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大佬又在装恋爱脑了》知辈

24、吃脑子的鬼影

　　一场危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化解了，而傅西柚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林木木所有的情绪都被周杭牵动着，而当她在周杭身上没有得到安全感时，四周的怨灵就会蠢蠢欲动。

　　如果任由两人发展下去，他将处于一个很被动的状态。
　　林木木俨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甜蜜氛围里，眼巴巴地跟在周杭身后，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

　　傅西柚慢悠悠地跟在两人的身后，若有所思，回过神时，看到林木木已经来到自己身旁，正依依不舍地跟离去的周杭挥手。

　　林木木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你看，我就说他很在乎我的。”

　　“刚才在操场上，他就这么向我走来，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夸我的眼睛很好看。”

　　傅西柚看着她那双犹如冰川一样清澈的眼眸，突然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木木腼腆一笑，眼睛闪烁着回忆的光芒：“那天放学的时候我经过操场，我当时有点懵，也有点疼，就蹲在地上揉着脑袋。”

　　“然后他就出现了，他跑过来关心我，还说我的头发很好看。”

　　说着，她的笑容里甚至多了一丝庆幸：“这就是缘分吧，操场上那么多人，他的篮球偏偏砸中了我。”

　　傅西柚一时间无语凝噎。

　　林木木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说得更起劲儿了：“ 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就像我在开学典礼上一眼就被他吸引一样。”

　　“你没发现吗？他就算在人群中也那么出挑，闪闪发亮。”

　　“你说是就是吧。”傅西柚懒得反驳，回想到现实中的周杭，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隐约也有些印象。

　　仔细一想，怨场里的周杭，比现实中的周杭优越不只一点点，说明她对周杭的滤镜不是一般地厚。

　　林木木看着手机上的锁屏，唇边的笑容更灿烂了：“其实他很在乎我的感受的，就在刚才，他就跟我解释了，送水的女生只是他的妹妹。”

　　“妹妹？”傅西柚忍不住笑出了声，正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前面聚集着一堆学生，好像在围观什么。
　　林木木脚步一转，拉着傅西柚就挤进了人群里面。

　　傅西柚凑近才发现这是一面表白墙，上面用夸张的字体写着表白的话语，旁边还贴着一张写满字体的情书，显然是某个大胆的学生公开向心仪对象表达情感的方式。

　　“这是哪个班的？也忒大胆了吧。”

　　“情书写得真不错，她作文一定很高分哈哈。”

　　傅西柚想起早上前桌女生聊的八卦，便扫了一眼底下的署名，果然是隔壁班的。

　　而林木木的视线则是定格在那一行表白语上，脸上透露出一丝艳羡的神情，“真浪漫啊……”

　　傅西柚扫了眼上面的信息，无非是学生时代小儿科的东西，没什么探究的意义：“你也想在上面写两句？”

　　林木木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红晕，摇摇头道：“我只是想，我的名字也出现在上面就好了。”

　　傅西柚：“那就想吧。”

　　林木木看着某处，却突然不说话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傅西柚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周杭，是那个渣渣的名字。

　　而留下的署名是某年某班的女学生，旁边还画着一个爱心。

　　傅西柚顿时感觉大事不好了，而挤在四周的围观的同学，此时还在津津乐道地吃着瓜。
　　他已经能想像到，下一秒，这些人变成怨灵的模样。

　　还不等林木木发作，他就一把捂住她眼睛，试图阻止：“别看了，这种八卦没什么好看的，快走吧。”

　　林木木却一把掰开他的手，目光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盯着那个角落。

　　傅西柚又拽住她的肩膀，想把人拉出人群，什么违心的话都说出来了：“别想了，有可能是别人一厢情愿而已。”

　　林木木神情恍惚一下，目光落到那个名字上，眼中又恢复了清明：“没错，他那么优秀，被别人喜欢也很正常。”

　　傅西柚看着她的神情，没有出现任何极端的异常，依旧不太放心：“那我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好。”林木木嘴上答应着，眼睛却依旧看着那里。

　　学生们围观了一会儿就散去了，表白墙上那些名字依旧耀眼，傅西柚拉着林木木就要离开，没想到还没走几步，林木木就挣脱了他的手，又折返回去。

　　傅西柚正想阻止，却看到林木木只是悄悄地擦掉了周杭的名字。

　　傅西柚觉得有些好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原本热闹的校园逐渐安静了下来，林木木好像收到了什么信息，捧着手机在那里傻乐。

