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栖古

26、邂逅

　　“小南瓜，吃完这顿饭，明天就是除夕啦，你们家谁守夜啊！”
　　“老太太，我守。”林南笙笑着回应。
　　“我们吃好了。”

　　“客厅坐着！天黑了，少往外跑。”
　　外婆自然是知道小外孙想干什么的。

　　“知道啦。”

　　唐清竽带着林南笙进屋子，烧起炭炉。
　　“唉，思念夏天的野果那时候我们满村子地薅。”
　　“哦，那你想吃吗？”
　　“别开玩笑了，现在是冬天。”
　　“我出去一下。”

　　话音未落，唐清竽就走出去。
　　林南笙孤身一人在房子里守候。

　　林南笙开始沉思，回忆起小时候的往事。
　　其实她记得很清楚，像是刻在心里，小时候的那个鱼丸，对自己百依百顺，由着她的小性子。
　　一起疯闹，踏遍全村去串门，吃掉山上的野果。
　　那时候，林南笙就站在树底下，唐清竽帮她去摘果子。
　　“左边一点，对那个那个。”
　　“给你。”
　　他们是无话不说的玩伴，并肩到各处撒欢。

　　那时，林南笙的世界，就只有外婆和唐清竽，单纯清澈而又天真烂漫。
　　小小的她在尽自己的努力，给自己一个块里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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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过去，天色渐晚，外面的大人开始收拾碗筷。
　　“惊喜！快，手伸出来。”
　　唐清竽终于回来，一脸神秘。
　　林南笙不明所以却将手伸去，手掌上马上出现一捧野蓝莓，沾着水，还残留一股温热。
　　“试过了，甜的。”
　　唐清竽见她不吃，甩甩手上的水滴，解释自己吃过了。

　　“大冬天的，你去那里采的。”
　　“我自有办法，小时候帮你采的野果子不是白采的。”

　　唐清竽板正地坐在沙发上，毫不掩饰的笑容成了最后的一丝余晖。

　　“唐清竽，你就依着她吧。”
　　“林南笙嘛，小时候宠惯了，改不了咯。”
　　冬瓜哥哥进来看到林南笙手里的蓝莓，不禁感叹——唐清竽对林南笙那是真的好。

　　“嘿嘿，哥，羡慕吧。”
　　“当然，谁不想要一个他那样的有求必应的发小。”

　　林南笙得意的炫耀唐清竽对她的百依百顺。
　　“唐清竽，那树远着那，你为了她也是拼了。”
　　“啊？”
　　“没事，你只管吃就是了。”
　　林南笙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蓝莓丛的遥远。

　　那唐清竽，算是为了她的一句话“跋山涉水”?

　　唐清竽的回答自然利落，表现出一副说到做到的样子，胸有成竹。
　　坐了一会，唐清竽在七点搀扶自己的外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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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除夕，林南笙晚上洗了澡，穿着新衣服守夜。
　　叶辰的离开，让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放映着春晚的电视机。
　　“好安静啊。”

　　她在玻璃窗上哈出一口白气，用手指在上面写字。

　　一会，窗户上圆滚滚的字体表明着“除夕快乐”。

　　林南笙认真观看春晚，时不时记个笔记，记录高考的考点，押题作文。

　　蹲在地上，趴在茶几上，手唰唰的记下每一个节目可能出的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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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十一点五十，林南笙想睡觉，偏偏四人小群发来一个视频通话。
　　“晚上好家人们！”
　　“林南笙，我们四个都一起守着夜呐。”
　　估计是唐清竽告诉二人今天林南笙要守夜，蒋磊和黎乐溪也追随她的步伐。
　　“我边看春晚边守夜，你们呢。”
　　“我一样。”
　　“同款。”
　　“一样。”
　　看来大家都一样啊，守夜必备春晚。

　　聊起天来，林南笙可就不困了。
　　虽然她对陌生人是有点社恐，但面对好朋友，她就是一个小话唠。

　　五十九分，四人不约而同地倒数着，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林南笙和唐清竽那边都响起了鞭炮声，一连串的爆竹声响，燃起新年的氛围。

　　两家都是古典的黑瓦房，林南笙有一间略矮的阁楼，窗外是拉线的电灯和陈旧的木头窗框。
　　家门口的李子树在寒风中被刮去几片叶子。
　　不知道唐清竽家的玫瑰树怎样了？

　　这样想着，林南笙探头从窗外窥小玫瑰树。

　　可惜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打字问唐清竽：你家门口的玫瑰树怎么样了?
　　回答是：撑得到夏天。

　　唐清竽知道林南笙喜欢那树，所以格外的小心，吃完饭后还偷偷给它浇水。
　　门外，村子的小道上，开始放起眼花，
　　“唐清竽，快看，烟花。”
　　“嗯嗯，很美。”
　　唐清竽注意到林南笙嘴唇的动作，虽然听不清但还是下意识回应。

　　林南笙家门口放烟花，点亮了半边黑色暗沉的天。

　　烟花易冷，五秒后陨落，宛如一颗颗坠落的流星，把星空的光带到人间。
　　光明璀璨，耀眼夺目。
　　林南笙感到一丝惋惜，多美的烟花啊，可惜不属于天空，栖息也要回到地面。

