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回以前了？！ ...
-
朦胧的黑夜笼罩着Z城，霓虹灯闪烁的光芒充斥着大街小巷。
“你冷静！！”男人飞奔上天台，喘着粗气，对着坐在边沿的少年叫喊。少年泪眼婆娑地盯着男人，凌乱的校服垮在肩上，一旁的书包沾满了污水和泥泞。
向下望去，好像是无尽的深渊，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似乎并没有人理会到这个即将坠地的少年，常去的那家烧烤店门口，依然是一个沙哑着嗓子的大妈在吆喝着。
男人扶了扶金边眼镜，缓慢靠近着少年。此时的少年蜷缩成一团，生与死的选择和痛苦纠缠在一起，他的另一只脚已经跨越了护栏，绝望地问男人：“你说，我死了，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我？”
起风了，男人的发梢被吹起，胸前的领带也飘在半空中。他支支吾吾地想说着什么，却无力地望着好像离他很远很远的少年。
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少年毅然决定化作一只飞翔在夜空中的蝙蝠，呼啸的风声穿过他空荡的胸膛，他似乎隐约地回忆起小的时候，他给哥哥说他的梦想。
“我想要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在没有人的地方安家。”
——！
闪光灯突然聚集在这个少年身上，刚刚还在楼顶的男人突然冲进了叽叽喳喳的人群，跪在这滩黑红色的尸体面前痛哭。
“哎，这个就是他哥吧..？听说这俩兄弟的爸妈都在十几年前的那场火灾里死了...”身后的人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不免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水果摊的老板吓坏了，生意做得好好的却突然摔下来个人，还是经常照顾他家生意的小伙计，心有余悸，几根红绳金链攀着的手在胸口不停顺着气。
烧烤店门口的大妈也没再聒噪，盯着少年冰冷的尸体说不出话，摇着沾满油烟的蒲扇让人赶紧散了。人群叫骂着大妈，应该是想再待着看会儿热闹，吐了几口唾沫在地上就走了。
男人恍惚了好久，手头仅有的一点实习工资也只够给弟弟办个像样点的火化仪式。看着最后用瓷罐装的那一小抔白灰，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那晚，那个出事的天台，和他那还能说出点什么的弟弟。男人将这个小小的瓷罐摆在玄关旁架子上的另外两个大青花瓷罐旁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们，兜兜转转，现在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男人点了一根烟，趴在栏杆上看着窗外没什么可看的风景，一呼一吸间吐着轻薄的白雾。隔壁有几帮小孩又聚在一起打游戏，叮铃咣啷的声音一直传到男人家里。一般这个时候男人都会去敲响对方的门，皱着眉头警告他们小点声。现在，男人只能听着他们又打又闹，在湿冷的空气中回想着一样热闹的往事。
命运多舛。
列车缓缓离站，斑驳的光线洒在靠窗的座位上。车厢里大多是去Z中高一部报道的学生，喧哗盖过了列车运行的声音，唯独角落里的那排座位格外的安静，只见一个戴着耳机的少年撑着脸在看着手上的书。
少年身旁的男人睡得很死，那是他哥，刚刚才上大学，身上却还遗留着小学生般乳臭未干的味道。他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静静地听着耳机里放的音乐。
在无数时间与空间的纠缠之中，男人像是被一根摸不着的线拉回到了过去。他仿佛还能听到充满朝气的鸟鸣，看到和煦的阳光落在脸上，生活也不像是沉寂在一滩死水中奄奄一息的鱼，猛地被不知名的一双手扔回了大海。
“———！”男人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还在天旋地转，车厢顶部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唔...这是哪？”
少年转过头，皱着眉头骂男人是不是睡成智障了，连现在在哪都不知道。他露出一副很难看的表情，接着又不说话，扇了男人一巴掌。
“你...！”男人捂着脸，真切的疼痛感迫使他看清楚面对着的这位少年是谁。
等等！
不对啊！绝对不可能啊！
男人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小屁孩。
“于烟？！”他几乎喊出来，整个车厢的人都回头看向男人。男人不敢相信，明明他刚刚落入世俗中化作一粒微小的尘埃，他弟弟竟然不清不楚地“复活”了？！
少年迅速低下头，试图躲避其他人的目光，紧握着拳头小声咒骂：“你再这么大声说话小心我就把你踢出去！”
男人不管不顾，用手把少年的脸蛋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就是长这个样子的...不对不对，应该还要长得漂亮点....
少年一手揪起男人的领口，攥紧拳头给对方的脸颊上来了重重一击。男人的鼻血哗啦啦地流出来，一直顺着滴落在座椅上。有人把少年拉住，乘务员跑过来给男人擦干净了鼻血。男人恍恍惚惚，忽然大笑起来。
“啊对！就这个力道！刚刚好把我打出鼻血！”这下男人真相信自己是穿越了...也许吧！他想起来这是送他弟弟读高中的那个暑假，自己也才刚刚高中毕业，踏入了大学的美好生活。他爽朗地笑着，看着眼前这个打人还不眨眼的弟弟，又想起那滩黑红色的混合物。或许永远活在这个看似梦境般的过去，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少年死死地盯着男人，让周围的人放开他。可大家看男人被一拳打成这样也不敢放手，少年便挣开束缚，一屁股又坐在了位置上。见没事状，人就慢慢散开，车厢里不一会儿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喂。”少年轻轻唤了一声，手指捻起书页，翻到了下一张，“刚刚..打得你疼不疼？”
男人哪顾得上这些，立刻对着少年呲牙笑道：“不疼不疼，我能忍！”
少年便没再问，任管旁边的人叽里咕噜地说一半天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烟，你知道不，我做了个梦，梦里你跳楼自杀了，我可难过了，现在看到你生龙活虎的，开心死了...”
“烟，你和我说句话吧！”
“烟，理理我呗...”
正如少年所想，他哥就是个破烂臭小孩，他塞着耳机，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男人趴在桌子上，宽大的卫衣几乎快要包裹住他的脖颈，这种久违的温暖让他又朦朦胧胧地合了眼。
他害怕着下一次的醒来，又回到了那个深陷在泥潭里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穿越回以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