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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说了我是Vocal啊 ...

  •   猝不及防,偏偏选中文水平最烂、最不在线的人回答敏感问题——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星曜从不是铁板一块,莫说董事会下的各个部门,利益纠葛、远近亲疏处处存在。

      更不用提现在摇光星微妙的处境——考察期间,不少人正盼着摇光星死掉,空出资源和位置。

      而现场这位主持人,显然并不希望发布会能圆满落幕。

      “大家好我是Ronnie。”

      Ronnie拍了拍脸,嘴角瘪了瘪——台下传来小小的笑声。

      确实笑他可爱,可也在怀疑他到底记听懂、住了多少题,又能吐露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波折和困难,我感受到得很少……”
      不出所料,Ronnie困难地想词,像是忘带作业胡编借口的小学生,并且成功地听错了问题。

      主持人幸灾乐祸地笑着——怎么可能放过他,非得就队内关系问出来个所以然不可。

      “因为队长、夏灿哥、别的哥,一直都在关心我,每天见听到最多的是鼓励,占据了全部,没什么别的。”

      “所以刚才,听雪泽哥发言,我忽然感受到,他们替我承受了压力……”

      混血儿继续没头没脑地说着,“我是真的很爱我的哥哥们,每一位。”

      眼看着队长松了口气——听错了,但是答对了。

      主持人尴尬一笑,仍旧抓住Ronnie不肯放手,只不过这次换了个常规的问题。

      “对THE MOON(粉丝名)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Ronnie的眼睛亮了起来,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只见他仰起脖子长吸了口气,从西装裤里掏出一张小抄。

      “我怕忘了点,嘿嘿。”

      他冲着队长和后面的人嘿嘿一笑,蠢萌得让人不忍打断。

      “To the moon: 谢谢你们无时无刻不鼓励我、肯定我,所以我经常发自拍、发美食、想到的一切都想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对我来说很重要……”

      在洋味儿十足的滔滔不绝中,他声情并茂,说着说着就忽然哽住了,小窗帘一样的睫毛翻上去,比谁都委屈。

      悲伤渐渐变成了纯粹的搞笑,台下气氛热烈、东倒西歪,队友痛苦万分、拼命憋笑,只有墨雪泽搂住他轻声安慰,这场面,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舞台上下浸淫在一片喜闻乐见的混乱中。

      秋澄的眼睛恍然一亮——是个机会。

      “Cheer up,cheer up!”

      他向前挪了半步,向几排目光散乱、花枝乱颤的观众们轻轻挥挥手,示意他们看过来。

      秋澄和着节奏拍手,示意台下粉丝跟着一起:“Cheer Up ! Cheer Up!”

      秋澄气势十足地昂起头——不是总有人怀疑他地位尴尬吗,不是盼着看他和摇光星不对付吗?

      现在,他就偏要带粉丝喊口号鼓劲儿加油、表演“团魂”,就是要让所有不怀好意的人大失所望。

      前排粉丝各自一愣,随后开始响应。

      只不过——秋澄略一皱眉:这样的口号平平无奇,没什么像样的韵律感也并无特点。

      “ALKAID,go up !”

      秋澄试着在脑海里构织出一句响亮的标语——要一语中的、振奋人心,另外,还要恰合此景——

      “ALKAID,SHOW UP !ALKAID,GO UP!”

      灵光闪现的一瞬间,他已经大喊出声:

      “ALKAID—SHOW UP ! ALKAID—GO UP !”

      临时起意的呼喊冲破了所有嘈杂和混乱,在第一排响应之后渐渐洪亮、壮大起来:随着前面的粉丝面面相觑、机械茫然地听从指挥,后面的观众渐渐反应过来,像是怕被落下亏了门票费一般竞相响应。

      几秒之间,如海潮翻滚般的声浪越来越大,一时间冲击成巨大的风潮,台上台下应和着,应援灯随之挥舞,金河璀璨,一派和谐繁荣。

      主持人露出讶然之色,像是忽然出现了未行通知却早已预演好的环节似的。

      有了这阵缓冲时间,Ronnie终于在情绪沼泽里清醒了点——秋澄回过头张望,而墨雪泽也正向他看过去,目光碰在一起,点头相视一笑。

      此刻的台上站位全乱,呼喊和气势却显得格外整齐。

      “哇——”主持人鼓掌走来,“团魂出现了!摇光星是棒!真是默契!”

      秋澄冷眼看着他重新停在哭完的Ronnie身旁,轻笑着后退至原位——此刻,近几排的粉丝们看他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温存。

      “看来我们的摇光星队员相处起来格外融洽!其实,大家最好奇的是秋澄——请问,我们的队长可否向大家简要介绍一下呢?比如说秋澄在团队中的定位和舞台风格。”

      现场又一下子安静了,压力现在给到墨雪泽——要说起秋澄的舞台风格,那谁知道?

