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钦差三人组》李夸父

127、第 127 章

　　这道士虽然不声不响。但是长安府尹却对他留意。

　　宴席的第二天，长安府尹就让那文吏把道士带到了府衙中。

　　过了一会，文吏独自离开了府衙。不见那道士离开。

　　在府衙的厢房里，李潼关美美地睡了一觉。那两名青楼女子在房中伺候他吃果喝茶。

　　两人昨夜缠着李潼关，灌他酒水，投怀送抱。可百般挑逗都没能让李潼关宽衣解带。两人想霸王硬上弓，可又害怕守在房门外的女捕头贺千霄。

　　正午时刻李潼关终于酒醒了。两人一脸委屈地埋怨李潼关不懂得怜香惜玉。却被李潼关使唤去准备膳食。

　　吃完饭，李潼关心满意足地踱步到长安府里。

　　府尹早就在那等候，面前放着案卷，堆得高高的。见李潼关到来，府尹连忙恭迎他查阅赈灾相关的案卷。

　　李潼关意兴阑珊地随手翻了几卷。“看不明白。我那块地你办好了没有？”

　　长安府尹招招手，从后堂走出来一个人。

　　李潼关放眼看去，正是那名道士。他不由得疑惑地说：“这人来做什么？”

　　长安府尹回答说：“高仙人通晓阴阳，让他来主持李大人官邸重建，下官也好放心。毕竟，那块地不太吉祥。”

　　那道人要跟李潼关说话，李潼关却连连摆手：“慢着慢着。你们两个人，我心里害怕。千霄，进来！”

　　房门呼地打开了又关上。长安府尹回头一看，那女捕头已经来到身后。

　　带起的风吹得长安府尹脸上刺痛。

　　这女捕头好强的身手。想不到新帝表面上没有给李潼关优待和随从，私底下却派了这么强的大内高手来保护他。

　　看来，他甚至铁连他们都猜错了。新帝很重视李潼关，而且不希望外界知道这番重视。

　　长安府尹不由得在心里捏了把汗。

　　李潼关看见贺千霄进来，心里才踏实了，轻佻地对那道士说：“有话就说吧。”

　　那道士叫做高仙人。却不是什么仙人，只是名字如此罢了。他说话时总爱半阖着双眼：“大人。殡葬之地，阴魂怨气缠绕，不利于大人的身体和官运呐。”

　　“我用得着你教？”李潼关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长安府尹。“你教我做事啊？你是副主？你也有圣旨？”

　　长安府尹吓得连连摇头，躬着身子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不敢就把这不学无术的道士给我赶走。那块地我要定了。”李潼关又拿出案卷随意地看着。

　　长安府尹只能示意高仙人离开。

　　高仙人缓缓睁开眼睛：“大人不可啊。这片殡葬之地是长安百姓历代先人的葬身处。如果强占了，长安乃至于关中就要发生灾祸。连大人也无法保全啊。”

　　“我不信。”李潼关满不在乎地说：“你算老几。我占卜卦象，那片地方是长安盛气最旺的，人住进去百毒不侵，而且逢凶化吉。我这次来赈灾，刁民肯定要加害我。你不让我住进吉宅，是不是跟那些刁民一伙的，要害我？”

　　高仙人摇摇头。长安府尹不愿意纠缠，便提出：“既然李大人已经占卜问卦，知道吉凶，还是听大人的吩咐吧。”

　　李潼关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个府尹。”

　　高仙人无奈，只好抱拳行礼：“草民遵从大人命令。草民也能夜观玄异，为了大人的安危，草民愿意为大人建造官邸。”

　　长安府尹连忙点头：“高仙人擅长阴阳和家宅风水。下官已经授他工官。让他尽心服侍。大人要如何修官邸，尽管吩咐高仙人。一切资费由长安府承担。”

　　李潼关却犯了难。高仙人是长安府尹的人，他总不能把官邸交给高仙人打理。

　　过两天他还要把监狱里那些老朋友都领到官邸的那片地里去呢。

　　“唔。这件事不必麻烦高仙人。”李潼关摸摸脑袋，“我的千霄来主持就行了。”

