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
-
新干线刚刚启动，在车内还有些嘈杂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拖着自己的行李，横冲直撞地在走道奔跑着。
忽略了一路上的怨声载道，津岛娅握紧手机，脸色十分苍白。
“这位小姐？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帮助么？”乘务员小姐注意到这位明显不对劲的乘客，认为她遇到了什么问题，急忙追上去询问着。
一直关注着津岛娅的几个人互相对视，皆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津岛娅无视了所有人，直冲冲地向卫生间走去。
没开门！
瞥了一眼被锁上了的卫生间门，津岛娅烦躁地“啧”了一声。
又走了几步，在车厢尽头角落站定，转头巡视着四周，借着卫生间的遮挡，悄无声息地释放了技能。
下一秒，刚刚面露急切的小女孩突然消失，而眼睁睁看着她消失的人们却毫无反应。
“这位小姐……欸？我是来干什么的？”乘务员小姐缓缓地放慢了脚步，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厢角落陷入迷茫。
她刚刚……因为什么那么着急来着？
而跟在乘务员小姐身后的几个人同样面面相觑。
五条先生……让跟踪的人是谁？他们怎么突然不记得了？
不对，五条先生让跟踪人了么？
*
乙骨忧太从未这样绝望过。
看着自己身前储物柜缝隙渐渐滴落出来的血液，就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放学后来到这里的原因不记得了，他们都做了什么也都不记得，就连对方是谁都一片模糊。
视野里的场景像是电视信号不好时那般，亦或是电脑中了病毒，扭曲的地板，带有黑色色块的柜门，像是涂了荧光绿色的白色墙壁……
还有那散发着弄弄恶意的红色血液。
“忧太……”
如同远方传来的声音一般，脑袋里还带着回响。
是幻觉么？乙骨忧太昏沉的想着。
像是听见了小娅的声音，是小娅在呼唤他。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对方现在应该还在东京，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也应还在车上。
怎么可能是小娅的声音呢？
“忧太！”
就连幻觉都出现了么？
如同一滴水滴落进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那般，光线照着外界的事物，反射出来的光线映在视网膜上，同样泛起了涟漪，让人看不清，看的眼晕。
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她的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纱，让乙骨忧太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想要再认真地看下去。
“忧太！！！！”
身体被剧烈的摇晃着，力气大到脸上的汗水都被甩了下去，也让乙骨忧太不知道飘到哪里的灵魂，重新回到了体内。
“小、小娅？！！”
如同一条离了水许久的鱼儿，突然重新回到了水中一般，乙骨忧太猛地深吸一口气，深到眼前泛了黑。
他狠狠地闭上双眼，再次深呼吸几次后，这才缓缓地睁开。
她还在……
再一次眨动双眼。
小娅还在……
再一次……
“小娅！！！！”
泪水如同卸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此时的乙骨忧太，心中的恐惧终于幻化成为具体的事物，狠狠地宣泄出来。
倾身上前，用着不知何时恢复的力气，用力拥抱住面前的女孩子。
“你来了……”
太好了……小娅在，他还有小娅！
“嗯，我来了。”
津岛娅抬手，轻轻抚摸着乙骨忧太汗津津的头发。
“我们回家，忧太。”
“我带你回家。”
*
昏黄的斜阳笼罩在寂静的校园内，教室内发生的血案此时一点痕迹都没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学生躺在储物柜旁，酣睡得正香甜。
“就是这里吧？”几个穿着漆黑制服的人一路跑到教室门口，做好心理准备后，缓缓拉开门。
“………”
“咒灵呢？”
众人呼吸一滞，显然没想到会见到如此场景。
互相用眼神示意，分成多路检查教室、查看倒在地上的学生，同样的流程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才不得不得出结论：
“「窗」确定没出错吧？”
“没有。”
“………封锁现场，联系高层吧。”
对于咒术师而言，最恐惧的不是看到自己无法对抗地敌人，而是看不见、也无法发现的敌人。
“……总感觉会出大事啊。”其中一个人看着干净到异常的教室，眼神放空着喃喃道。
这边的咒术界派遣人员检查好事故现场，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另一边的津岛娅和乙骨忧太，正在津岛娅的卧室里，如同两只受了惊的小动物一般，紧紧地拥抱着。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乙骨忧太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死死地箍着津岛娅，脸也埋在她的怀里，始终瑟瑟发抖着。
“没事啦……我都解决了。”一只手环抱着乙骨忧太的肩膀，另一只手顺着对方的脊背，津岛娅就这样轻声安慰着，告诉对方一切有她在。
