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浪漫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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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幕后转身的秋澄，一手手扶眉，一手攥住了林夏灿的袖子。
“你……你前跳路过我的时候，把汗甩进我眼里了。”
“……”
林夏灿一愣。
“那里面有发胶和化妆品。”
“会坏掉的，赶紧去洗。”他即刻催促道。
秋澄痛苦地捂着左眼，眯着右眼，摘掉耳麦，耳畔听见林夏灿向墨雪泽打招呼。
“哥，秋澄眼不舒服，我们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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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澄牵着林夏灿的衣袖，沿绿色指向标一路狂奔，拐进洗手间，掬起水清洗眼睛。
“啊，好痛。”秋澄一下又一下冲着眼。
他故意弄得泪水淋漓，眼角红红的，可往镜子里看时，站在身后的林夏灿却并没有露出一丝丝的愧疚之色。
甚至连他们地下室相见的那种愧色都没有，反倒是眉眼舒展，眼角显露出一点愉悦。
秋澄洗掉了烧灼感，眼中只留下沙沙的微痛。他关掉水龙头，扶着水池微微喘息。
“所以你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连眼都忘了眨？”身后的人忽然发问。
秋澄撇了撇嘴:“对，都怪我，不是你的错。”
说着直起身来，甩甩手向外走去。
喂。他这是，生气了？
林夏灿看着面前倔强扭着的脖颈，略微加快步速跟在身后，唇角默默划出一道弧度:
比起带着笑、游刃有余的样子，秋澄已经太久没有展露出这样的小脾气了。
秋澄走三步，林夏灿两步就能越过去，腿长的优势很明显：所以即便对方赌气般故意快步，在他看来也只是腿倒腾得很快、有一点可爱。
林夏灿一边浅笑一边默默跟随，忽然间抬头发现不对:
“秋澄，你认路吗？”
秋澄回过头狡黠一笑，“不是你一直跟我的吗？”
“你去哪？下场演出就要开始了。”
秋澄继续向前快步走着，林夏灿一边跟上去、一边提醒。
“哦，开始啦。”秋澄摇头晃脑地重复，不但不理还小跑起来，不容林夏灿多质疑。
“喂，站住！秋澄！”
林夏灿喊着他的名字，秋澄却只像兔子一样跑、咯咯笑着不管不顾。
然而下一秒，秋澄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林夏灿一把捞起了他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拉住，秋澄重心不稳向后撞去，肩头狠狠撞在林夏灿胸膛上。
咚的一声，秋澄眼冒金星，幽怨地抬头看看纹丝不动的林夏灿。
“唉，”秋澄甩甩被撞得凌乱的头发，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神色，开口解释道:“知道吗，这个场馆承接过几次大型演出，我们坐的位置才是风水宝地，下面有个带移动阶梯的魔术通道。”
林夏灿继续一脸无动于衷地凝望着他：
“所以分到这个位置的时候，你才会偷笑吗。”
“我哪有？你才是，竟然偷看我？”
秋澄辩解着想要抬手比划，才注意到他的手还被拉着。
此刻，他的肩头挨着林夏灿的胸口，仰起的额头几乎和下巴撞在一起，整个人完全处在林夏灿气息和体温包围圈之中。
秋澄的手指和表情同时一僵。
“走吧～”他随即别过脸，拉回上扬的语调，若无其事拉着林夏灿的手，向通道的方向大步走去。
左拐右拐，终于走进了黑不见底的地道，门口也不见工作人员把守。
秋澄颇有兴致地闯了进去，林夏灿便心无挂碍地跟着。