　　“我不干这个。”贺千霄冷冷地说出这几个字。

　　“你……”李潼关猝不及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贺千霄瞟了他一眼。她要亲自保护他的周全，怎能去帮他监工？

　　李潼关此时又想起风尺寄来。要是风弟在就好了。他领会到风尺寄为何急于把牢狱里的旧官员都提出来，归他所用。不然，他分身无术，根本没办法与铁连及关中贪官污吏斗争。

　　那高仙人看出了李潼关面上的难色。他走上前来，主动说：“如果李大人不放心……”

　　“是不放心。最讨厌道士了。”李潼关毫不客气地抢白。“等我千霄忙完了再建府邸。”

　　他对这个细皮嫩肉又故作高深的道士没什么好感。

　　“李大人不放心，可以随时来监视草民。草民一定能把官邸办得妥当，又快又好。大人这块地，不占地利。倘若大人还继续延误，会错过天时。天灾降临，民心一乱，人和就消失。天时地利人和尽丧，恐怕赈灾不利啊。”高仙人苦口婆心地说。

　　李潼关恼怒地瞟了高仙人一眼。他说的太有道理了，李潼关无从反驳。可是他如果主管工事，那该如何安排张主簿他们？

　　正沉思着，门外响起一长串豪迈的、中气十足的笑声。

　　一个壮阔的身姿走进房中来。

　　来人身穿孔雀蓝的纹花锦袍，脸庞白嫩圆润。手里转玩着两枚金球。

　　“见过一品带花李大人。”那人微微行了个礼。

　　笑声虽然响亮，走近了看发现他皮笑肉不笑。

　　“我是铁连。来长安府快一个月了。我在京城的时候，还以为李大人早就到了。办完公事我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府，李大人却迟迟未到。”来人是阿赫马的兄弟，胡族人铁连。

　　也是这次赈灾的随行度支大臣。

　　也就是说，李潼关虽然能控制钱粮，但是要调度钱粮，必须经过铁连的知情和署名，调度书才有效。

　　“一边去。”李潼关没把铁连放在眼里。他皱着眉头说：“本钦差大臣在处理赈灾大事，与钱粮无关。你哪来的就回哪去吧。”

　　铁连笑容凝固在脸上。

　　虽然他不是钦差大臣，可是手握实权，背靠阿赫马，朝野谁不卖他面子？

　　这个李潼关好大的胆子。铁连冷笑起来，决心要让李潼关尝尝他的厉害。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有百姓击鼓鸣冤，哭诉李大人强占先人坟地。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铁连背着双手，挺着大腹便便，轻蔑地看着李潼关。

　　“什么百姓耳目这么灵光？”李潼关毫不示弱。“就算我不建官邸，他先人不着样烂地里了吗？再说，我这地形可不是乱选的。只有在那里修我的赈灾官邸，才能挡住煞气，让关中来年丰收。不然，一直靠赈灾，朝廷哪有那么多银子养这些刁民！”

　　“你……”铁连气得脸都歪了：“什么煞气，大人不要为了一己私欲，胡编乱造。”

　　“你问他。”李潼关指着那道士。“是不是会有灾祸？”

　　铁连怒目看向道士。

　　道士露出为难的神色。他不想掺和两位朝廷大官的斗争。

　　贺千霄长剑出鞘，冷意杀气逼人而来。

　　那道士也顾不上权衡了，只能赶紧说：“对对对。如不造官邸镇压，恐有长虫之瘟疫。”

　　铁连横着脸看长安府尹。长安府尹知道高仙人是为了自保才附和李潼关。但事已至此，铁连知道高仙人是府尹安插的，如果怪罪高仙人，那就会一并对府尹不满。

　　长安府尹只能点点头：“高仙人会看天象。”

　　铁连十分生气，“锦夏人愚蠢不堪！蛇虫怎会有瘟疫？百姓哭诉，不得不怜悯。官邸不能建！可有欺压百姓的钦差大臣？”

　　众人不语。钦差大臣李潼关和他的副手铁连，第一次见面就不欢而散。

　　当天夜里，孛星冲月。

　　第二天长安市坊的大街上横了数不清的黑蛇。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