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Mask》阳羡书生

5、05 偶遇

　　“想去哪？”忍足侑士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熟练地点起，瞥了助手座上的少女一眼，将车窗打开。

　　“不是去吃饭吗？”流川桐回过神来，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忍足侑士一笑，将夹着烟的手架到车窗上。
　　外面灌进来的风将他墨蓝色的头发吹得刷刷地往后飘起，流川桐转过头打量着他，十分流氓地吹了个口哨。
　　忍足侑士挑挑眉，飞了个满是柔情的眼风过来，将她逗得哈哈大笑，转眼就将医学院碰上的事丢到脑后。

　　远山岚再麻烦，也难不倒她。

　　走进过去也常光顾的店里，流川桐扫了一下，并没有太大变化。一定要说的话，区别大约是侍者的年龄愈发地低了。
　　这似乎是国际性的审美趋势。她耸耸肩。

　　“咦？”当侍者把净手水钵捧上来时，流川桐不禁意外地看了对面一眼。
　　水面上漂浮的浅黄色小花和浓郁的金木樨香味让忍足侑士也有些惊讶，他摊摊手，表示不关自己的事，顺便感叹了一句：“现在的信息网真是不得了。”

　　流川桐一边接过递上来的手巾揩干，一边向侍者点点头道：“有心了。不过，我现在比较偏爱的是白檀的气味。”
　　侍者弯一弯腰：“抱歉，我们会立刻更新记录的，流川小姐。”

　　流川桐“嗯”了一声，侧回头，忍足侑士正慢条斯理地拿毛巾仔仔细细地揩干手上的水，浅淡的爪哇薄荷气味浮了一点过来。作为一个外科医生预备役，他在这些细节上一贯有着极其良好的习惯。

　　送上来的梅子酒是自酿的，据说老板有一个极好的梅园。
　　流川桐离开日本时还未成年，虽然对这的梅子酒闻名已久，却也没尝试过。
　　浅色的酒液在清雅的翠色瓷碟中非常好看，带着淡淡的梅子香味。菜色精致，很合她的口味。席间谈笑，仿若中间没隔着那四年似地。

　　待到用餐完毕，在中庭处遇见了两名女子。

　　右边那个女子二十岁余，穿了一件极雅致的中式旗袍，白底红梅的式样。妆容浅淡，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松的髻，鬓边自然垂落几缕，风情极是撩人。
　　和旗袍同款的手袋挂在腕上，另一手上套了一只碧翠欲滴的翡翠镯子，愈发衬得肤色莹白细腻。实在是个难得的美人。尤为稀奇的是，她的眉目，流川桐瞧着，竟然很有几分熟悉。只是搜索枯肠，也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而这女子左边的则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粉蓝色的抹胸连衣裙，烫得卷卷的长发和脸颊上粉润的浅橘色腮红极是可爱，一见到忍足侑士便欢喜地叫了一声：“侑士哥哥！”

　　流川桐笑着睨了他一眼，作个“请便”的手势，却见他略皱了皱眉，随即便换了一脸和煦的笑容：“真巧。”

　　那少女扑了上来，搂住忍足侑士胳膊，语气很是亲昵：“侑士哥哥，你很久没到我们家来了呢！”
　　忍足侑士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出来，微微一笑：“我最近比较忙，下次有时间的话再去拜访，好吗？”
　　少女不依不饶地摇着他手臂：“那你今天陪我和姐姐吃饭吧……好不好嘛……”

　　忍足侑士有些头痛地按了按眉毛，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位旗袍女子轻轻地叫了一声：“侑士……”声音低低柔柔，婉转动人。一双眼睛落在他身上，几乎能滴出水般的情意。

　　忍足侑士咳了一声：“川口夫人，好久不见。”
　　被称为“川口夫人”的女子十分幽怨地望了他一眼：“小晴很久没见你了，今天……”

　　流川桐忍不住“哧”地一笑，目光很是打趣地瞥了忍足侑士一眼，嘲笑他的名单中竟然还囊括了有夫之妇。
　　忍足侑士是甚么人，自然明白她目中的未尽之意，咳了两声：“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流川桐。这位是川口重工会长的夫人，这是川口夫人的妹妹日下部晴。”

　　川口重工。
　　流川桐回忆了一下，那位会长似乎快四十岁了？他的孩子的话，又好像十岁不到，那么，这是继室？
　　思绪在脑中转过不过眨眼，她伸出手，优雅微笑：“您好，川口夫人。”

　　川口夫人温温柔柔地朝她一笑，突然像是看到什么令她震惊的人物一般，抬手掩住嘴轻轻地“啊|”了一声。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脸去，一双眼睛望着忍足侑士水波盈盈，目光又是哀伤又是深情，这才回过来，同她握了一握：“抱歉，刚才失礼了……很高兴认识流川小姐你呢。”

　　流川桐被她诡异的目光看得身上一寒。
　　她虽然习惯沐浴在众人视线当中，但还是头一遭被人用胜利者所专属的既同情又怜悯的眼神相待，脑子里转了半天还是想不起自己认得跟前这人，愈发不明白对方那掩饰很好的得意究竟从何而来，不禁很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那个叫日下部晴的女孩也走到了她跟前，手上还紧紧挽着忍足侑士，看她的眼神满是赤|裸裸的敌意：“侑士哥哥，你的这个朋友我怎么不认识呀？”

　　流川桐的视线玩味地在那对姐妹之间来回一扫，冲忍足侑士一笑，也不同这样的小女孩计较她的失礼，正想开口，忍足侑士递了个眼色给她。流川桐眨眨眼睛，挽住他另一只手，将头靠上去：“侑士，你不是说一会陪我去逛街吗？走了罢。”

　　忍足侑士对那两位抱歉一笑，不着痕迹地和她们拉开点距离：“失礼了，桐刚回国，我陪她逛逛，下次有机会大家再好好认识一下吧。”

　　日下部晴大是郁闷，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拽走她“侑士哥哥”的陌生女人。
　　流川桐颇感有趣，走出一段距离后回过头，丢了个妩媚的眼波给她，将小女孩气得跳脚。反倒是那位川口夫人，看着她的眼神满怀怜悯，着实让她恶寒了一把。

　　上了车，流川桐支着下巴蹙眉沉思：“那位川口夫人，我好像在哪见过，眼熟得很。”
　　忍足侑士看她一眼，笑了笑：“不相干的人，没什么好想的。”那声音，听起来真是要多无情，有多无情。

　　流川桐眯起眼睛，默默地看了他的侧面一会。
　　眼睛狭长，眼梢上挑，唇线凉薄，完完全全是一张好看又狠心的面孔，第一等没良心的长相。
　　——和阿彰真是没法比。

　　这时候她选择性地遗忘了仙道彰硬起心肠来时绝对和他不相上下的表现，只觉自己眼光真是睿智清明，无人能及——至于不久前刚对忍足侑士说过自己“眼神不好，品味糟糕”云云这一节，此刻便全然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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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是一个讲许多个女人的故事，没男的啥事=。=
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