　　傅西柚紧绷了一天，这会儿懒得再给她眼神，往床上一躺，稍稍放松着神经。

　　一直快到晚上九点，林木木才慢吞吞地收拾衣服去洗澡，因为女生宿舍是公用浴室，而且在走廊外面，所以傅西柚没有跟着去。

　　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上，思绪有点混乱。
　　他还搞不清楚学生口中的规则是什么，只能像摸石子过河一样，隐约猜到一些线索。

　　就在他快得到一些思路时，瞥了眼时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木木洗澡时间过长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傅西柚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想也没想就冲出了宿舍，沿着走廊快步走向女生浴室的方向。
　　他来到浴室门口时，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叫唤：“林木木？你在里面吗？”

　　“木木？林木木！”

　　喊了几声后，没有得到回应。

　　傅西柚毫不犹豫地走进去，推开一扇又一扇浴室的门，里面都空无一人。
　　他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又折返回去，从浴室、走廊到宿舍，每个地方都搜寻一遍，依旧不见林木木的身影。

　　遭了。

　　他暗骂自己疏忽大意，步履匆匆地冲出了宿舍楼。
　　此时的校园里冷冷清清，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前方的一棵枯树上，交错的枝丫如同干枯的手臂，蔓延至漆黑的天空。

　　傅西柚打着手电的灯，沿着校道一路寻找，仔细寻找着每一个角落，时不时叫唤一声，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

　　绕了一圈，他经过学校的小湖边，湖面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涟漪，倒映着昏昏沉沉的的天幕。

　　傅西柚停下脚步，目光在湖面上游移，突然，他注意到对面的树底下似乎有东西在动。

　　可当他抬起头时，却什么也没看见。

　　他心生警惕，不动声色躲进一棵大树后面，目光在四周的树影中来回扫视，试图辨认出那个移动的物体。
　　然而，除了摇曳的树枝和偶尔传来的沙沙声，似乎并无异常。

　　傅西柚看了眼时间，快熄灯了。

　　一阵风吹过，树叶被吹得四散，他正要出去继续寻找，可转瞬又止住了动作。

　　空气中多了一丝潮异样的气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移动着。

　　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声响，像是脚步声，也像是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

　　傅西柚整个人躲在阴影当中，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一个模糊的黑影缓缓从树木间穿出，灯光在他脚边投下一个巨大而扭曲的影子，轻微晃动着，还夹杂着一丝怪异的声响。

　　“滋……滋……啧……”

　　像是某种生物在舔舐着地面，低沉而黏腻，伴随着微微的吞咽声。

　　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冷冽和紧张，傅西柚绷紧身体，拳头悄然握紧。

　　黑影已经来到树底下，仿佛已经和树影子融合在一起，难以分辨它的真实形态。

　　“滋……啧……啧……滋……”

　　晚风吹过树梢刮过几片落叶，只听到“咔嚓”一声，是叶脉被踩在的声音。
　　黑影突然停止了移动，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傅西柚紧紧地握着拳头，手心已渗出了冷汗，耳边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滴答——”

　　一滴不明的液体在地上晕开，散发出一丝腐烂的气味。

　　黑影静立不动，傅西柚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看”过来，不是视觉上的注视，而是一种冰冷、黏腻的感知。

　　傅西柚连吞咽的动作都忍住了。

　　终于，经过漫长的几秒钟后，笼罩在脚边的阴影再次移动，那道在黑暗中窥视的视线也随之移开了。

　　半晌后，傅西柚才谨慎地，从树后探出头来，发现黑影已经消失了，就像它出现时一样突然。

　　他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一串湿漉漉的痕迹，依稀还能感受到那股挥之不去的味道。

　　他想到林木木，提着的心还没落下，突然，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傅西柚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遭了……

　　那道声音，与其说是尖叫，不如说是惨叫，在这死寂的校园里显得格外惊悚。

　　傅西柚一下子就能辨认出，是女生的声音。

　　他的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几乎是在本能地奔跑，穿过校园的林荫小道，很快就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上。
　　透过铁丝网，只能隐约看到夜雾下一些微弱而阴森的光影。

　　人呢？

　　他目光巡睃一圈，落到操场另一边的小树林里，那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傅西柚来到树林边缘，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呜咽，还夹杂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拖拽声。