隐约记得离开之前，小娅不知道对储物柜里的几人做了什么，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从教室来到了小娅的卧室，如果是以前的忧太，见到此或许会十分惊奇，可如今的他却完全没有心思在意这些。
“他们、他们怎么样了？”乙骨忧太小声哽咽着询问道。
“他们没事，很健康，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醒后一定什么都不记得了。”津岛娅再次顺了顺乙骨忧太的背。
“那就好……”乙骨忧太吸了吸鼻子，不可否认的，这群烂人的做法实在让人愤怒，可这不是对方失去生命的理由。
“那就好……”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真是太好了。
眼见乙骨忧太的情绪慢慢平复，津岛娅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蜷了蜷，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询问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之前的事情有没有理清？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这些问题很急着索要答案么？
很急，不知道五条悟这柄“达摩克利斯剑”何时坠落，不知咒术界的“魔窟”调查了多少，不知道乙骨忧太平稳的未来是否还会存在……
这些问题很急着索要答案么？
不急，因为有津岛娅在，她会一直护着乙骨忧太。
暴露身份也好，与咒术界为敌也罢，如果是忧太的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能看到那些怪物。”
耳边属于乙骨忧太的沙哑声音，让沉浸在危险想法中的津岛娅一怔。
垂着眼眸，目光呆愣地虚浮在房间一角，如同讲述着毫不相干的人的故事那般，语气中毫无起伏。
“应该是天生的吧？”
“丑陋的怪物？亦或是寄生虫？遍布在城市中，趴在人的身上，纠缠着他们，像是在汲取生气一般。”
“小时候的我童言无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看到什么就会和大人们指出来，结果……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乙骨忧太如同木偶一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情绪。
痛苦、无奈、难过……
“四岁之前的我，是附近出了名的‘谎话精’，他们说我为了博人眼球，总是说一些吓人的话，最令人厌恶的是，如同乌鸦嘴一般，被我说的那个人，总是在不久后出现一些意外。”
“那个时候的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说实话会这样呢？我明明真的看见了啊！”
“它们就在那里，它们还会看着我，它们还……”
乙骨忧太的话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让他不愿记起的回忆，十分痛苦。
“它们还会攻击我，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乱。”
四岁以前的乙骨忧太很苦，他不被人理解，没有朋友，承担着无数人的恶言恶语，还时不时被那些怪物骚扰着……
“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看不到它们就好了。”
因为这些怪物，乙骨忧太的生活没有一天是清净的。
“如果他们消失掉就好了。”
这样期盼着，从一开始的生日许愿，到每天的祈祷，从希望再到绝望，从对外界的好奇到厌恶，年仅四岁的乙骨忧太，变成了一个不愿出门的，不愿交朋友的自闭儿童。
一个孤僻的小孩子。
直到那天……
“那天妈妈说我很久没出门了，一定要让我多多接触人群，我没办法拒绝她，就只能出去。”
环抱着津岛娅的手臂慢慢缩紧，毫无色彩的阴暗回忆此刻终于出现了一丝颜色。
那是一个拿着钱包的小女孩，忧太牵着妈妈的手，看着她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徘徊在大人们的身旁，如同一只迷了路的彩色蝴蝶一般，为乙骨忧太黑白的生活中点缀了唯一的颜色。
如同灵魂被牵引了一半，他看着那个女孩子，慢慢走到自己身前。
她很漂亮，就像是忧太最喜欢的动画角色一样，那个角色一直陪伴着孤独的忧太，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中，陪伴了他很长时间。
那一瞬间，乙骨忧太突然发现，围绕在自己身旁的怪物不见了，就连与之相关的记忆都开始模糊起来。
像是大脑自动排斥痛苦那般，过去的记忆，有关怪物，有关厌恶与辱骂……都在慢慢的消失。
乙骨忧太只记得，他不喜欢出去玩，他不喜欢交朋友，外面的人很坏，会伤害到忧太。
除了眼前的女孩子。
忧太喜欢眼前的女孩子。
“我很庆幸那天出了门。”
“也很感谢那天鼓起勇气的我。”
“小娅，谢谢你的出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记忆会模糊，会看不见那些怪物，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乙骨忧太没兴趣刨根问底，也不希望过的太明白。
“谢谢你。”
他只知道，那一天过后，他的世界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6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