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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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纳瞬间像被人施了定神法，不可置信地盯着我身旁那个娇弱的身体：“……你？”
米莉轻皱着眉头望着我：“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对不对？为什么不说？”
我抬起头惨然一笑：“我怎么说的出口呢？”
“不会的！”江海纳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你呢……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我重新垂下头，喃喃说着：“你不是问过我，复活她的代价是什么吗？”
我站起身，立在米莉身旁，缓缓举起手伸向她，在就要接触她皮肤的那一刹那，我的手变得透明，安静地穿过她的身体。
“她可以触摸到身边一切美好的事物，除了我。”我抚摸着面前的空气：“我也触摸不到她。”
两年前，我和我的搭档艾德里安，接到了寻找阿纳斯塔西娅指环的任务。姐姐说她的指环不久之前意外丢失了，就隐藏在某个学院的某个角落里。为了找到姐姐的戒指，我和艾德里安扮成学生，潜伏在一个又一个的学院里进行搜查。那一次的目标，是法国马赛艺术学院。
搜查指环的工作一无所获，就在我们打算把注意力集中在搜索下一个学校的时候，我遇到了米莉•安里逊娜。
她一直知道我是吸血鬼，可是还像对待普通的人类一样对待我。耍大小姐的性子，动不动就发脾气，会为了我和女生说一句话而吃醋一整天，会在兴致高涨的时候送生日礼物给我。和米莉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自己和她没什么两样。
为了米莉，而使原本的任务滞留不前的消息传到了姐姐耳朵里，她暗里下了猎杀令，毁了米莉。
我承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私自使用触犯禁忌的秘术召回米莉的灵魂，为了怕姐姐再次伤害她，便在艾德里安的帮助下和米莉逃走了。
“你永远也无法知道，最爱的人就在身边，却触摸不到他的脸颊的感觉。”米莉说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我：“附身算得了什么，我真正想要的，是只属于我自己的，有热度，有心跳的身体。”
“艾德里安说，不是吸血鬼就无法使用戒指。他承诺我，如果我帮助他找到戒指，他就放过亚比，还帮我召回一个血肉之躯。我……不想再让亚比为了我的事情而难过。”她瞳仁颤抖着，一字一句地说：“赵天卓是自杀的，但是我逃不了干系。我把所有事情都对他摊牌，告诉他李言是因为他才死的。他是一个好警官，为了忏悔自己的身体犯下的过错，他自杀了。我是因为恨他曾侮辱过亚比，才想让他死的，可是我没想到他竟是被艾德里安附了身……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赵天卓死后，我一直小心地隐藏自己的气息躲在药剂室里，当那个老警官就要说出真相的时候，我迫不得已杀了他。”
“老警官当时想说的是，他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戒指，所有关于戒指的一切，都是附体后的赵天卓在说谎。”我问道：“杀死在医院里看守我的警察，也是你做的吧？”
“是的。不仅如此，”米莉从脖颈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我还拿到了真正的戒指。”
“什么！？”我看到她手里的戒指不禁大喊起来：“你拿到了戒指……那谭闻笑！”
“已经死了。”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我附在她的朋友身上找她要那只指环，谭闻笑说它是找出杀害李言凶手的关键，不肯给我，所以我杀了她。”
“你也真是聪明过头了。”艾德里安击掌一笑，一脸得意地说：“会把这么重要的戒指放在普通人的手里，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做，可惜啊，始终最了解你的人是米莉。过来吧，把戒指给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即使亚比知道了戒指的用途，也不会帮你找回一个身体的。”
米莉没有看他，慢慢把戒指套上自己左手的食指，笑着问我：“亚比，你怪我吗？”
“你杀了人，我怪你。”
“对不起。”她依旧微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点了点头。
“如果你早知道这只戒指可以给予灵魂一个□□，你会不会为了我而使用它？”
我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已经获取了你在我身边的权利，不能再奢求什么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最了解你了。”她高兴地说，把没带戒指的那只手伸向我的脸颊，抚摸着空气，瞳仁里溢出浓浓的爱意：“亚比……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一怔：“米莉……”
