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校霸的那些日子》金子山

4、开学即惹事

　　白嘉那独有的气压并未跟随自己的脚步。何星正回头，白嘉站在教室墙壁的阴影里，被走廊窗户投下的光挡在楼梯口前。
　　“我已经退队了。”
　　白嘉重复道，语气如之前那句一样，冷淡且清晰。
　　“不是队里的兄弟们，老……嘉哥”，何星正将“老大”这个词吞进去，“是我的同班，你知道的，初学者……”
　　“抱歉。”
　　见白嘉抬脚要转身，何星正连忙补充道：“不是网球，是排球！教一下最简单的上手发球就行！”
　　白嘉的脸色略微动摇，何星正立刻乘胜追击，咻一声飞到白嘉身边，搂住白嘉的肩膀：“我都和朋友夸下海口了，要请上学期的MVP来，哥你肯定不忍心看见你的好兄弟出丑吧……”
　　关系，没想象的那么糟。
　　躲在教室门口的周惜君松了口气。

　　二中的排球场分布在教学楼之间的主路下。
　　“周，你阅读做完啦？！”
　　同桌刘晓正在去路上捡飞出去的排球，与正为跟丢了两位问题少年而发愁的周惜君。
　　周惜君小跑一路，有些微微喘气：“你见到白嘉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球场上传出一声欢呼声：“好球！”
　　“再来一球！”
　　刘晓朝欢呼声方向看去，瞪大了眼睛。
　　“我取这是白嘉这学期第一场比赛啊！”
　　话音未落，刘晓不见踪影。
　　近白嘉场地的人越围越多。周惜君心想这大庭广众之下，又是正常体育活动，总不会发生排球伤人事件，还是十分安全的。但人群中发生的叫好太多，他不自觉移动脚步，也贴到了人群边缘上。
　　“嘉哥，再来一球！”何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球场边的长椅上，用手作出喇叭的姿势，“发到对角上！”
　　何星正又转向场内叫道：“大家注意白嘉的动作啊！动作！”
　　球在大家的屏息中垂直飞入空中，只听砰一声，周惜君还未来得及辨认清楚球的轨迹偏向哪边，球已经落在了对方右场的角落里，并且以极快的角度又反弹了出去。
　　刚隐匿入人群的刘晓冒出来，朝场内挥了挥手：“我来捡我来捡！”
　　“太厉害了，这就是压倒性的力量优势啊！”周惜君身边的一位男生感叹到。
　　“他叫什么？”一位女生的声音暗藏波动。
　　另一位女生嫌弃：“别犯花痴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校霸，听说去年把同学揍得头破血流呢。”
　　“我听说的版本是对方带了手很黑的小混混所以正当防卫，”又有一个女生加入了讨论，“白嘉他其实也受伤了。”
　　“我猜挺严重的，”那位感叹力量的男生也加入讨论，“他今天都没有跳发。”
　　“原来他之前是排球队的啊……”周惜君咕嘟道。
　　“不是，”感叹的力量男生对着周惜君摇摇头，算是接话了，“是网球队的，不过他确实什么体育运动都挺在行。”
　　问名字的女生的声音已经波动异常：“怎么办，我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再来一球！”
　　排球归位，欢呼声掩盖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何星正继续“点菜”：“嘉哥，来个擦网球！你们都学着点啊！”
　　场上终于有人忍不住吐槽：“这谁学得会啊……”
　　球，并没有飞向它本该飞向的地方，而是跌落在发球线旁。与此同时跌落的还有白嘉。他坐在地上，低头捂着自己的左小腿。
　　周惜君想，应该是怎样的疼痛，才会让一位看起来即善于沉默和隐忍的人，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正在经受伤痛呢？
　　“没事吧，”周惜君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走到白嘉身边，“你需……”
　　需要帮助吗？
　　需要我扶你吗？
　　需要我在你面前展示自己的强大吗？
　　……
　　任哪一句话，都不属于正确的校霸交流姿势，反而更像挑衅。周惜君突然明白了“画蛇添足”这个成语背后的情绪，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看看白嘉对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
　　“谢谢。”
　　白嘉的手搭在周惜君的手臂上，周惜君愣了一下后，立马蹲下身，反扶回白嘉的手臂。
　　奇妙的感觉。周惜君感叹，和平而温和。
　　“会好的，对吗？”何星正冷不丁问。
　　周惜君还未扶稳白嘉，手中的人却粗暴地被抢了去。白嘉被何星正揪住衣领，强壮的身躯在何星正的气势逼迫下，竟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明明刚才他还在为他喝彩啊，周惜君僵在一边，想道。
　　“不会了。”
　　比起情绪激动到声音颤抖的何星正，白嘉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压抑，仿佛他想用这一句话压住旁观者已经可以嗅到的躁动。
　　白嘉伸手，想挪走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谁知下一秒——
　　咚！
　　白嘉被推倒在地上。
　　周惜君还是比何星正的拳头晚了一步。
　　“你这个懦夫！”
　　何星正话音落下，紧接着是一声闷响，白嘉的左脸颊留下一片红色的拳头印记。
　　被吓到噤声的人群开始沸腾，有的溜了，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也往后退了退。
　　“何同学！”
　　刚踏入“战场”半步的周惜君被一只手捞回去，回头原来是刘晓：“不要命啊？忘记我和你说的了吗？走啊找老师去，副学生会主席！”
　　刹那间，优劣势发生逆转，一阵唏嘘声中白嘉将何星正按着肩膀推出去，何星正几乎从场后退步到网边。
　　白嘉的声音瞬间炸满火药味：“我是懦夫，那你是什么？救世主？”
　　“怎么，”白嘉一步一步逼近周身同样“冒火”的何星正，“想拯救我？”
　　周惜君扯着嗓子想撕破现场的火药味：“我是……我是高一年级学生会副主席。”
　　见有些目光开始聚焦在自己身上，周惜君在心里定了定神：“我是高一年级的学生会主席，周惜君。两位同学涉嫌违纪，请跟我走一趟。”
　　刘晓紧张地几乎要跳起来：“你一拖二？拖这俩？不要头了啊？”
　　可惜这次没拦住，周惜君已经同手同脚地向矛盾中心走去了。
　　白嘉回头，190的身躯投下不容忽视阴影，180的周惜君又一次感到自己的弱小与无助。
　　周惜君硬着头皮，注意力不得不放白嘉在那随便伸出一点就能砸扁自己的拳头：“请不要用暴力解决问题，有话好好……”
　　“抱歉，”白嘉低头道，“是我意气用事了。”
　　“抱歉，”扣在网上的何星正同样态度诚恳，甚至朝周惜君鞠了一躬，“非常抱歉。”
　　周惜君内心一万个问号。
　　但周惜君的理智告诉自己要“乘胜追击”。他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君子动口不动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你们互相道歉吧。”
　　那一刻，周惜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身上散发出的神圣的光芒。
　　两位始作俑者突然陷入沉默。
　　周惜君的鸡皮疙瘩来得后知后觉，太肉麻了？
　　此时教导主任来解了围：“怎么又是你们俩？跟我来一趟！”