远方倾泻下来一丝丝声与光，秋澄松开手走到尽头，兴奋地回头，“我没说错吧，就是这儿！”
“梯子呢？”林夏灿问。
梯子在演出开始前就被工作人员撤走了，防止无关人员闯入现场。
秋澄左右看看也没找到当时的扶梯。林夏灿猫着腰同样走进去，摸黑四下观望，最后走到泄露的光前，拔开插销、掀开了头顶的天窗，外面的嘈杂和旖旎顿时瀑布般坠落下来。
他垫起脚，半个脑袋探在外面。
“月之骨。”林夏灿说。
秋澄走过去翘了翘脚，是跳起来也看不清的程度。
“你要看吗？”林夏灿忽然扭头望着他。
“要。”秋澄诚实地眨眨眼。
于是，林夏灿在那片变幻的影里蹲下身来，宽敞的肩瞬间铺满了流光。
秋澄便毫不客气地坐上去，一只手扶稳了肩膀，另一只手臂缠住脖子，被稳稳地托上天窗。
斑斓的光和地面的轰鸣一起扑面而来，恍如一场倾天的花雨。
月之骨的演出已经开始——复古蒸汽波是他们这次的主打风格，鼓点在暧昧的空气中敲打着，雾一般淹没了整座世界。
秋澄轻轻随着旋律轻轻晃动着脚踝，在人海欢腾的震声外，看着迷梦一般的顶棚——这里好像只属于梦，一座漂浮在迷幻中的孤岛。
“能看见吗？”林夏灿问道。
“嗯！”
“你不想看吗？”秋澄忽然停下了摆动，低头看看林夏灿的睫毛和鼻尖。
银光如雪，他挺拔的鼻梁和睫毛上仿佛落了一场雪。
“他们只有vocal吗？”林夏灿忽然开口问道。
“对啊，他们这次没有跳舞。”
“听就行了，你看吧。”他说。
秋澄于是决定不辜负他的好意，快乐享受起月之骨的浪漫蒸汽波。
——这样的表演顺序实在不错：
台风迥异的月之骨紧接在摇光星之后，这对于突显各自的特色十分有利:两家不至于在同一风格上拉锯，不至于导致观众审美疲劳。
秋澄津津有味地看着，不觉中已经入迷入神，渐渐忘却了分数、评委和比赛，如同自在坐山丘上的孩子，天真地仰望着晴夜的满天星斗。
随着月之骨谢幕，身下晃了晃，传来声音:“下来吧，我们从正门进去。”
秋澄摇摇头，扶着林夏灿的肩垂下头，没有丝毫要下来的意思。
“不用啊，等会儿超感表演起来，我们就直接上去。”想了想，他又孩子气地强调着，“听我的，你就放心吧！”
林夏灿蹙蹙眉，继续选择听信他的话。
“Get Ready—？Super Sense’s show time——!”
划破天际的、超感熟悉的开场白——五色的光忽然爆闪，跳动的旋律随之响起，全场如通电般顿时嗨了起来:
前奏才刚起，无数双脚就按捺不住激动，随节奏在地板上咚咚踩着。
Rap担黎星洲的嗓音从场中央传来——“Stand up and follow me!”
引燃了另一场热闹非凡。无论是场上还是台下，观看者们纷纷起立，中毒般前后摇摆、大声应和。
摇光星也丝毫不逊色，有了大嗓门的苏光燃，和并不在乎什么包袱的两名异国少年，瞬间拿下全场最佳气氛组。
秋澄咧开唇角绽开一个笑，他俯身推推林夏灿的肩，“好啦，现在，我们就出去！”
“嗯！”林夏灿回应着点点头，撑开双臂护他爬上地板。
秋澄勉力爬出半个身子，被林夏灿抓着脚踝送了上去。
他爬起来，立即转身去拉地下的人。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不小的惊呼——嗅觉比狗还灵敏的Ronnie发现了突然冒出来的人。
好在现场足够吵闹，这一嗓子并没有引发混乱。
“愣着干嘛。”秋澄冲他挑挑眉，“过来搭把手啊。”
再次并肩而立的瞬间，场内的全景、从角落至穹顶骤然打开——规规矩矩坐在镜头下是不会看见这种风景的。
秋澄跟着欢声笑语轻轻摇摆肩头，发丝、眉角也落满了如雪的星光。
“但还是我们最棒了。”秋澄忽然停下摇摆，欺身向林夏灿偎过去，小声咕哝着。
“嗯。”
——毫无疑问，摇光星仍是最耀眼的存在，千真万确。秋澄确信着。
想到这里，他便心无负担地拉住了林夏灿的手，加入最佳气氛组的喧闹中。
接下来的BLOODBLOOM和8In1表演，摇光星偏居一隅，气氛却热烈异常，让人几乎忘记了这是场残酷的淘汰赛。
放在最后的8In1选择了他们的获奖曲目，几位表演者身高相仿，面孔也有几分相似，舞台上竟如同一个人一般。
“请等一下。”
就在舞蹈结束，八个人用整齐划一的姿态向台下致谢后，赶在主持人提问之前，祝渊忽然开口了。