      人是无法回答没有答案的问题的,连想象都办不到。

      正当秋澄在怀疑墨雪泽要如何回避、或者转手把问题抛出去时,墨雪泽眉心微微一沉,似乎拿出了比前面更严肃的态度。

      “阿澄在关键时刻进入队伍,遭受过许多非议也承担了许多责任,是我们宝贵的vocal担。”

      他面色坦然,说着走近秋澄身边,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今后也请大家多多支持、监督和关照。”

      “至于首秀,阿澄也会承担重要的部分,我们想把它作为一个惊喜呈现给大家。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以最好的面貌出现——对不对,阿澄?”

      秋澄莞尔一笑,配合地点点头。

      墨雪泽揽着秋澄的肩向下鞠躬,两个人一唱一和、分外和谐地假戏真做,引来一阵不明就里的欢呼和掌声。

      “了不起!我们星曜男团的vocal实力向来一流,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鼓着掌,依旧满脸堆笑:“既然我们的首专已经公开歌名,不如就在今天的现场表演一段,作为粉丝福利好不好?”

      粉丝间沸腾起一片尖叫。

      “就唱《白昼之光》怎么样?”主持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秋澄——此时此刻,话筒正拿在我的手中。

      ——《白昼之光》,星曜相关人员该都有所耳闻:

      这支歌一周前才被修修改改敲定下来,节奏快、变化复杂,听起来丝滑抓耳,歌词记起来却令人抓狂——
      况且现场没有垫音修音,空旷狭窄的环境又把瑕疵放大数倍,无论谁唱都难保万无一失。

      又是瞄准了秋澄来的。

      如果此时此刻,他回身把话筒转身交给大vocal南映辰,或者创作者苏光燃——或许是个稳妥的选择。

      不过,打脸和群嘲也在所难免。

      就在那一刻,墨雪泽沉着温和的表情中掉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慌张。

      只见秋澄回过头,冲着他莞尔一笑,抛开无数双环绕着在身后、神色不一眼睛,向前迈了半步,朝后台扬了扬手:

      “不要伴奏。”

      舞台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秋澄一人站在弧光里,面对着无尽深渊般的镜头。

      他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再深深地闭上眼睛——

      他们大概都以为,秋澄说自己是vocal,只是瞎掰吧。

      的确,他这二十年来的确只做过演员。
      每个角色都是他曾度过的一生,每个桥段都构成了“秋澄”的一部分。

      就在两年前,秋澄遇到了最感兴趣的角色之一:《地下乐手》中的主唱。
      也正是那时起,他开始学习演唱,向专业歌手请教,为融入角色亲身实地地去表演。

      以主角之名,在挤满垃圾和流浪猫的阴暗街道练唱,在灯光刺眼的酒吧驻唱、在剧组搭建的秀场上演唱——
      经过一番入情入境的训练和打磨,导演组最终采用了他的真声,录入电影原声带。

      而在拿到摇光星新专的demo后,秋澄花几个晚上让所有曲目一遍遍循环,试图把每个音符刻进骨髓——

      机会从不会等人,而人却要抓住每个机会。
      除此之外,红也好、黑也罢,秋澄并不在乎。

      他轻轻撩开前额的碎发,抬起头望着顶棚的灯光,炫目的金光氤氲在他精美的眉眼间,而他正沉浸在想象的旋律中。

      在秋澄脑海里,前奏声音响起——钢琴声凛冽又华丽,冲开一片死寂。

      秋澄换上与之相称的神态。没有专业机位跟进,他便把目光对准粉丝高高举起的镜头。

      温柔清冽的少年音顿时让现场陷入了短暂的静息。
      整个会场仿佛空空荡荡,只剩下秋澄一人的声音回荡在场棚内外。

      粉丝们都愣住了:脸和声音倒是相称,只不过翻盘太快,实在出乎人的意料。

      那些昨天还骂得他狗血淋头,在场内还交头接耳说他是个废柴、问候八辈祖宗的人,顿时露出一丝尴尬。

      秋澄丝毫不被随后而来的欢呼所动,他不吝惜表情,像是一层层撕开内心那样随歌曲推进着情绪,挺直后背稳住喉咙,全神贯注唱下去。

      ——如果人们料定了他会砸场,那不是正好吗。
      偏见就是给人来打破的:
      他来这里就是要证明自己、要今夜所有人认识他、记住他。

      秋澄睁大眼睛,一边唱边放眼观望着茫荡荡的远方——人们在沸腾,在为他而尖叫鼓掌。

      他从没想过洗白,要的是即便流言蜚语,也有任何人无法否认的魅力。

      林夏灿望着柔光笼罩下的背影——它在一瞬间显得那么有力量,像一只美丽而瘦弱的鸟儿,冲破云层张开翅膀。

      他抬起的眉角沉下去,只留下沉寂的目光,追逐着那翻飞的歌声。

      副歌的节奏激烈又暴躁,那些饶舌的字句被秋澄打磨得圆滑顺畅,每个字眼都敲着空气、震动在人们心上,和应援灯摇摆的节奏连成一片,星海之中,响彻全场。

      灯光师像开窍般熄灭了场内所有斑白暧昧的光,只留一束聚光灯炽烈地打在秋澄身上,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尖叫。

      然而就在那一瞬,秋澄的眼睛忽然被刺到,瞳孔紧缩,眼前一片黑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说了我是Vocal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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