　　星星在夜幕之间跳跃，以摇篮曲的节奏撩拨深夜中疲惫的人们进入梦乡。白天的一幕一幕在周惜君的脑海里划过，回忆中仿佛连拳头挥过的风声都是清晰可闻的。
　　最坏的情况是，这些状况外的事情将每天在他这位倒霉的副学生会主席生活中上演。
　　今天的数学练习错得格外多，明天上午还有一场英语随堂测验。
　　周惜君强闭上双眼，翻来覆去一会儿，又睁开双眼。
　　【哥你是体育生吗？】
　　不同于对方一如既往的回复慢，对方秒回道：【算是吧。】
　　周惜君咬了咬嘴唇，继续敲字：【你认识白嘉吗？】
　　【哥还没休息啊zzz】
　　对方回复：【见过面。】
　　【不困，你早点睡。】
　　周惜君：【才刚开学，他就和人打了起来……】
　　对方：【和传闻一样，不是吗？】
　　周惜君：【哥你也那样认为吗？但是】
　　【唉，算了。】
　　【哥你下次去复健，我可以跟着不？】
　　虽然客气地征求同意了，但周惜君知道哥肯定会同意自己跟着去的。
　　又没回复了。
　　周惜君打了个哈欠。不自觉中自己几乎每晚睡前都在和哥聊天，竟然形成“聊天—睡觉”的条件反射。
　　如果没有手机，自己应该如何和哥联系呢？透过床尾窗帘留下的缝隙，可以看到小区楼下的光景。周惜君只知道自己和哥同小区，但哥的具体位置，他并不知晓。
　　如果哥住在对面楼栋，用手电筒开关传递摩尔斯电码，是不错的选择；还可以传递二进制的0和1，交流作业答案。
　　话说回来，竟然都和哥熟到必须睡前聊几句了，周惜君又打了一个哈欠，想起第二次和哥见面时：自己可是连一句多的话都不敢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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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收藏评论呀～可以猜猜两人第二次在哪里遇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