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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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抉择
冥戒内，正沉浸在修炼中的冥修蓦地睁开了双眼，冷酷的双眸闪过一道寒芒。该死的幸村家！简直是找死！
“修，那孩子的灵魂力越来越弱了，若这次再不出手恐怕……”抬起头，望着周身充斥着凛冽寒意的冥修，银墨冷静的分析到。
“幸村苑，你给我振作一点。作为我冥修的半身，一个小小的幸村家，就打倒你了吗？你不是要让所有人都不能欺辱你，让所有人都不能阻挠你吗，那现在你是在做什么？更何况，你那个弟弟说的尚不能确定是否是他救你的权宜之计。你的理智到哪里去了，给我冷静下来，给我好好的活下去。”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自幸村苑的灵魂深处响起，冷冽中带着些许温度，一向对别人情绪敏感的幸村苑自是听出了这人对自己淡淡的关心。
冥修……半身吗？他又何尝不希望是精市说的是假话，可惜那个人的样子哪里像是说谎？呵呵……五年了，他不过是个笑话，再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做什么？这个肮脏的世界早已没有留恋，还不如死了好。呐，妈妈，这一次小苑是真的累了，小苑来陪你好不好？
“我的半身，冥修，现在我只想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请你帮帮我好吗？”低垂着头，抑住喉间不断上涌的腥甜，幸村苑在心底同冥修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现在你将身体放轻松，我和你转换灵魂。”将声音放柔，轻轻地安抚着这个备受打击的小家伙，冥修以眼神示意银墨好好照顾灵魂越来越不稳定的幸村苑。
破屋内，栖川绫子扶着摇摇欲坠的幸村苑，脑中一片空白。幸村精市，那个总是同自己抢苑哥哥，像牛皮糖一样黏着苑哥哥的小屁孩真的只把苑哥哥当玩具？
这一刻，栖川绫子只觉得脚底发寒，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小男孩，额头上不自觉的冒出一层层冷汗。眼前这个说着残酷的话语却笑得一脸无辜的小男孩真的是那个天天同自己吵嘴的人吗？天哪，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是骗子，是个没有心的魔鬼，竟然这样伤害她的苑哥哥，真是不可饶恕！！
幸村精市，我栖川绫子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绝不放过你这个骗子！！
温暖的小手紧紧的握着幸村苑微微颤抖的冰凉手心，栖川绫子心疼的望着垂着头一直沉默的幸村苑。苑哥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绫子心疼了，苑哥哥，不要伤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难过的，你还有我呢，不要伤心，好不好？
一直沉默的靠着栖川绫子的幸村苑蓦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眸，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幸村夫人，谁也不知道这个满身血痕的孩子究竟在想什么。
幸村夫人被他盯的毛骨悚然，握着鞭子的手就那么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空气仿佛凝固了，不知何时就没有了声音，一丝怪异充斥在每个人的心间。
难道是错觉吗？为什么在他的身上，竟会突然散发出一股威严不可侵犯而又危险的气息。
冥修偏过头看着带着担忧，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的栖川绫子，深邃的眸中滑过一丝认可和欣赏。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呢，和他的乐儿一样的勇敢，一样的坚强聪慧。冥修冷酷的眼眸渐渐回暖，一丝温柔闪现，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低沉中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绫子，牢牢记住我今天的话。你要永远记得自己是栖川家的长孙女，要学会用脑子战胜敌人，学会看清人心，学会分析形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弱肉强食，同情永远是给予弱者的怜悯。呐，绫子，你是个好女孩，苑哥哥谢谢你。”
不顾栖川绫子眼中的感动、不舍和乞求，冥修决绝的将自己的胳膊从栖川绫子紧握的手中毫不犹豫的抽出，迈开脚朝门外走去，一个眼神也没给被他的气势和话语镇住，呆愣在屋里的幸村二人。
