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艾奎

6、CHA5 【凌墨的摇摆】

　　CHA5 【凌墨的摇摆】

　　凌墨离开“潇居”之后，去了哪里，涟漪躺在软床上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吧。难道真的经过自己提醒，去颜丞相府了？涟漪辗转一会，闭上眼睛小憩。
　　不负涟漪之愿，凌墨还真前往颜丞相府，虽说颜砚警告过凌墨很多次，叫他不要光明正大地去颜丞相府。以至于，凌墨推开颜砚房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颜大小姐，我是翻墙进来的，没人看见。”
　　颜砚呢，正在桌案前书写着什么，因脚伤一直在房内，所以穿的是女装，发髻也是随意梳的，算是有些凌乱吧，丝毫没有掩盖她相府千金的气质。
　　“这个时候，墨少来干什么。”颜砚根本没有抬头看凌墨一眼。
　　“怎么，小砚，不想见到我？”凌墨反而戏谑地说，坐到圆桌前，开始捣鼓桌上的甜点，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脚好了一点没？”凌墨又开始剥起橘子。
　　“脚是快好了，你不要没事跑来就会好得更快了。”颜砚说的很是平淡，就是，没有抬头。
　　凌墨拿着剥好的橘子，自己吃了一瓣，然后起身，向颜砚走去，温柔地递了瓣橘子过去。颜砚直到看到凌墨伸过来的手，才抬起头看着凌墨。凌墨有着明晰的轮廓，瘦长的身材，深邃的眼眸，说实话，颜砚真的不敢直视他。
　　“张嘴，拜托。”凌墨看到颜砚毫无反应地看着他，“别发呆，我知道我很好看，张嘴~”把橘子递到颜砚的嘴边。好吧，颜砚败给他了，遵命地张开嘴，凌墨将橘子放了进去，“好了，合上。”说完，满意地转身，又回到圆桌前。
　　颜砚咀嚼着橘子，低头继续书写，咽下橘子，“墨少，你来这不会就是想用我桌上的橘子喂我吧？”
　　“……”凌墨并没有回答，顾自摆弄着桌上的烛台。见凌墨没有声响，颜砚也不再开口，他们之间这样的静默是经常发生的事。
　　凌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每次看到涟漪之后都有种强烈的愿望，想看到颜砚，知道她在哪里就好。过几天，颜砚就要以颜研的身份上任了，以颜丞相的面子，应该不会外调，至于得到个什么职位，还得看当朝皇帝的意思。
　　“小砚，你在写什么？”凌墨似乎玩腻了烛台，轻声问道。
　　“父亲要求的，新上任那天要说的话。父亲要求过目。”
　　“颜丞相真是麻烦诶~你不去当官了，行不？”
　　颜砚显然是震惊，突然停笔，抬头看凌墨，“怎么可以，颜研是新科状元。”
　　“你就做颜砚不好吗？为什么要当颜研？”凌墨若有似无地背对着颜砚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是颜砚又是颜研，也许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就注定了吧。”颜砚放下笔，长叹一口气，“很多事，我们没得选择，只能服从。”
　　“可是……我不想呢。解决了陆家庄的事，可以结束了吗？”凌墨的声音很轻很轻。颜砚许是没有听到，凌墨见没有回应。“小砚，我走了。”拿出一瓶药酒，放在圆桌上，“再擦两次就该好了。”
　　“嗯。”直到凌墨离开，颜砚就只再说了这一个字。凌墨出门之后，颜砚抬起头，看着桌上的药酒，在夕阳的余晖上，还是有那么点刺眼。

　　凌墨离开颜府的方式，显然是再翻出去的，不仅颜砚不喜欢凌墨的大摇大摆，最忌讳的应该是颜丞相，虽说丞相暗地里帮了“第一”、“潇居”很多，台面上还是不愿公开。
　　凌墨看着将落得斜阳，缓缓地从颜府的后巷走出来，走到正门的时候，看见一架华丽的轿子。凌墨本没有在意，可是从轿子上下来的一袭身影，让他呆了一会，在哪看到过？他本来就是在三教九流中混出来的，什么人没见过，也就没在意，朝着反方向走去。

