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屿红樱静听宁》朱门重九

71、突生异变实力显

　　赵清岚难得一怔，让赵清悦看到了些许希望。她上前挪动想要再说话，白绫却被塞到了她的手中。

　　“我这外甥还是不要见人世的好，生下来也是活受罪。”
　　赵清岚低垂着眼皮，面带怜悯的看着赵清悦。

　　“……”
　　赵清悦看着那尺白绫，又看了看屋外人影重重，她心如死灰，知道今日自己如何也逃不掉了。

　　赵清悦临闭上眼之前，看见黑漆漆的屋顶上，出现了一个青年的影子。
　　青年赤发红曈，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双眸子清澈见底，惊艳了她短短十九年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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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国公出巡刚回府不久，如今裘曜恒也成了个，能独当一面的正五品定远将军，定国公正预备着解甲归田。

　　父子三人针对朝中局势，秉烛聊了一晚上。
　　如今太子被废，大皇子归来，四皇子看似品行端正,但才能并无出彩之处。

　　彻夜长谈的结论就是，审时度势切莫出头、伺机而动。

　　一番谈论下来已过了子时，裘屿宁本想在院中散散心，却总觉得心中不得劲。

　　裘屿宁回想白日里与大皇子的交锋，把所有玊都的人物都算了一遍，决定此时先去偷偷看一眼罗府的安危。

　　裘屿宁没有骑马，骑马有声音，难免在关键时刻暴露自己。裘屿宁携带一把长剑，从自己院中的小门溜走。

　　夜晚中的长街寂静，皎洁月光洒下，裘屿宁的肩头。
　　初夏燥热的风将他的青白衣角“刷拉拉”卷起。

　　裘屿宁缓步贴墙走在冷清街道上，脚步倏尔定住。他看到前方吴府的门紧闭，可是身旁墙内，吴家宅内却有盔甲兵器碰撞之声传来。

　　院中恶狗狂吠不止，而又转成一声急促哀嚎。

　　吴家有难！

　　裘屿宁手缓缓按上剑柄，缓缓向后退去。
　　自己单枪匹马，此地不宜久留。

　　裘屿宁向后刚退了两步，一粗重人声在寂静深夜炸起。
　　“我当是谁呢，原是咱们的裘大尚书啊。”

　　“刷——”
　　裘屿宁回身抽剑，正面对上了刚从吴家偏门出来的赵清岚。厚实的铠甲裹在他五大三粗的身上，和他手上的剑都占满了鲜血。

　　“厉王好兴致，半夜三更来吴家杀牛还是宰羊？”裘屿宁将剑横在身前。
　　“哈哈哈……怪不得朝中都说你裘尚书不似裘家人，倒是跟着罗家养了个七窍玲珑心、八面玲珑嘴啊。”

　　赵清岚身后小门中，又涌出大约小五十人，看体格身量，应该都是赵清岚从扈州带过来的扈州军。
　　其中有几人的手外裹着蓝巾子，裘屿宁看着眼熟。

　　当年赵清晚遇刺，那条路上的尸体中，也有散落的蓝巾子！
　　原来这大皇子从那时就开始算计了啊。

　　只是——是谁告诉他的？

　　没有给裘屿宁多思量的时间，赵清岚摆了摆手，
　　“裘尚书好歹来一趟，你们快快将裘尚书请入我妹夫家中，我们方能好好一叙。”
　　他身后的扈州军抽剑纷纷向裘屿宁而来。

　　进去哪还能有活？

　　“哈哈，多谢厉王美意了，夜色甚美，下官还是独自赏会儿吧。”
　　这些人脚程如何尚未可知，但是裘屿宁别无他法，挥剑将靠近两人手臂挑断，转身就跑。

　　赵清岚看着裘屿宁的身手略微吃惊，他从未听说过这个裘家个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虚弱文臣，竟还通些武义。

　　决不能将人放跑了！

　　“追！”
　　本来还不想出动埋伏在府外的，几十骑兵与弓兵。现在赵清岚不惜惹出些动静，也要将裘屿宁拿下。

　　一行人乌泱泱追上去。

　　赵清岚等人纵马跑在街道上，看着裘屿宁飞檐走壁的飘逸背影，突然想起，这裘家的小子还曾因为有仙缘，去仙门修炼过。

　　“放信，让我等扈州军在城门外准备好。若他真有本事翻过城墙去到城外，就将他乱剑射死。”
　　赵清岚狠声对身旁部下说道，张弓搭箭“刷”的一声三支齐放。

　　三支箭破空直冲裘屿宁而来，裘屿宁有所察觉，垫脚往一侧躲过一支箭；另一只剑擦着他的头皮，“锵”的一声，射碎了他发间紫玉冠，擦断了几缕红发。
　　最后一支箭被裘屿宁的手中长剑挥开，折断的飞矢擦过他的脖颈，鲜血瞬间涌出。

　　“唔……”
　　余光处裘家鹰卫蠢蠢欲动，裘屿宁暗中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藏好自己。如果此时暴露了鹰卫调遣权在自己手中，只会连累定国公府。

　　裘屿宁忍了忍痛，转身向城门处跑去，此时一只飞鸟从他头顶划过。裘屿宁看着那飞鸟品类，与飞行的方向，心道不好，怕是一会儿到了城外会有埋伏。

　　“裘尚书，你的本事我是领略了，不如快些随我回去不要扰民了吧？”
　　赵清岚看着渐渐接近城门的背影，高声喊道。

　　“……”
　　裘屿宁没有回他。

　　片刻之后，赵清岚等人追到城门之下，正要趁裘屿宁爬跃城墙、搭弓射箭之时。街道旁又冲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高呼“不可”，将赵清岚拦住。