　　烟花和她一样，都是大地的孩子。

　　鞭炮声还在继续，一直延续到村尾，她已经想象到大街上呛人的烟气。

　　凌晨五点，林南笙实在顶不住了，和唐清竽交代几句，定了个七点的闹钟便沉沉睡去。
　　挂掉视频后唐清竽躺在沙发上，逐字逐句说出
　　“林、南、笙，新年快乐。”
　　随后，他也倒头睡下。他的外婆从门口进来，为他盖上毯子，颤颤巍巍上楼去了。

　　唐清竽家从来都没有守夜一说，为了能在新年第一课给林南笙送祝福，唐清竽硬是把胳膊掐红了，在林南笙后面睡去。
　　一起看了烟花，就算掐大腿也值了。

　　外婆自然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外孙心里的小心思，老人家定了个闹钟，半夜起来给他盖被子。
　　她料到唐清竽肯定通宵不了，她知道的。
　　林南笙其实是临时起意，随口一说，没想到唐清竽那傻小子当真了，还好自己平时也是个夜猫子。

　　累死累活撑到凌晨十二点，看到唐清竽看烟花那么认真，也就想要陪着她。
　　她还单纯地以为唐清竽本来就有守夜的习惯。

　　宠溺的少年，无知的少女啊，都为了能够卡点，太阳高挂还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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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困死了。天啊，九点了！”
　　林南笙完全没有听到闹钟，心满意足睡到自然醒。
　　“哟，醒了，去地里挖菜去。”
　　叶辰进来使唤她去地里挖菜。
　　“你知道那块地吧。”
　　“知道，当然知道，我去啦。”

　　林南笙虽然心里还是懵的，但还是在叶辰面前逞能，提着竹筐去了。

　　林南笙带了一大瓶水，想着多玩会体验生活，顺便积累一下作文素材。
　　“小南瓜去哪呀，精神这么好。”
　　“老太太，妈妈叫我去地里摘菜，可以帮我叫上唐清竽吗？”
　　“那小子昨晚上逞能，一晚上没睡，现在补觉呐，等他醒了我就叫他去啊。”
　　“好，谢谢。”

　　自从回乡，林南笙立马切换方言，大概是小时候耳濡目染学会的，方言说的地地道道。
　　菜地，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勉强记得在坡坡下面。

　　正对着的是一户人家，林南笙蹦蹦跳跳哼着歌走下去，被院子里突然狂吠的狗吓一大跳。
　　双腿瘫软在地上。

　　这家的狗在拿头把铁门撞的邦邦响，林南笙都害怕下一秒那狗冲出来把她撕成碎片。
　　她，林南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狗。
　　属于那种路上见到狗就要闭着眼睛，绕道走的程度。

　　林南笙跑回大路，等到那畜牲不叫了，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下去，屏气凝息，唯恐惊动那条恶犬。
　　“一步，两步，三步，很好，保持住。”
　　林南笙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能安全过去。
　　“最后一步了！”
　　她一步跨过水沟，朝着田野的方向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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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的尽头是两块地，种着胡萝卜，白萝卜，洋芋，小葱香菜。
　　分成四大块，每一块都种着不同的庄稼。
　　“就是这里了。”
　　林南笙纵身一跃，跳到下面去，拿着水瓶挨块地地检查。
　　“哟，胡萝卜长得不错嘛。”
　　说着，林南笙靠蛮力拔出来一根小小的，上面糊满土。

　　她打开水杯用水冲洗掉泥土，萝卜露出真面目——水灵灵，看起来脆生生的喜人。
　　“嗯。”
　　林南笙对着尖尖咬上一口，这胡萝卜比看上去的还惊艳。
　　皮薄馅大，嚼碎了汁水淌进喉咙，就连渣也不剩一点。

　　寒风刮过，林南笙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蓦然回首，只见唐清竽在上面蹲着看她。

　　“你来啦。”
　　林南笙第一反应是把萝卜递出去给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怕是改不掉。

　　唐清竽滑下来，大长腿刚好够高，然后自然而然的就着林南笙咬过的地方，啃、了、一、口！！！
　　并且把萝卜嚼的声音十分大。
　　林南笙这时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喝了一口水。

　　直到唐清竽咽下去，开口说了一声
　　“胡萝卜和土豆是我家的，你，摘错菜了。”
　　林南笙愣在原地，看看手里拿着的胡萝卜，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唐清竽盯着林南笙的嘴巴看，又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
　　“怎么了，我的嘴唇是不是很好看。”

　　林南笙发现他的举动，迟钝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做错了什么。
　　“嗯，很好看。我来帮你拔萝卜吧。”

　　唐清竽不忍心让她再度社死，决定不说。
　　“拔萝卜，拔萝卜，嘿呦嘿呦拔不动……”
　　林南笙开始唱起小时候的儿歌，虽然两个高中生在地里唱儿歌很奇葩，但唐清竽习惯性的和她一起开口。
　　“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
　　林南笙拔了一箩筐的萝卜和几把小葱，哼着稚嫩无比的儿歌回到家里。
　　“诶，鱼丸哥好，姐，你又让人家给你做苦力。”
　　小西瓜结果唐清竽的一筐萝卜，走进厨房。
　　“诶，他愿意，你管不着。”
　　林南笙一脸得意和骄傲，拍拍唐清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