　　凌墨回到“第一”太阳已落山，这个点，“第一”依然灯火通明，“潇居”华灯初上，也就是，凌墨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叶止繁在“华斋”里已等了许久。
　　“叶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凌墨打开门，看到叶止繁坐在主位上，“我还以为涟漪今晚不会让你回来了呢~”转身看到下午随手放置在柜前的单据，抓了起来，仔细阅读起来。
　　“那个涟漪，你留在身边多久了？”叶止繁的声音突然低沉，以显示出此次对话的重要性。
　　“涟漪？有几年了吧。”凌墨仍不以为意。“叶哥哥，你看看，下午那个欠钱的男人，字写得还不错啊。”
　　叶止繁似乎想起来什么，下午的男人，“许离？”
　　“叶哥哥也看了这张单据？许离，名字不错啊。”凌墨仍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而叶止繁也是沉默，“许这个姓……”凌墨喃喃自语道，“少见呢。”
　　“呵呵……”叶止繁听了这句话，轻笑出来，“姓许的自然不多，你不想想这是什么姓。”
　　“什么姓？难道天底下没别人姓许了啊。”凌墨使劲回想许姓朋友，还真想不起几个。
　　“天底下没人姓许就对了。这个姓早在本朝初立的时候，就天下大禁了。”
　　“哦？许姓是什么不好的姓吗？”
　　“倒不是，你想想，本朝皇族姓什么？”
　　“嗯？……许？”凌墨突然记起什么，那画面是从记忆深处飘来的。

　　十五年前。
　　“娘……”五岁的孩童在废墟中哭泣。
　　一个中年男子，将孩童抱起来，“你娘叫你什么？”
　　孩童抹擦着眼泪，“娘叫我墨儿。娘躺在那里……不动了……呜呜呜……”
　　“不准哭，不然把你扔到地上。”
　　孩童止住了泪眼，仍有轻微抽泣。
　　“你爹爹又叫你什么？”男人摸摸他的头。
　　“许……墨……”
　　“你看，你爹爹没有来找你，大概是不要你了……”
　　孩童听到这句话又放声大哭，开始在男人怀中闹腾。
　　“跟伯伯去山上好吗？山上有漂亮的姐姐、妹妹哦。伯伯不会不要你的。还会教你武功，让你不再受别人欺负。”
　　“嗯……好……只要伯伯不要……扔下墨儿。”孩童止住哭声，孩子果然是孩子，只要有人对他好一点，说句好听的，就完全放下了戒心。
　　“好。小墨儿，你记着，你以后不叫许墨，你叫凌墨，是我苏无胤的徒弟，是紫华派的弟子。”
　　“紫华派是什么？可以吃吗？为什么要叫凌墨？”五岁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一味地趴在苏无胤的肩上，玩弄着他的碎发，抓住一根，用力一扯，痛的苏无胤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皮小孩。
　　“以后，你会明白的。”

　　凌墨收回思绪，这段往事是叶止繁所不知道的，叶止繁也只是单纯地认为，凌墨是被“许离”这个名字吓去了，而惊慌了一会儿。
　　“墨少？……墨少！给我点反应。”叶止繁叫了出来。
　　“嗯？……干吗？”凌墨仍是平淡的表情看向叶止繁。
　　“你不是被吓去了吧？”
　　“姓许就姓许呗。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完，凌墨将单据塞进了衣袖。
　　这个凌墨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招惹了皇族都不为所动。“你没什么想法？”叶止繁起身走向凌墨。
　　“想法？什么想法？欠债还钱，应该的啊，我又没有逼迫他来‘第一’赌，推荐他借钱的也是为他着想。”
　　这个凌墨，真是……想的轻松。“他姓许，叫离。我可记得去年刚登基的皇帝，可是叫这个名字。”叶止繁见凌墨说的如此不屑，也拿出来调侃的意味。
　　“皇帝欠钱就可以不还了？”凌墨又一个反问。
　　“重点不是这个，你说，他来你的赌坊干什么，你有想过吗？你不记得他那天冲着你叫了吗？我在上面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叶止繁明显是被凌墨的无所谓给逼急了。
　　“他啊，一个刚登基的小皇帝，对皇宫之外的事物新奇呗，那么在意干什么。”凌墨走向主位，坐下，看着“第一”里的动静，又飘出一句，“他一个月之内把银子还了，我们不就没什么关系了？”突然抬起手，“喏，叶哥哥，一楼西北角有人吵起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好帮手？”
　　叶止繁一个转身，“好吧。随便你怎么处理这个‘小皇帝’的事吧。”小皇帝？你和那小皇帝可以同年呢。
　　在叶止繁出门之前，凌墨对他说道，“皇帝欠我钱来的新鲜呢。”
　　“你还是好好想想这件事吧。你要知道，这个皇帝可是在年初的时候亲政了呢。要知道，这么一个‘小皇帝’能扳倒摄政王。他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叶止繁在关门之前说道。“还有，他既然能签下那个名字，就说明他想引起你的注意。”
　　这段话，确是引起了凌墨的注意，“许离？是敌是友呢？或者……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凌墨的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许离的样貌，身形。等等，傍晚在颜府门口下轿的男子，和下午在“第一”现身的许离，身形完全重合。他，去了丞相府。看来，今晚又要偷偷潜入丞相府了。凌墨对这个‘小皇帝’，可是充满了兴趣。

作者有话说

　　一天一更，没人看我也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