“给我站住，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幸村夫人吗？”见冥修高傲的离去，幸村夫人霎时间回过神来，心底的怒气越发高涨，竟然会对这个小贱人产生恐惧，开什么玩笑！伴着栖川绫子的惊呼声，幸村夫人扬起长鞭，向冥修狠狠地抽去。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冥修一只手稳稳地接住向自己呼啸而来的长鞭，寒眸阴鹜的紧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幸村夫人？呵呵……真是好笑，你算个什么东西？”冥修右手一动，毫不费力的将长鞭拉向自己，再顺手一扬，干脆利落的打掉了幸村夫人握鞭的手，然后又是一抽，长鞭狠狠地落在了女人的脸上，紧接着尖锐地叫喊声在小屋内响起，透过破屋的小窗子传了出去。
此时的幸村苑不复往日的温润淡雅，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黝黑深邃的眼底晕染着属于冥帝的冷酷，上位者的威严和不容侵犯的尊贵瞬间充斥在这破烂的小屋，丝丝夹杂着浓重血腥意味的死亡气息混杂着凛冽的寒意四散开来。
不顾屋内感到窒息而又恐惧的三人，冥修抬起脚，迈出了小屋。转过头，冷冷的瞥了眼自己身后侧身站立的中年男子：“藤森管家，替我转告幸村家家主，幸村苑今日便是死了，以后亦没有幸村苑这个人。还有记得替我提醒他，最好别动其他心思，掂量好自己的分量，有些东西可不是他能碰的，别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样可就不划算了。你说是吗，藤森管家？”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淡淡杀气的冷眸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眼前一脸恭敬地男人，冥修随意而又不乏贵气的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扬长而去。
“是的，苑少爷，您的话我一定代为转告！”
恭敬的行礼，看着冥修渐去的身影，藤森管家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动作，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良久，待冥修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藤森只觉双腿发软，背后的冷汗几乎打湿了整个后背，眼底的恐惧还来不及退去。好可怕的苑少爷！在众人眼中一贯沉默的苑少爷绝不简单！家主大人这回可真是看走眼了，苑少爷绝不是池中之物。
傍晚的天依旧阴沉的可怕，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着大地，慢慢地将最后一丝暖光吞噬。雨越下越大，泊油路上，一股一股的雨水汇聚着流向路旁的河流。
离开幸村本家的冥修，挺着笔直的脊梁，在大雨中沿着柏油路缓步前进，一辆又一辆飞奔而过的车溅起阵阵水花。
“幸村苑，我们已经离开幸村本家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透过神识，看着冥戒中虚弱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幸村苑，冥修心底升起一股怒气，黝黑的眸子满是杀意，阴鹜的可怕。“幸村苑，给我站起来，身为我的半身，怎么能如此不堪一击？你的决心呢，幸村苑？”
淡看着毫无求生意识的幸村苑，冥修难掩心底的失望和微乎其微的心疼。罢了，再成熟，他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在和平世界长大的七岁孩童。一朝他的精神支柱坍塌，想要振作谈何容易？坚强如他，失去乐儿和清洛之后不也是在银的陪伴下才渐渐放开的吗？更何况自己还有为清洛报仇的目标，而这个孩子呢，除了幸村精市还有什么？而现在……
“幸村苑，你怎么知道幸村精市说的是真话，恩？站起来，给我走出去找他当面问清楚！”
幸村精市！幸村精市！你永远都是幸村苑的软肋！为了你，幸村苑可以带着希望，默默忍受五年之久的折磨，他本以为，幸村精市可以成为幸村苑崛起的动力，所以他放手看着这一切。可是现在，因为幸村精市的一句话，早熟而坚强的幸村苑竟然一心求死。很好很好，幸村家，这一次真是成功的惹怒他了！
而幸村精市那个小子，或许只是为了平息那个女人的怒火，解救幸村苑而说的善意谎言，可终究只是个小孩，又怎么做到考虑周全？或许他永远也想不到他自己在幸村苑心中的重量，也未曾考虑到骤然听到那些话后幸村苑的感受。
呵，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否定，对于视他为一切的幸村苑也承受不了！幸村精市，幸村苑，你们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啊。若是幸村苑这次真出了什么事，幸村家，你们就等着给我承受冥帝的怒火！
冥戒中一直处于浑噩状态的幸村苑，听到幸村精市的名字，终于有了一丝意识，在银墨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身来，红通通的双眼被满满的悲伤晕染。
“幸村苑，给我像个男人的样子。去问他！若真是如他所说，那就忘了这个弟弟，忘了幸村家，我带你离开！我冥修的半身怎么可以如此懦弱！”复杂的看着躺在银墨怀中的娇小身体，冥修脑中不自禁的重重叠叠闪过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南宫陌当年无论经历什么绝境和磨难都不曾放弃，而今身为他的半身，你幸村苑也应该坚强的活下去，更要活出个样！
