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柴阿酒

53、第五十三章

　　盛夏深吸一口气，感觉人跟快死了时的状态差不多。

　　场上打球的三人组也听到了朱辰说的成绩出了的事，纷纷大叫着扔掉球找手机查成绩。

　　当然大叫的人不包括江南，这家伙是在场人士中最淡定的一个。

　　盛夏迟迟不敢点开查询成绩的软件，他旁边的这些个人可都是年级前十的学霸，跟这样一群人一起查成绩，实在太考验他的心理素质了。

　　“我去，我这是615，比上次还高点是怎么回事？”何艺一定是以为这次考得没有一模好，还有点出乎意料：“朱辰你多少分？”

　　“比你高，傻蛋。”朱辰把手机屏幕给何艺看：“请我吃饭吧。”

　　何艺懊恼地抓了几下脑袋，但还是愿赌服输，勉为其难答应了：“高三以来我都请你吃多少顿饭了……”

　　“每次要进行这么幼稚的赌约的人是你，不是我。”朱辰把手机拿回来，继续打游戏，看上去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成绩，和死活。

　　何艺还是特好奇地凑过去看江南和严祁寒的成绩，一看严祁寒的分数又没有江南高，瞬间觉得没劲儿了：“哈哈哈哈！严总你能不能行了，支棱起来，拿一次年级第一，超过江南！有生之年让我看到一次嘛！”

　　严祁寒翻了个白眼：“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来。”

　　看江南和江北的成绩，估计又是望尘莫及的年级第一了，没谁能撼动这俩的位置。

　　盛夏还是特紧张，趁着他们几个交谈热烈，决定点开查成绩的窗口。

　　周围几个人都是六百多分，这压力实在是可怕，盛夏感觉自己的紧张程度堪比查央美初试成绩似的，甚至比那时候更甚，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严祁寒凑过来看盛夏的手机：“多少分多少分？”

　　425，比想象中好多了。

　　但是盛夏还是耷拉着脑袋，看上去有点难过。这分数也仅仅只是比想象中好点儿，但也的的确确是高中历史上分数最低，比他没转文之前的分数还低。

　　严祁寒还是像往常那样揉揉盛夏的脑袋，看他情绪不对就打算安慰他：“这不是上四百了嘛，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盛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特别拧巴，只能无奈地一耸肩：“倒也是。”

　　江南跟江北已经放下手机又上场了。叫严祁寒和盛夏的时候，严祁寒说自己打累了再歇会儿，实际上就是想陪陪盛夏。

　　这下双打人数不够，何艺拉着朱辰的胳膊不停摇晃，嘴里一直吵嚷着：“好宝，别玩手机了！在这一直玩手机多无聊，陪我们打一会儿嘛！陪我打一会儿行不行，就一局！一局就好！”

　　“滚啊。”朱辰视线就没从手机上移开，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不耐烦。

　　“朱辰，好宝！陪陪我嘛！陪陪我嘛！”何艺还在晃朱辰的胳膊，像甩面条似的，模样看上去十分讨打。

　　盛夏的注意力早就被这边吸引了，看着朱辰翻了个白眼，挽起右手的袖子，总感觉下一秒何艺就要挨揍——

　　“给我拍子。”朱辰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场中间走去。

　　盛夏：诶？

　　和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呢……

　　何艺估计也是没想到这回没有挨揍就让朱辰上场了，兴奋地振臂高呼，被好不容易上场的朱辰嫌吵，然后挨了一拳。

　　严祁寒：“噗。”

　　“这俩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吗？”盛夏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疑惑地提问。

　　“差不多吧。”严祁寒说：“挨揍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朱辰和何艺上场之后，盛夏的注意力也基本上一直都在场上。不得不说朱辰是真的很会打，接球力度跟江北比有过之无不及，还打的很稳，基本不会有接不到的情况。

　　接不到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何艺那边。

　　盛夏这样看着这帮学霸打球，一个个出了成绩之后像没事人一样，该玩玩该学学，实际上可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生活的每一部分，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他们这种人是主动主宰着学习，盛夏这类的，是被学习牵着鼻子走。

　　不知不觉就叹了一口气。

　　压力山大嘛……

　　严祁寒往盛夏这边看了一眼，问道：“一会儿还想打吗？还是回家。”

　　“练一会儿再回家吧。”盛夏看着依旧不是很高兴：“毕竟今天还没怎么打，好歹出出汗再走。”

