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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Si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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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了多久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闷热难熬的夏在他的坚守中似乎变得意外的有意义。
只是心间灼灼燃烧着的思念让他头脑发晕。
“想见她”的念想终是盘踞了理智的大部分地盘,日番谷冬狮郎终于在第八日被饥渴与困倦冲得晕头转向的不顾一切里,夜潜朽木府。
无需引路,身体凭借本能地前行即可到达她的身侧,比归宿更加自然的理所应当。
手指压上门框,白发少年又提紧了呼吸。
他不怕她的怪责,善良如她,从不会因为自己的伤口而怒目向谁,他只是在怪责自己,变强之后却没有贯彻当时想要变强的初衷,终究还是再次染上了她的血。
踌躇了又踌躇,犹豫了再犹豫,一咬牙,日番谷冬狮郎翠色的眸子骤然间决绝了起来。
想见她!
“哗啦”一声,纸门大开。
他的露琪亚,正安然恬睡于静寂间,黑发软软地铺散开。不知梦见了什么,少女细致的唇角委屈得抿着,清透的泪水顺着眼角一路滚落下来。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他轻轻地上前,无比虔诚地跪坐于她身侧,伸手想要去触碰少女柔细的脸颊,为她拭去眼角蜿蜒而下的泪。
一只纤小的手突然间握住了他的手,力气很大,让他手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度绽裂开来,又有血隐隐渗出。
他惊怔。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冬……狮郎……”破碎的只言片语断断续续地被他悉数捕捉到,他不禁莞尔。
“你……在……哪里……”
眉不安地蹙起,露琪亚死死握住他的手,仿佛被什么魇住了,惶惑不知所措,神情无辜而惹人怜爱。
“我……好想……你……”
冬狮郎用另一只手慢慢地抹去她颊上四散开的泪,仿佛在擦拭自己珍藏的稀世难寻的宝物。翠色的眸中漾出无可奈何的疼惜。
“我来了,露琪亚。”风琴般磁性非常的嗓音低低地响起,白发少年俯身,吻上她细致美好的唇。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还是奇妙到让他无法自拔。
她的唇温软而细腻,带着清冽的白梅香气,像极了夏日里多汁的水果,清甜得无比美好。
他甚至能数清她唇上细小的纹路,却也不敢太过深入,他不想就此惊扰了他的睡美人。
少女却还是悠悠醒转。
湛紫色的瞳人中仍弥漫着苍茫的雾气,他的影像却清晰可辨,悉数映进她心里,点燃了她的欢欣雀跃。
惊讶跃上眉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正被吻着,红晕渐渐晕染开来。有些用力地咬了下他的唇,露琪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微小的刺痛感让冬狮郎无奈地离开她美好的唇。俯身小心地将她从榻上扶起,然后拥在怀中。
不是很用力,却异常的固执坚定,长久没有放开。
背上的伤口仍然没有痊愈,他的手却似乎了解一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痛处,让她纤小的身子尽数圈入他不甚宽阔却清瘦有力的怀中,带着诠释不尽的怜惜与柔情。
虫鸣又开始了,叫了一阵又一阵。
月光渐趋照了进来,皎白的银色铺洒了一地。
他的气息同他的灵压一般清厉,因而旁人总是对他抱着三分欣赏七分疏远,唯独她见识过他的柔情,也只有她享受过他的宠溺。
良久。
朽木露琪亚突然“嘭”的一下子抬起头来,很大力地撞上了他的下颌,让白发少年清隽的脸一下子挂上了N个大大的“井”字。
这个总是破坏气氛的家伙。皱着眉松开她,冬狮郎伸手轻轻地按揉她的发顶,碧色的眼眸淡淡地瞥他。
“你这些天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朽木露琪亚气势凛冽地瞪着自己逼人的紫色大眼睛,一副“不老师交代你就等着被收拾吧”的女王表情。
鬼……混……?他突然间觉得悲从中来,委屈果然是健康的一大杀手。吞吐了好几次,他终于平静地“交代”:“我一直,站在你家大门外。”才没有去鬼混!!
略带鄙夷的“鬼才相信你咧”的目光在来回打量了几遍他正气凛然的无辜表情之后逐渐变成了惊诧,尔后又带上了疑惑。
“你站门外做什么?”少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我可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你的灵压啊。”
白发少年挑眉。
原来是这样啊。朽木白哉,你够狠。
终于还是叹口气:“你大哥,在你房里设下了结界。”好让你不知道我就在外面,好让我自己从束缚中挣脱。
朽木白哉,你也算是个好哥哥了。
冬狮郎轻笑,庆幸自己没有再在外面傻站一周。
朽木白哉说的“随便你”原来不是“随便你在外面站多久”,而是“随便你进不进来照顾露琪亚”。而他这个笨蛋竟然就此困陷于对自己的悔责与对她的歉疚中就此驻足,抽离出一层又一层的茧丝将自己紧紧地捆绑住,隔离了自己也拒绝了别人。
朽木白哉大约明白,满心的愧疚终将凌驾于爱情之上,而那样的日番谷冬狮郎是无法带给自己心爱的妹妹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