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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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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迷蒙。
一人独立于群花之中,清艳脱俗之容让百花自行憔悴。
一袭白衣,长袍拖地,娇小的人儿因为衣衫过大的缘故,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但给人的却是游刃有余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从树上不慎摔下的雏鸟,唤来下人。
“快取药品来。”女孩眼里满是心疼之色。
“小姐,这等粗活,于您不适,还是由小的来为这只雏鸟包扎吧。”一位下人恭恭敬敬道。
“不用了,我来更好。”女孩接过药箱,开始仔细地包扎起来。
恰巧另外两个下人经过,向女孩请了安便告退。从远方依稀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哎,咱们小姐真是心地善良啊。你看,换成别人,如果看见一只小鸟受伤,没一脚踩上去就不错了。而咱们小姐竟然亲自动手救治。真是好人哪!”
“对啊。心地善良,再加上倾城之容,虽说不具绝顶才华,但也算是天下仅有啊!”
“所以,小姐一出生,老爷就取其名曰‘伏玦 ’。虽说我们粗浅,但也隐隐觉得这是个好名字呢!”
心地善良?好名字?女孩秀眉一挑,停止了包扎的动作。
心地善良吗……嘴角勾起的竟是一个玩味的笑容,完全不符那清纯甜美的绝色之容。
原来她的做法,在他们眼里看来是心地善良啊……女孩低头继续包扎,心里那一瞬的想法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怜悯弱者而已。
“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会谈。”一女婢前来通报。
伏玦刚好也完成了手里的活儿,玉手轻摆,宽袖随风飘动。
“好的。”
到了书房门口,女婢轻声叩门。
“禀老爷,奴婢已将小姐带来。”
“嗯,你退下吧。”屋里传来浑厚的应允声,女婢闻言告退。
推门而入,伏玦向屋里的人请了安。
“这里并无外人,又何必多礼?”伏孤成轻声道。
“那请爹爹恕玦儿无礼。”说完,伏玦坐在了伏孤成旁边。
“玦儿,你可知道爹爹今日唤你来所为何事?”伏孤成的语气微妙的变得有些带愧疚之意。
“知道,”伏玦说得轻描淡写,“爹爹此次唤我来,无非就是让玦儿做好进宫的准备。”
“啊……”伏孤成有些语塞。伏玦年方十三,并未及笄,但已拥倾国倾城之颜。天下有哪个男人不爱美人?为了伏家,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伏孤成一咬牙,说道:“玦儿,爹爹知道委屈了你,可为了伏家,爹爹别无选择。”
“可玦儿天生精通兽语,能与鸟兽心灵相通,乃身怀诅咒之人,怎敢担当如此重任?”
伏孤成有些吃惊,“身怀诅咒”这几个字竟被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伏玦精通兽语是事实,只是,这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人与动物之间是有差别的,不然也不会有这条分明的界限。倘若有人处于这条界限之中,那将会受到来自天神的诅咒。
“爹爹,‘玦’字为何意?”嘴角的笑意,冷酷至极,见伏孤成不说话,伏玦又道,“此字意为‘环形有缺口的玉’ ,像玦儿这等玦玉之人 ,怎敢担当兴复伏家之重任?”
闻言,伏孤成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不过,”伏玦幽叹一口气,“请爹爹放心,玦儿会入宫。爹爹乃朝中之相,但近年来,遭朝中众人排挤,而圣上又有意疏远您,如果范个小错,也可能造成抄家之罪。这也许是因为玦儿身带诅咒的原因。即使不是,为了伏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玦儿也会入宫。”
伏孤成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不待他开口,伏玦抢先道:“玦儿答应爹爹进宫,也请爹爹答应玦儿一件事。”
“什么事?”
“爹爹在朝中还能再坚持两年吗?”
“应该可以。”伏孤成微皱眉,不知伏玦何为用意。
“等到玦儿及笄之时,玦儿定会进宫辅佐爹爹。那在这两年间,玦儿要求拥有绝对的自由。”
“你想干什么?”
微笑出声,伏玦轻吐几字。
“我要,傲视天下诸侯。”
伏孤成的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
“爹爹可认得此物?”伏玦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此物周边为耀眼的金色,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做工极为精细。惟独中间一点为赤红色,血一般的颜色。
“千……召?!”伏孤成瞪大眼睛,十分怀疑自己是因为老眼昏花而看见此物。
“千里之外亦可召唤,”伏玦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这就是千召的能力。”
据说千召乃天下众巧匠齐心协力而制得,集天地灵秀于一体,具有“召唤”的能力。千召中央的赤红色就是立血契的地方。
所谓血契,就是指持着千召的双方自己的一滴血混合滴于赤红色上,并血书誓词,将其烧为灰烬。再将灰烬均匀地撒于千召之上,血契便得以定下,永远无法更改。只是传说血契之所以具有这种玄幻之能,是因为具有类似于人的思想。它会选择一人作为其主人,只有它的主人才能使用它。即使别人得到了千召,也无法定下血契。
“千召……选了你做主人?”伏孤成觉得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太少了。明明住在同一府邸,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却对她知之甚少。
“不错,”伏玦作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爹爹,我们来定血契吧。内容大概就是两年后我没回来,爹爹就动用千召之力蛊惑我,召我回来。”
滴血其中,焚烧血书。
千召发出“叮——”的脆响,血契定下了。
“对了,爹爹不会违背血契,不到两年就把我召回来吧?”伏玦正欲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过头来。
“当,当然不会。”伏孤成额上布满虚汗,违背血契的后果,他又不是不知道。
浑身血液沸腾,饱受火燎之痛,最终被自己血液的温度活活烧死。那个死相,根本不敢想象。
“那么爹爹,女儿就此别过。”伏玦向惊魂未定的伏孤成行了个礼,一眨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