　　不能再等了。

　　傅西柚一头扎进去，所有的声音又在一瞬间消失了。

　　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树影之间，冰冷的夜雾缠上来时，他又闻到了那股腐臭的味道。

　　他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呼吸也变沉滞了几分。

　　就在他分不清楚该往哪个方向走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傅西柚立刻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脚步变得更加谨慎。

　　随着他逐渐接近，呻吟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穿过几棵密集的树木，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伏在地上，像是忍受着极大的恐惧，微微颤抖一下，就没了声息。

　　浓郁的血腥味铺天盖地袭来，傅西柚稳住脚步，迅速向前，眼中映入了恐怖的一幕。

　　地上躺着一副扭曲的躯体，蓝白相间的校服衬托出毫无血色的皮肤，凌乱的长发覆盖在脸上，与脖子上的血迹混合着，形成校园恐怖电影的一帧画面。
　　她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发出最后的求救，但声音已经永远消失在夜风中

　　傅西柚产生了一瞬间的眩晕，目光在她惨白的脸上巡睃几秒，才勉强恢复一点清醒。

　　不是林木木。

　　他心跳得很快，脑子却是冷静的，打着手机里的电筒，原本想看着更清楚一点，没想到看见了更骇人的画面。

　　只见女孩的头皮已脱落，露出森森白骨，她的头颅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残忍地刨开，里面的整个脑子不翼而飞，留下一个空洞和一些混杂着腥臭的粘稠液体。

　　傅西柚的胃部重重抽搐一下，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罕见的，对自己说了一句。

　　这里是怨场。

　　当他再次凝眸时，眼中已恢复清明，深呼吸过后，傅西柚蹲下来，手掌覆盖在女生的眼睛上，轻轻一阖，为她合上了那未闭上的双眼。

　　她脑子不见了，跟刚才出现的黑影有关系吗？

　　傅西柚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爬上背脊。

　　“你能帮我把脑子找回来吗？”

　　思绪飘回那场荒诞的婚礼，似有若无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与一些声响重叠在一起……

　　傅西柚骤然抬眸，警觉地扫视着周围，发现前面的灌木丛里传出细微的动静。

　　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那里。

　　傅西柚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关掉电筒，悄然朝灌木丛走去，能明显看到叶子在颤抖。

　　随着他越来越接近，灌木丛的叶子也抖得越发厉害，甚至还能听到一声破碎得不成调的低吟。

　　傅西柚停住脚步，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微弱的光线，在夜色中辨认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灌木丛中窜出，撒开腿就往反方向逃窜，嘴里还不停念叨：“别抓我……别抓我……”

　　是个男生。

　　傅西柚看了眼地上的女生，迅速追上去，穿过半个小树林后，很快就把人逮住了。

　　傅西柚一把抓住那个男生的肩膀，把人按在树底下，刻意压低声音：“你跑什么？”

　　对方显然被吓得够呛，身体哆嗦着，连头都不敢抬：“别抓我……都是她的错……是她先招惹我的……”

　　傅西柚捕捉到一些关键词，掐住他肩膀的手上更用力了，“刚才的女生是怎么回事？”

　　男生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我不知道……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傅西柚的眼神变得锐利：“你看到了？她的脑子是怎么不见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男生似乎想到什么，吓得一激灵，挣脱傅西柚的束缚就开始狂奔。

　　“站住！”

　　傅西柚连忙追上去，但夜色中，男生像只受惊的兔子，跑得飞快。
　　傅西柚紧追不舍，但对方显然对这里更加熟悉，左拐右绕，冲出了树林，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跟着来到操场上，喘着粗气，扫视一圈，早已不见那人的踪迹。

　　傅西柚盯着男生消失的方向，迟疑几秒，又转身走进树林，想找找线索。

　　可当他回到原来的地方时，发现遇害的女生不见了。
　　地上只有一片被压乱的落叶，以及……一小滩尚未完全渗透进泥土的、暗红发黑的粘稠液体，仔细一瞧，还有一张泛着微光的东西。

　　傅西柚忍受着刺鼻的气味，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张沾了血的学生卡。

　　“李子晗？”

　　傅西柚盯着这个名字，总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线索在这里好像断了，那个男生是他眼下唯一的突破口。

　　他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出小树林，继续去寻找林木木。

　　夜雾似乎更浓了，枝叶异常茂密的松树阴影里，一双眼睛穿透层层雾霾，静静地注视着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