　　严祁寒跟盛夏打了几个来回，单打是要比双打累得多的，想练习的话就可以多打打单打，就是肯定没有双打有乐趣就是了。

　　隔壁场四个人打得声音巨大，不是叫就是笑，声音都是江北和何艺发出来的。相比之下盛夏他们这边就安静很多。

　　盛夏全程没有怎么说话，也没有怎么笑，跟平时一比，一看就知道是状态不对劲。

　　出了一身汗之后，严祁寒跟另外四个人道个别，想先带着盛夏走了。

　　盛夏也出了一身汗，刚想拿手抹两下，就被严祁寒固定着脑袋用纸巾擦汗。

　　严祁寒动作很轻，一点一点粘去盛夏额角上密集的汗珠，看人还是耷拉着嘴角，像是要哭。

　　“不高兴？”严祁寒看他这幅委屈的表情，心里一紧，又特别想乐。

　　真的很可爱。

　　“快点回家。”盛夏推着严祁寒往外走，声音闷着，仿佛不憋着点就要出哭腔了。

　　他嫌丢人。又不是没有过考得不好的时候，偏偏这次这么难受。

　　严祁寒明白他，回家的路上也是一前一后骑着车，没跟盛夏说话，想着缓一缓，慢慢就好了。

　　果然到家的时候，盛夏已经完全缓过劲儿来了，虽然心情依旧很糟，但也不至于哭出来。因为考试考得不好哭，那是丢人的最高级，盛夏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回到家之后盛夏照例先看看手机，发现凉渝老师给他发消息了，让他快查成绩。

　　盛夏：“……”

　　“怎么了？”严祁寒回头看的时候，发现盛夏又缩成一团开始打颤，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哭了。

　　“央美出成绩了好像。”盛夏慌得想挠头：“就在咱俩打球的时候……我的天啊这一天是怎么了？我的心脏这么好受的吗就？！”

　　他真的要被这各种出分儿整崩溃了，哪有压力一波接着一波来的。

　　白天刚说完，出二模成绩的时候他比出央美初试成绩还紧张，现在知道央美复试出成绩了，紧张程度比白天更甚。

　　这种东西没事不要叠加啊！

　　盛夏慌得握不住手机，严祁寒在他身后握住了他的肩膀：“没事没事，你要是不敢看，让我替你查也行。”

　　“那更紧张啊！”盛夏摇摇脑袋：“万一没下证，你在旁边一句话不说，这场景我能记一辈子好不好！”

　　严祁寒：“……”

　　他能感同身受这种吓人，毕竟是特别特别想去的学校之一，甚至可以说这就是盛夏最想去的学校，晚上这次查成绩和白天完全不同。

　　白天的二模成绩虽然重要，但也的确就是一个模拟考试而已；晚上要查的这个校考成绩，是关乎有没有大学上的问题，结果要重要得多。

　　盛夏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登了学校官网，输了准考证号和密码，点击查询。

　　显示查询人数过多，需要重新刷新。

　　这样的查询进程盛夏很熟悉了，查联考成绩的时候，系统就是崩溃的，就是这种时候，真的很考验人的心态。

　　严祁寒站在盛夏身后，握着他的肩膀，也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一小块屏幕，感觉自己的心脏也砰砰乱跳。

　　“手机不好查，要不要试试用电脑？可能会快一点。”严祁寒提议：“我去开机。”

　　“出了出了卧槽！”盛夏几乎要缓缓神儿才能看清手机上的数字，分清哪个是他的成绩，哪个是他的名次。

　　严祁寒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多少名？”

　　“132。”盛夏回答。

　　严祁寒对这个名次的概念不是太懂，但也的确不是很高的名次。他不是很敢去问盛夏，这个名次上的几率大不大，因为盛夏看上去还是不高兴的，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盛夏抬头：“怎么说呢，是有合格证了，但是名次很靠后，要文化课特别高才能保证录取。”

　　“要多高的文化课，大概？”严祁寒问。

　　盛夏回过头去盯着屏幕，把成绩这页截屏发给了凉渝老师，一边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告诉严祁寒：“怎么也要五百多才能有把握吧。”

　　这个分数就是盛夏走之前的分数，再学两个月的话，是很有把握回去的，严祁寒这样想。

　　只是刚出的二模成绩不理想，盛夏现在应该……

　　特别，特别，没有信心。

　　“而且这还得是，我前面的学生有不报的，文化课不够的，才能录到我。”盛夏划着手机，心不在焉：“谁能不报央美啊，真的是。”

　　严祁寒有点不知道怎么哄他，这种情况下消沉的盛夏，真的很少见。

　　盛夏丢掉手机，抱着膝盖，抬头看着严祁寒：“你是不是在想，现在这样该怎么哄我才好？”

　　严祁寒被人猜中心思，点了点头。

　　“不过这种情况下还要哄的话，你就不是你了吧。”

　　“说的对。”盛夏仰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往后一躺，闭上眼睛瘫倒在床上。

　　难受，焦虑，心急，都是避免不了的情绪。该说盛夏最擅长的，就是处理这种情绪才对。

　　“我会很快调整好状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