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玄蛇先生的二三事》风与飞鸟

19、争吵像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出了医院我给林玄去了电话，他同意将猫带回家。当我见到米椰的时候，才发现是一只很像我当初夸赞的那只布偶猫的小布偶，的确很温顺很可爱。只是带回家后我才发现这猫温顺也是分人的。
　　“它好像对你很凶。”在陌生的环境和我的怀里，米椰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但在见到林玄时她的叫声却戒备起来，我不得不把她放到客房。
　　“我是蛇，它是猫，当然会对我有敌意。”林玄站在房门口看我将米椰安置好，又拿了猫粮罐头过去，淡淡开口解释。
　　“是这样……那阿玄你还是不要过来了，我怕她伤到你。”我摸了摸米椰的头，发现它似乎特别黏我，只要我放下她离开就会可怜兮兮的喵喵叫。
　　“好，咳咳…”许是撑的时间有些久，林玄体力有些不支，掩唇轻咳起来，我赶忙放下米椰起身扶住他。
　　林玄鼻尖动了动，皱了皱眉。
　　“你不喜欢猫的味道。”我敏锐察觉出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嗯。”林玄微微颔首。
　　“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不带回来了。怎么也不说。”我扶他离开客房。
　　“只是帮忙而已，带回来你就不必来回跑了…咳咳…我也能，也能帮你喂一喂它…”林玄就着我的手勉力撑着走到床边，气喘不止，咳得有些厉害。
　　“你才是最重要的。”我握着他的手，有些担忧，“还是太勉强了是不是？”
　　回到家我就见林玄已经来到客厅，说是躺的不自在想起身活动。可显然是逞强来着。
　　“是我…高估自己了。”林玄笑的有些惨然，看得我心里有些发酸。
　　“昨天才发作，今天就要好，你明明是太强迫自己了。”我扶他半靠着躺下，轻声安抚，“我要是你的身体，被你这么强求我也不乐意，肯定是要折腾你的。”
　　“是吗…”林玄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按住胸口，皱眉压下不适，神色疲倦。
　　“好了，要是知道一只猫引得你这般，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帮这个忙的。”
　　“是我自己。”林玄看向我，漆黑的瞳眸露出了一种难解的情绪，他像是在一瞬间下了某种决定，“安安，你会厌烦吗？”
　　“厌烦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过来。
　　“厌烦每日照顾我。”林玄在胸口的手微微收紧，“说实话，现在这幅样子这具躯体，我自己都讨厌的很。”
　　“……阿玄”
　　“其实说到底我还是自私的。”他垂下头自嘲一笑，“明知道你我不同，自己伤重，却还是硬要留在你的身边…让你照顾我为我担心，为我放弃自己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
　　“明明…明明知道你有机会能够遇到更好的人，和他做更多你想做的事，却还是给你落了印记，困住你……”
　　“够了阿玄……”我握住他已经用力到指骨泛白的手，“别这样。”
　　“安安…”林玄的呼吸越发急促，“咳咳…
　　“你…你若是遇到心动的人，咳…其实这印记，也可以去掉…其实离开我，你会有更好的生活。不必因为…因为我这个妖每天担惊受怕……”
　　林玄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冰冷的不像话，胸口虽然没有蓝光，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极其不适的。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撑着说着这些让我难受的话语。我一直都知道他缺乏对感情的信任，但却未曾想过他厌恶自己，厌恶到想让我离开，甚至低估我对他的感情。
　　“你说的什么话。”我还是忍不住同他发了脾气，“什么离开你更好的生活？不同怎么了，伤重又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你总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林玄，你闯入我的生活就要负责，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抱歉安安，是我拉你一同坠入深渊的…我后悔了。”
　　“林玄！你有完没完了，你这么讨厌自己，是想让我也讨厌你离开你你就高兴了是吧！”或许是之前积攒了太多情绪，我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是！”林玄撑起身子，“你离开我，我也会好受一点，不必总觉得你是…是可怜我……”
　　“可怜你？你…你真是！”我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些照顾和情感都变成可怜了？
　　“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休想跟我一拍两散！我不允许你讨厌自己，更不允许你总想着离开！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盘算什么，你要是想以这种方式跟我吵一架那你如愿了。不过要是别的，还是死心吧。我要是厌恶你，觉得你是拖累，我当时就不会留你，要是可怜你，更不会提出要跟你在一起。你要是敢无缘无故的消失，我绝对不原谅你！”
　　“……安安”林玄望着我，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心痛夹杂着无奈。片刻他忽然一笑，神情落寞，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印记，“你明明……明明动了心，却还要守着我吗？”
　　林玄的声音很低，低到我有些听不清，“什么？什么动心？”
　　“算了。”他的手微微握紧。
　　“对不起安安，我只是…”林玄的指尖几乎嵌进了胸膛里，他咬牙撑过那阵不适，才又开口，“我只是生自己的气，并不想…这样。”
　　我看着林玄的模样，心中不忍，一时间那些情绪也都烟消云散，这么大情绪起伏，他的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更何况那心脏……
　　“我也没有，也没真的生气。”我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
　　“阿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无力的感觉，可是受了伤要是不好好养着，怎么能好得快呢。”我上前握住他冰冷的手，慢慢将他的手从胸口拉开，“别伤到自己。”
　　“对不起。”林玄看着我，神色难过又落寞，天色灰暗，他藏在围墙投下的阴影里，我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清楚，怕他就这样离我而去，怕他将我拒之门外。
　　“不要道歉。”我凑近吻上他冰冷的唇，他的样子像极了瑟缩在角落里备受折磨的小兽，“是我不好，我这两天心情不好，不该跟你发脾气。”
　　“安安…”林玄将我拥入怀中，他冰冷的身躯有些僵硬，呼吸依旧不稳，“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当然不会，除非……”
　　“什么？”
　　“除非你不要我了。”
　　“……”林玄收紧他的手臂，我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只是，我还没有了解清楚他的不安从何而来。是因为昨天感受到了我的危险吗？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心安抚，“在家里呆久了难免觉得烦闷，明天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林玄闻言缓缓松开手，别过头，“我不想出去。”
　　“我买了轮椅，没有跟你说。”我握住林玄手，慢慢摩挲着，“放在车里了。”
　　“也是，我自己现在也没…”林玄微微蹙眉，语气一顿，“没这个力气出门。”
　　“阿玄。”我感受到他的冷意，将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抬手小心在他胸口按揉，却不敢碰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他还是别扭着呢。
　　“你之前不肯说，但我知道入了秋你总会觉得冷，身子会有些僵。我只是觉得这几天阳光好，想着你会方便一些，反正你好些了也就用不上这东西了。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不要它了。”
　　“你明天还要上班。”
　　“不去了，继续请假。”
　　林玄眉宇间的疲惫之色越发明显，“你就不怕工作也丢了。”
　　“不怕，不是还有你嘛。我惦记着你的万贯家财呢。”我笑了笑，见他身体已撑不住，岔开话头，“吵架伤身，我们下次不要吵了。”
　　“嗯。”
　　“阿玄，休息一吧。”我将薄毯拉了拉，靠在他身边，“你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去做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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