求，因为林玄根本没吃多少。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些饭菜于他而言总归都是可有可无的。但在这片都是人的土地也不可能寻到什么真正的食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