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浅易颜笙

2、针锋相对

　　闻时抬头看着他，一脸不在意地笑笑：“所以呢？你是想暗示我凶手是你吗？”

　　谢逢生没想到闻时会反问过来，明显地愣了愣，然后把人往自己旁边带：“怎么会呢？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而已。”

　　“说话就说话，手别乱动。”闻时再次拍开某人的手，“说吧，来这里干嘛？”

　　谢逢生想了想：“唔......我来见见我家小朋友。”“你家小朋友？”闻时疑惑道。

　　谢逢生压低声音，手再次绕回闻时身后，迅速关灯：“就是你啊。”闻时刚要出声反驳，谢逢生靠近：“别出声，外面有人。”

　　房间外确实响过了门开的声音，只是极为轻微，像是有人刻意压抑过。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到这个房间门口，在门外停顿了一会，然后慢慢离开了。闻时和谢逢生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确认人完全离开以后才把灯打开。

　　闻时倚在门上，盯着谢逢生。“按照你刚才的逻辑，这个神秘人物就是凶手咯？”

　　谢逢生扯出一贯的微笑：“小朋友真聪明。”

　　闻时不屑地走过来拍拍谢逢生的肩膀：“还有一种可能，外面的是好人，凶手还在我面前啊，你这个‘外来者’的嫌疑不是最大嘛。”

　　谢逢生打了个响指：“还是不信我？那还真是难办啊。”

　　“那么，证明一下吧。”闻时打开冰箱门，拿出两罐冰可乐，“幼稚的大朋友。”

　　谢逢生接过一罐冰可乐，打开易拉罐的瞬间有小气泡升上来，空气里似乎飘着一股甜味。他把易拉罐举到唇边抿了一口，就没有再喝，只是看着可乐继续冒泡。

　　“你不喜欢？”闻时双手捧着可乐罐，走到阳台上背对谢逢生。闻时走路向来很轻，运动鞋叩击在木地板上也并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啊？”谢逢生思考了一会，“以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不过后来不喜欢了。好了，你不是要听我的解释吗？我讲给你听也可以。”

　　闻时回过身来，点头示意谢逢生继续往下说。

　　“还记得第一起命案么？”

　　“当然。死者孙晴，女，42岁，是个中学老师。”闻时仔细想了想后确定下来。

　　说到孙晴这个人，闻时其实并不十分熟悉。作为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孙晴的背景实在太过普通了。是的，普通到甚至可以让人直接忽视掉。出于教师的身份，她待人接物似乎都和蔼得很，听说教学成绩还算不错。

　　所以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闻时并没有起疑。在他看来，这样一个人不应该成为被杀的对象。真正令人匪夷所思的似乎是这一起。闻时努力地回忆着这两人相处的片段，想找出这两人的共同点。

　　短时间内两人死亡，凶手不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问题只可能出现在人选上。如果是随机杀人呢？

　　不，不对。这两个人似乎发生过争执。发生过争执的时间段是......三天前。

　　“孙晴的死因是溺水。”谢逢生提醒道，“受害人是准备淋浴的时候遇害的。”

　　“尸体是在浴室被发现的。如果是准备淋浴，单身女性的防备心不会太弱，所以她一定关好了门。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说明是受害人亲自打开的。”闻时接上谢逢生的话。

　　是什么样的关系，用了什么样的理由，让孙晴在这样一个时间段开门迎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谢逢生，你那天好像没有不在场证明。”

　　“我就知道你会用这个理由反驳我。”谢逢生把可乐罐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叠在脑后。

　　“当时云芸和晨晨在会客厅聊天，蓝莓和程梓在房间里没出过门，这点双方的说辞一致，但由于没有目击者证明，不排除串供并协同作案的可能，而江从和江潮予父子在餐厅用餐。余潇潇在厨房帮郑烨的忙，而你没有出现。”闻时通过落地窗看向室外，一片黑暗。

　　“我解释过，由于睡眠不足，我在补觉。唔，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好吧，我神经衰弱，经常失眠。”谢逢生做了个“请”的动作，朝闻时眨眨眼。

　　“你什么意思？”闻时盯着他，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惊异。

　　“当然是请小朋友去我房间坐坐。如果你幸运的话，或许能看到我的安眠药瓶和没来得及收拾的诊断书。”谢逢生轻笑，声音侵占了闻时的耳畔。

　　“那么，请这位拐卖小朋友的幼稚鬼指个路吧。”闻时叹了口气，跟上谢逢生的脚步。

　　谢逢生的房间很整洁，像是没人在这里住过。打开灯的时候闻时注意到茶几上确实有几个小药瓶。

　　谢逢生引着他往里走，突兀地插进来一句：“我都带你进我房间了，小朋友，礼尚往来你不会不懂吧？”

　　闻时拿起桌上的药瓶端详，丝毫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阿普唑仑。闻时了解过一些，这算是典型的安眠药。

　　闻时起身往卧室走。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副耳塞和几本书，闻时粗略地翻了几页，是心灵鸡汤。他拈起一本，朝门外挥了挥：“你喜欢看这种书？”

　　谢逢生倚在门框上答：“无聊的时候会看。”

　　闻时点了点头，走出卧室，从果盘里拿了颗荔枝。细细剥开皮，莹白的果肉涌动着香甜的汁液，被闻时一口吞入。

　　“荔枝很甜，但是不太新鲜。”闻时接过谢逢生递来的纸巾擦手，“我该睡了，明天见。”

　　谢逢生打断他：“我送你回去。”

　　闻时没再说什么，由着谢逢生一起出门。

　　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闻时才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关门的时候，一只惨白的手卡在门缝。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打开门：“还有事？”

　　谢逢生的脸出现在闻时视线里：“小朋友，你真的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闻时看看手表，已经是两点了。他遗憾似的笑笑：“真不好意思，我两点十分准时睡觉。”

　　开玩笑，晚睡固然不可取，但早睡一分钟都是对熬夜的不尊重。

　　“好吧。”谢逢生抽出手，闻时迅速把门关上，不给他一点纠缠的机会。

　　谢逢生对着门板轻轻道了声“晚安”，随后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