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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酒是色媒人(上) ...

  •   司马少桃本来随便找了家客栈歇息,但不知为何,竟一找就找到了先前跟叶宁一起投宿的那家小客栈。她跟司马洛亭既然已经讲好了要在明日相会于宗室祠堂,也就索性光明正大的以本尊面目行走于街巷中。

      不知为何,客栈中人很少,生意有些清淡。刚过掌灯时分,整个大堂酒只剩下司马少桃一人对酒独酌。小二已经被掌柜的撵回去歇着了,此时柜台后面只有掌柜一人半眯着眼打着盹。

      虽然司马少桃此时心情不佳,但也不好拖着不相干的人陪她闷坐到天明。她摇了摇桌上四五个酒坛,幸好还有一坛酒是满满的。她满意的笑了笑,顺手拎起手边的小半坛子酒,仰头一饮而尽,旋即将一锭碎银子稳稳的抛在掌柜搭在桌上的手臂间。

      掌柜拿起银子,迷迷糊糊的抬起眼,正看到司马少桃抱着酒坛,晃晃悠悠的走出客栈。

      夜色正好,凉风习习,万家熄了灯火,只偶尔有更夫踱步在大街小巷之中,悠长的喊声配着悠长的打更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司马少桃走走停停,本来有几分醉意,被这夜风一吹,也慢慢清醒了几分。她想了想,明日还有个龙潭虎穴去闯,今夜她也不好太过折腾。

      巷子里都是民居,七折八绕,让司马少桃本就不擅辨路的脑袋更添了几分眩晕之意。她颇感头疼的摇摇头,抱着酒坛子飞上房顶,随便找了个平整宽敞的房顶坐下来,准备把这坛子酒喝完,再找个客栈歇着去。

      然而天公不作美,她刚坐下来不到半炷香的时辰,乌云密布,雷声轰隆隆作响,倾盆的大雨就浇在了尚处于半梦半醒游离状态的司马少桃。

      司马少桃一个激灵直起身子,手底下没捉牢,酒坛子咕噜噜顺着房顶滚了下去,直撞在屋檐翘起的飞甍上,跨啦一声撞了个粉碎。她心中感叹,一坛子好酒悄没声就这么没了,物不能尽其用,人不能尽其才,果然都是一样让人惋惜不已的呀……

      “姑娘真是好兴致!”一个清冽的声音穿过密密麻麻的雨点声,让司马少桃不禁愣了愣神,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跟她一样彻夜不眠,对月独酌吗?

      这声音乍听之下,竟有几分熟悉,她好奇的回了头,正看到一个人一身黑衣华服像是要淹没在夜色当中,手中撑着一柄木骨乌篷的伞,独立于庭院当中。

      “连七!怎么是你?”

      司马少桃一时惊倒,这就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她随随便便翻了房顶,也能正巧翻到连七的住处?她拍了拍胸口,果然她难得善心为那客栈老板着想早早离开,还极大方的给了那老板四五倍于那顿饭菜的银子,老天就立马偿还她,让她值此悲闷之时遇上了故人。

      连七也有些惊讶,本来他听见房顶有动静出来看看。他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女子愣着神独自站在屋顶上,全身被雨水浇了个通透,一身白衣湿浸浸的裹在身上,黑发如绸,直至腰际,紧贴在白衣之上。

      夜雨如倾,陌生的白衣女子立于他的房顶,他乍一见,还以为自己是梦遇狐仙!

      司马少桃终于回过神,一个纵身,就飞到了连七的伞下:“此地是你在江南的居所?”她不待连七作答,就自顾自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今夜就在这儿歇一晚吧。”

      连七还未回过神来,司马少桃就从他掌间轻轻巧巧夺了伞,她边走边问道:“这院子里哪间是客房?”

      大雨顿时浇在他身上,连七猝不及防,被倾盆大雨浇了个正着。连七抬手抹了抹满脸的雨水,无奈的跟在司马少桃后面。司马少桃不见他回答,就索性推开了西边的厢房,回手就要关门。连七一手撑开门,挑了眉,一脸对少桃鸠占鹊巢的不满表情。

      司马少桃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话,退到一旁将伞立在门边。

      连七见司马少桃如此和颜善目,倒是心中打了个疑。司马少桃向来对他不假辞色,认为他心怀鬼胎,其心叵测。此刻却似对他毫不设防,熟稔如知交老友一般。

      司马少桃掀开帘子,刚要进内室,却轻咦一声,回头一脸玩味的瞅着连七。

      “不知这位姑娘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内室中一个柔的像要腻出水来声音从司马少桃的身后传了过来。

      那女子走到内室门前,司马少桃让在一边,那女子微低头朝着司马少桃行了一礼。她身着淡青色的中衣,发髻已经放下,显然是要睡了。

      “相公?”那女子一抬头正看见连七,不禁惊喜的低低叫了一声,她眼中旋即涌上了一层雾,“佳月以为相公此生再也不会踏足佳月的西厢房了呢!”