“在第一轮评级即将开始前，我想确认，我们是否随时有质询规则的权利。”
现场热闹的气氛顿时一滞，随后传来窃窃私语：
“怎么了？”
“8In1，祝渊要质询规则！”
“我去——这是要干什么？有好戏看了。”
“我想再向主持人再确认一下票选标准。” 祝渊道。
场内顿时一片沉寂，观战席上的人纷纷蹙起眉头、竖起耳朵。
“请问，我们此次竞演的标准是什么？我们所要竞争的新星奖，究竟代表着综合实力最强的男团、还是一时视觉效果不错的舞台？”
“当然是最佳男团。”主持人略有含糊地答道，“评选出最被大家认可男团，这是本届BSV的宗旨。”
祝渊点点头，继续说道： “想必大家都清楚，男团舞台有着固定表演模式，打歌也好、演唱会也好，唱、跳都是不可缺少的环节，如果牺牲掉一部分以追求更强的表现力，是否对于其他队伍不公平——尤其是今天面临淘汰的队伍。”
现场的气氛刹那僵持——今晚只有跳没有唱的，很显然就是摇光星；而只是站桩唱歌的，则是月之骨。
观众席和爱豆席都开始交头接耳。
“祝渊听起来像在针对摇光星——但也有道理啊，淘汰掉唱跳都表演了的，确实不大公平。”
“对，万一他们确实唱功拉胯呢？别忘了，队里有两个外国人，中文歌还真不一定行……”
“唱的人是不少，可真正开麦的人有几个？”苏光燃忽然发出冷笑。
他的手里并没有麦，墨雪泽为了防止突发状况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光燃，先不着急说话。”墨雪泽压着声音提示道。
就在此时，月之骨忽然有人起立。
“根据节目组的通知，初舞台要展现团队特色，对演出内容又没做具体要求。也没有说从第一期就开始淘汰，既然这样，当然要展示自己的长项了。”李晗愤愤不平地反驳。
秋澄微微冷笑：祝渊的提问的确是冲摇光星来的，倒是让月之骨背后中枪了。
祝渊似乎也没料到，出现了片刻的僵持。
“是啊，大家预先并不清楚是淘汰赛。”
许一帆的声音从祝渊身侧传来。
“但是作为选手，遵守比赛规则、尊重观众和评审是我们的义务。我们并不是针对哪支队伍，相反，澄清规则，以后的演出也好找清方向，观众们也能更好地行使投票权力 。”
躁动的、自觉被针对的月之骨成员瞬间无话可说，纷纷绷住了嘴。
“既然是男团竞演，如果连麦克都不戴，”至此，许一帆轻轻抬高了声量，“在对 vocal 能力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要观众把选票投出去，是否有些轻率。”
讲到这里，许一帆轻飘飘地抬起眼睛，望着摇光星。
“既要以最佳男团为竞演目标，那么衡量标准也一定是男团的综合实力：那么没有考核的项目，自然是零分。”他向着评委席深鞠一躬。
拥有投票权的观众间一片哗然。
“啊？他的意思是摇光星应当直接出局？直说得了呗，整那么多弯弯绕！”
“我不管，我想投给谁就投谁，争辩这些有什么用？”
而评委席则陷入了沉默。
观众可以随心所欲地投票，但是实名制的评委不能。
大是大非的规则，不能违反——倘若凭借喜好坏了规则，被网上挂着骂不说，节目组避之不及，可能就吃不成评委这碗饭了。
主持人脸上挂上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眼看嘈嘈切切渐起，苏光燃就要按捺不住，提出那样的质疑：今天现场，你们究竟有多少人戴了出声的麦克风。
事实上，多数队伍的垫声几乎覆盖全程，与假唱几无差别。然而，假唱、垫声唱，这样的状况已司空见惯，甚至比全开麦正常得多。
——这么看来，摇光星，可真是冥顽不化，自作自受啊。秋澄淡漠又讽刺叹了口气。
“我非常赞同许一帆的说法。”
他缓缓站起身，对此刻寂然无声的评委席、浩漠如海的观众们轻轻微笑。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浪漫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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