　　此人正是赵清岚亲舅的嫡长子，如今的中郎将——余旌。

　　“殿下不可啊，冒杀裘屿宁一人之险，而寒天下志士之心，实乃不可为也！”
　　余旌纵马而来，伸出剑柄将赵清岚高举的弓箭按下。

　　“我早晚要堵上他们的嘴，旌儿你速速闪开！”
　　赵清岚皱眉一顶身子，将余旌震开，还未抬弓瞄准，又被余旌按了下来。

　　“不可啊表哥！你远在扈州尚不知晓，这裘延翡何等影响。他修撰天下文章经学，受尽天下学士追捧啊，表哥你往后便是要称帝，还能杀尽天下文人吗？”

　　“……”
　　赵清岚被余旌说得有些后怕，“可他若是再回来告发我该怎么办？”

　　“表哥你不是原计划就是今日一早大举入京吗？让人守好城外，他进不来就是，待你握稳皇权，他若是聪明，自会将此事忘了的。”

　　赵清岚点了点头，他突然抬头：“可是，我已命人在城外埋伏好，将他万箭穿心。”

　　“！”

　　裘屿宁越过城门，突然通体一寒，迅速躲回城墙之后。
　　只听从远而近“刷刷——”剑雨飞矢声向自己而来。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数以千计，裘屿宁听得心如掉进了冰窟。

　　待第一阵流矢过去，裘屿宁藏在城墙后面微微向外探头。

　　好家伙！

　　合着赵清岚带的那几万大军，都在这里等着埋伏自己呢。

　　裘屿宁低头看着寒箭上的冷光，将脸前乱发别到耳后，他心中快速琢磨。
　　赵清岚方才被余旌拦了下来，虽然林肃和余旌交好，但是他也拿不准余旌到底是哪一边的。

　　吴家经学文士颇多，前几年自己还曾和吴祭酒有过些交集。没想到今日的吴家却被灭了满门，真是可悲可叹啊。也不知那小公主如今怎么样了。

　　今晚赵清岚敢做此事，应该是离他谋权之日不远了。

　　“啧”

　　裘屿宁有些发愁，若是城内发难，自己来不及跑；可是城内不发难，自己也跑不出去。
　　他苦笑一声，片刻后将全部头发隆起，持刀“嚓”的一声齐齐斩断。

　　裘屿宁把自己身上料理利索后，揽起一把箭裹着外袍往身后扔去。趁着夜色昏深，兵卒们估计会将其看做人影。
　　而后他向一边城墙遮挡处跑去，不消片刻，又有剑雨下下来。

　　这样总共三五回，城门下埋伏的兵卒发现了不对，上前查看发现他们都被骗了，纷纷咒骂。
　　裘屿宁再扔，兵不厌诈却是怎么都等不来剑雨了。

　　就是现在！

　　裘屿宁早已在诱敌时，脱了外袍和两层中衣，如今只穿着单薄内衫。
　　他身形本就不算高大，趁着敌人分心之时纵身往下一跃，悄声没入城门外的树林中。

　　接下来就是从方才在城门上观察的，扈州兵埋伏的最薄弱处突破了。
　　裘屿宁猫着腰，越来越方才找准的位置。

　　虽说薄弱，但也只是相比之下。
　　小千数人，起码一个营盘是有的。

　　裘屿宁虽功夫了得，但确实是没有和近千人对战过。他额角滴汗，换手握剑擦了擦汗，又将剑紧握在手中。

　　“呼——！”
　　裘屿宁长长舒了一口气，低矮身子渐渐加快速度，持剑而上。

　　他身形一晃冲入敌营，脚下云步旋转，四周殷红飞溅喊叫声连天。

　　“增援！快来增援！”

　　扈州军渐渐发现一方骚动，纷纷向这边涌来，裘屿宁向外的步速受阻慢慢减缓。他躲闪抬剑招架，余光中寒光袭来，裘屿宁剑势一勾，将那冒着寒光的长棍勾到手中，随即将手中长剑甩出。
　　“啊——！”
　　长剑刺中一兵卒，裘屿宁将枪柄握在手中，手腕翻转枪头翻转擦出火星逼退众人，红色短发在空中张扬飞舞，他趁机向外突出十几米远。
　　兵卒纷纷涌来，裘屿宁翻枪起舞。

　　……
　　裘屿宁运气丹田，紧咬牙关，算着过了近小半柱香的功夫，自己虽有往外突出，可是敌人仍是源源不断往前来。
　　裘屿宁有些崩溃，他手上的枪杆换了不止一支，每有断裂他都要再挑来一把。

　　如今这群扈州兵，起码有三五百人被自己伤了不能行动。可是裘屿宁心中有数，长时间的激烈打斗耗尽了他太多的精力，他只能再撑一盏茶的时间。

　　若此时再无法突破，那等上万人蜂拥而至，那今日自己估计是要命丧于此了。

　　刀光火石之间，裘屿宁只听得哀嚎打斗声由远而近。
　　何人会与扈州军有仇，竟趁着夜里来偷袭？

　　只是听对方的来速极快，对方是敌是友尚不可知，裘屿宁留了个心眼，以防万一。

　　裘屿宁手中长枪扫去，以枪杆撑地轻盈腾空，躲过几个兵卒的背后偷袭。他身子瞬间拔高了数尺，接着身子跃入空中。旋身之间，月光斑驳点点在他四散的红色短发上，仿佛月下鬼魅。

　　裘屿宁借着机会瞥了一眼对面声源处。
　　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裘屿宁眼前一晃，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勾住腰侧，扯入怀中紧紧圈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