有时他也会想，若是自己之前没有放手让幸村苑自己成长，是不是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呵~这个孩子和曾经的南宫陌是何其的相似。他终究是不想，不忍再让悲剧重现在这个幼小的孩童身上。幸村苑，我冥修今日许诺，只要你今日站起来，那我便护你、宠你一辈子，决不食言！
无奈的看了眼始终不做声的幸村苑，冥修微微叹气，罢了，这次之后，就带他离开吧。从银墨怀中接过幸村苑。右手轻柔地揽着他瘦小的身体，冥修左手轻轻拍哄，冷酷的眼眸闪过一丝失望。
“幸村苑，出去吧，出去和幸村精市做个了结……”
在银墨和冥修一次次坚定而充满关心的安慰下，一言不发的幸村苑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终是拖着疲惫的灵魂一步步踏出了冥戒，也注定在这一刻彻底走出冥修的世界。
呐，冥修，对不起。幸村苑真的累了……
复杂的看着幸村苑渐渐消失的背影，一贯冷漠而坚定的冥修这一刻竟想起了那段被自己尘封多年的记忆。迈着步子走出庄园，独自站在气势磅礴的瀑布旁，陷入记忆中的冥修四周弥漫着浓浓的寂寥和伤感，单薄的身影显得如此萧索。
他只是希望作为自己半身的幸村苑如自己当年般在一次次的挫折甚至绝境下真正强大起来，物竞天择，只有真正经历过磨难的人才能成为强者。只是，他忘了或者下意识的忽略了，幸村苑终究不是南宫陌，这个世界终究不是残酷的修真界，而幸村家也不是他曾经生活的南宫世家。
想到此，冥修自嘲的笑了笑，心底无端的升起一丝怅然。是啊，终究是不同的。罢了，但愿幸村苑这次出去，能够解开这个心结，以后他会好好教导这个半身的。
“修，不是每件事都能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你不是神，不可能任何事都做得完美。”站在远处担忧地望着冥修孤寂的背影，银墨说不出的心疼。轻轻地走到他身后，从背后紧紧的拥住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银墨将下巴放在冥修宽阔的肩膀上，银色的发丝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脸颊。“修，答应我，别总是一个人扛着，你还有我。”
不管是不是契约的作用，这个叫冥修的男人自己是真的放不下了。不喜欢看见他难过的样子，不喜欢他皱眉的样子，不喜欢他为任何事烦忧。总是为他心疼，总是会受他情绪的感染，或许，从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这辈子将会与冥修永远纠缠。只是，冥修也会如他这般吗？
呵~~要知道，他银墨可不是清洛啊。
贪婪的吸着冥修身上的气息，银墨埋着头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温馨。他不会说，也不愿告诉冥修，自己心底腾起的那一丝不祥的预感。幸村苑，这次出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而他，只要冥修没事就好，幸村苑再如何，于他也不过是个陌生人。他不喜欢冥修为幸村苑伤神，也不愿让幸村苑成为冥修不能放下的羁绊。
在银墨出现的那一刻冥修便感应到他的存在，放任银墨的拥抱，他早已习惯这个自己得以暂时休息的温暖怀抱。呵呵~~这几百年间，银于自己而言早已不是契约伙伴那么简单了。
习惯，有时候真的很可怕，当初互相算计的两人如今却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习惯了对方的陪伴。值得庆幸的是，银墨的实力和心计注定不会成为他的弱点，也没有谁能够用银墨来威胁自己。
“银，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作为南宫陌的自己罢了。”靠在银墨怀里，冥修轻轻拍打着银墨柔嫩的手背安慰道，“银，你知道吗？曾经幼小的南宫陌在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经历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只是与幸村苑不同的是他从未放弃，也是那样坚定的南宫陌才有了今日的冥修。”
静静的听着冥修低沉磁性的嗓音，银墨眨了眨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歪着脑袋在冥修的脸颊上蹭了蹭，不依不饶的抱着他嘟囔道，“可是幸村苑不是南宫陌，也不是冥修！修，即使我们处在他的意识海中，你对他关注的也太多了，我不喜欢。”
转过身，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我不高兴，你要好好安慰我”的银墨，冥修无奈的捏了捏银墨提拔的鼻子，“好了，银，你想的太多了。”心底的怅然因为银墨的安慰和撒娇消失的无影无踪，拉着不情愿的银墨，冥修心情愉悦的向庄园走去。
幸村苑，我已经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希望你能度过这次磨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