      连七有些尴尬的瞥见司马少桃一脸看好戏的嘲弄之色,咳了咳嗓子,才道:“佳月,我当日救你一命,并非图你美貌,要你以身相许。你说你孤身一人,没有亲友照拂,又无一技傍身,我才留你下来。”

      “我原也不准备痴心妄想,可是这院子里上至管家,下至仆从,都是一口一个夫人的叫我,我以为……”佳月一脸哀怨的看着连七,“若相公开始的时候就不准备要我,又为何任由众人那般称呼侍奉?”

      屋外暴雨如注,屋内烛光摇曳,伊人为君伤心泪垂,司马少桃看好戏的兴致不知怎么,竟突然就淡了下去。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想了一想,终究觉得在此间不太合适,抬步准备离开。

      司马少桃这么一动弹,佳月才突然想起了她的存在。佳月抬手拭去腮上的泪水,强装出几分笑容道:“这位妹妹容色殊丽,浑不似俗世中人。果然只有妹妹这样的人才配得起相公,我原是痴心妄想了。”

      连七一皱眉,正要说她不要胡思乱想,佳月却回身撩起帘子进了内室,口中说道:“我为妹妹拿一件衣服,夜间甚凉,可别冻坏了身子。”

      司马少桃回眸瞥了连七一眼,连七错开眼睛,站在窗前。司马少桃笑了笑,转身进了内室。

      此刻屋内点着灯火,屋外却是一团漆黑,风呼呼刮过,窗户也跟着砰砰作响敲打着窗沿。雨似乎有渐小的趋势,但闪电轰隆隆一个接着一个,整间屋子也跟着忽明忽暗,倒是颇有几分骇人。

      连七把手搭在窗台上,刚才雨势甚大,雨水从窗沿渗了进来,沿着墙壁直流到地上。他将手指浸在窗沿的雨水里,些微的凉意顺着指尖缓缓渗人心底。

      佳月低着头,慢慢的走到连七身后:“相公和妹妹都淋了雨受了凉,我先去熬些姜汤来。”

      连七不语,佳月停了一会儿,才拿起靠在门边的伞,推门离去。

      “这佳月长相也算一代佳人了,性情柔腻,更因你救她一命,对你崇敬之余,更是千依百顺。”司马少桃换了一身轻便的掐腰长裙,头发也披散下来,只用一根发带松松的束在脑后。

      连七回身打量着司马少桃道:“裁剪单一,但你身形修长,倒也穿出了几分灵气。”

      司马少桃却不肯跟着连七转开话题,她径直坐在绣有百蝶穿花的锦绒蒲团上,揉了揉眉心道:“其实你身为皇子,身边有几个女人服侍也实属正常,尤其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一心以你为天,尊你敬你,将你奉若神灵,你怎么反倒一个劲往外推?”

      连七半倚在窗边,烛火有些远,照到连七的脸上,摇曳不定之余,竟生出了几分诡异莫测。连七起身到少桃身边坐下,烛火通明,刚才连七周身的那种诡异的气氛竟似突然消失了,司马少桃眨了眨眼,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话该我问你,”连七像是不经意般扫过她骤然收紧又松开的手,“归云庄主相貌武功家世学问都属一流,最重要的是,他将你视若珍宝,为了你几乎抛下归云庄雄霸江湖的大业,你又为何要一门心思毁婚呢?”

      “你怎么可能知道?”司马少桃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寒慑人。

      连七收回目光,淡淡的答了一句:“我猜的。”

      司马少桃一时气结,却听连七的声音清凌凌如窗外的夜雨一般直渗入心肠:“其实,你能拖到今天才跟叶宁分道扬镳,我对你很是叹服。”

      “从烟雨楼设陷,他以你为饵引鬼眼蛇君入瓮。到明知让你深陷明月楼内殿,性命堪忧,却不派一兵一卒前来搭救,只冷眼旁观明月楼内讧,坐收渔翁之利。”连七慢条斯理,不带一丝波澜,却似带着极致的残忍,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一步一步将猎物的所有退路封死。

      “你费尽心思逃离了明月楼内殿,赶至比武擂台,叶宁却枉顾你一身修为只恢复了三四成的羸弱身体,授你以蚀瑶剑,借你之手,重创了孙九鸢。”连七的眸子在烛火中熠熠的闪着光,像是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危险。

      “你离开了归云庄,远赴江南,而叶宁抛下一干家业,千里追行。”连七垂下眼睑,敛去了眼中灼灼的光,“那时听到叶宁肯为你做到如斯境地,我以为你二人一定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叶宁虽失了花迷寨,却有了你这么个允文允武,才智一流的贤内助,倒也不算赔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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