“嘘。”她把带着戒指的食指放在唇边，笑容更软了：“亚比，相信我一直都爱你。”
我隐约觉得眼睛酸痛难忍，看着她美丽的面容，柔声说：“我相信。”
戒指发出温柔的粉色光线，一点一点映满米莉全身。在越来越强烈的粉色光线下，我的眼瞳发出淡淡的红色。
刹那间，我感到了放在我脸颊上的手心的温度，有些潮湿，一点一点摩擦着我的皮肤。
“啊。”米莉轻轻一声惊叫，顿时热泪盈眶：“亚比，我摸到你了……”
我看着那光慢慢吞噬掉她的身影：“我感觉到了。”
在米莉完全被光线笼罩时，空气中发出轻微“呯”的一声，风中只残留着淡黄色的细沙，一刹那间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只有指环掉在我面前的地上，发出的一声轻响。
刚才的光线如此强烈，江海纳一直用手挡住眼睛，这是当他睁开眼睛再看时，天台上只剩下我和艾德里安：“那个女孩到哪里去了？”
艾德里安一直在发愣，忽然回过神来仰天大笑。等他笑够了，便直盯盯地瞪着面无表情的我看：“你伤心过头了吗？她明明知道自己使用指环只有死路一条，居然去用它，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轻声说：“米莉是自杀的。”
我捡起指环，丢向艾德里安：“拿去吧，这东西现在只对你有用。”
“你不能！……”江海纳猛地跑上来拉住我的衣服，忽然一动不动地怔在那里，伸出手犹豫着撇过我的脸颊，刮下一堆亮晶晶的东西：“……你哭了？”
“我不会反抗的。”我低着头，任由眼泪冲刷着面颊：“我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是已经失去了反抗的理由。”
他轻轻捡起戒指，凝视了我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和米莉有一个约定。只要她帮我找回戒指，我就放过你。”
“你不在乎吸血鬼的刑法了？”
“比起那个，我更在乎曾许下的承诺。”他把戒指攥进手里：“如果你想回家，我可以帮你。”
如果你想回家……
“在那之前，可以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的求知欲还真是强烈得可怕。”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想知道，李言跳楼的那一刻，在我身后尖叫的人是谁。”
月亮照射下来的冷蓝色光线被遮挡出一丝阴影，我抬起头，看到夜空中漂浮着一个女人，如若不是她的衣饰过于华丽，那一袭紫色几乎让她和天空合为一体。她浑身散发着危险而又神秘的气质，缓缓降落在艾德里安身旁。
艾德里安半跪在女人面前，绅士地托起她的左手亲吻了一下，接着把那枚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站起身退到一边。
看着女人的脸，我心里一阵没来由地轻松，苦笑着半跪下，学着艾德里安在她的左手上印下一吻：“好久不见了，阿纳斯塔西娅姐姐。”
后话
亚比坐在床上，凝望着身旁被拉得紧紧的窗帘，沉默不语。
女人推开门进来，坐在他的床边，柔声问道：“这里怎么样？和以前你生活的公寓没有什么不同吧。”
他只是摇摇头，没多说什么。
坐在她床边的，正是吸血鬼十三氏族统治者之一的拉拉•阿纳斯塔西娅•尼古拉斯•克里斯多夫。她端详着自己无名指上泛着寒光的戒指，轻声道：“亚比，谢谢你帮我找回戒指。”
“是艾德里安找到的。”亚比说：“和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还在为了那个女孩的消失而生气，别这样，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我没有。”他摇头否认：“我只是想，你为什么不真的废掉我身为吸血鬼的能力呢？”
“带着它对你不好吗？我放心不下你。”拉拉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着：“多亏了它，你才能在那女孩消失的前一刻让她真正触摸到你，它不是一无是处。”
她轻轻把窗帘扯开一条缝，清澈的自然光射进来，打在亚比的脸上，他轻微地皱了皱眉头。
“你看，什么都没有改变，你还是一样害怕着清晨的自然光。”她笑笑说：“你不觉得当初逃走的那个决定根本没有意义吗？”
“可是，最起码我努力过了。”亚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错误的开始，或者什么也得不到的结局，根本无关紧要。我曾在这其中的过程里获得过真正的感情，快乐也好，悲伤也罢，却不能说它是没有意义的。”
“那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呢？”
他下了地，站在窗前“唰”地拉开帘子。清凉舒适的阳光充满卧室，溢出的光芒则灌进他的心里：
“我只是，想真正感受一下那个世界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