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七零守护我妈》从欲

23、第二十三章

　　沈灼颂第一次走回去的路走的这么慢。

　　尽管她的心都快要高高地飞起来了。
　　她脚下的步子就迈得越发的稳健。

　　杨娣出生两个月多一点。
　　在这个世上，属于她的只有她身上的那一件毯子。

　　用来裹着她孱弱的身体。
　　她还是处于襁褓中的婴孩。

　　其实出门的时候，郭翠秀倒是硬要塞给她什么来着。
　　但沈灼颂一贯是都没接的。

　　临迈出院子的那一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的凄厉的一声哭泣。
　　沈灼颂没有回头。

　　她只是在院子门口停了一停，看向王巧琳的眼睛，两目相对，一切都在不言之中，“姐，我走了。”

　　“走吧。”王巧琳对她说。

　　看着沈灼颂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再也看不见，王巧琳才发现自己流下了眼泪，她无知无觉的又站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抹掉自己的眼泪。

　　在一个人一生中发生的任何一个选择。
　　都会让一个人走向不同的道路，足以改变她的一生。

　　沈灼颂短暂地出现了。
　　又永久地消失了。

　　她留下的对于杨家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
　　但带来的任何的改变，她看不到。

　　而看不看的到。
　　并不那么重要。
　　只要事情是实质性的发生就足够了。

　　沈灼颂的手指上挂着一个保温杯，两个胳膊一搭在怀里抱着个婴儿，在其实并不是多么罕见的画面，但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个刚来到这里的年轻的知青身上，就有些诡异了。

　　不过这一路上都没怎么遇见人。
　　直到门口，在知青点的门口，看到等在院子外边的蒋昭。

　　沈灼颂才慢慢地又落回了实处。

　　办事速度还挺快的。
　　她这么评价道。

　　“…你……她……”
　　蒋昭的舌头有点打结，看了一眼沈灼颂，又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小孩。

　　沈灼颂只问，“电话那边怎么说？”
　　“哦，说明天早上车就会来村子。”蒋昭重新站直了身子。

　　“嗯。”沈灼颂没有打算给他解释自己怀里这个女婴来历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可能得麻烦你再走一趟了，再去打一次电话，告诉家里那边，我要带这个孩子一起回去。”

　　“…她…她是……”

　　沈灼颂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径自进了院子，扔下一句，“明天早上车来了以后来找我，就在这儿碰面。”

　　“…是。”蒋昭摸了下脑袋，再次转身出去了。

　　沈灼颂抱着女婴进了屋子，没有和谁解释的打算。
　　除非有人询问的话，她已经编好了说辞。

　　受到惊吓最大的，毫无疑问，是常雪梅。

　　蒋昭第一次来的时候。
　　其他的人，或者说和她同屋的人都不在，别的又在午休，故而就她一个人趴在窗户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蒋昭和沈灼颂说了几句话，又追出去见着两个人分别跑走了。

　　而后，她又见着蒋昭在院门一直等着。
　　沈灼颂不多时才回来了，两个人在门口没说几句，那蒋昭就又走了。

　　结果！！！
　　沈灼颂踏进院子的第一瞬间。

　　常雪梅就愣住了。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
　　一个小孩！

　　这从哪儿来的？！
　　就这么一会儿？！！

　　不是从哪儿偷来的吧？
　　这是常雪梅的第一念头。

　　这么大的襁褓中的婴孩，实在不能说是不引人注目。

　　沈灼颂抱着婴儿进了屋子。

　　过了片刻，周至睿就从旁边的屋子回来了。

　　刚一进屋，她就兴致勃勃地凑过来，伸手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下婴儿的拳头，“…灼颂…你这个，你怎么突然从哪儿抱来个孩子？”

　　沈灼颂抬眼看了她一眼，动作慢慢地喂着冲泡好的奶粉，“我从这个村子杨万荣家里抱来的，这是他家的小女儿。”

　　考虑到周至睿可能并不知道杨万荣是谁。
　　沈灼颂贴心地补充道：“就是王巧琳的丈夫的哥哥，林秀姐她们应该都知道王巧琳，和她挺熟的，你可以去问问她们。”

　　“哦好。”周至睿傻笑了一下，转身跑出去了。
　　或许是从那里得到了应有的信息，没一会儿就又跑回来了，“那……他们家把孩子让你抱出来是……什么意思？这么放心你吗？”

　　沈灼颂没打算掩饰，“我打算带着她回家。”

　　比带着她回家。
　　更值得人关注的是回家两个字。

　　周至睿嘟囔着，“带着她回家……你是要……”
　　“等一下!”她控制不住地喊出了声，“回家？！”

　　她又不那么确定自己有没有理解错意思，“你回家…这什么时候能说的清楚的事情，你现在……”

　　“我明天就要走了。”沈灼颂回答道。

　　这不是个需要隐瞒的事情。
　　也瞒不住。

　　她明天确确实实就要坐着车离开这里了。
　　现在告诉她们和明天让她们亲眼看到能有多少区别呢？

　　沈灼颂还要说什么，就见着周至睿蹦跳着冲出屋子了。

　　几乎是几秒，有六个人冲进了屋子里边来。

　　“你要回家了？！”

　　不是没有知青回家的事情。
　　但那往往是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很长的时间了。

　　像是沈灼颂这样。
　　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就将要回家的，是没有见过的。

　　她们齐齐地把她围在当中。
　　两个人站在地上，两个人坐在炕边，还有两个人爬在了炕上去。

　　屋门再一次被推开。
　　又合上。

　　是林秀。
　　她双手插着兜，靠着墙壁站着。

　　“对。”沈灼颂很耐心地回答，“明天早上坐车离开吧。”

　　“有什么消息吗？”不知道是谁小心翼翼地问。
　　“听说镇上有村子的知青已经全部回去了。”

　　沈灼颂不吝啬于分享她知道的消息。
　　尽管她所知道的来源是后世的历史书，那是她最准确的情报信息。

　　给她们一点回家的坚持的希望。
　　这难道是什么坏事情吗？

　　所以她回答，“嗯……”
　　“我只能说，很快了，大家都会回家的。”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九月份，九月底以前。”

　　屋子里爆发出一阵短暂的小小的欢呼。
　　欢呼声已经停下了，心里的喜悦却不会散去的。

　　郑晓慧的声音还是很低，她迟疑着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月底，不是…”
　　她很低的说了一个名字，粘连在一起，沈灼颂没听清楚是谁，“…他不是要和村里那个女孩结婚了吗？叫什么花还是华的那个女孩，为了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

　　其实就是为了在这个村子里过的好一点。
　　更希冀于获得一个回到家乡考取大学的机会与可能。

　　“干嘛？你要当好人啊？”钱娜娜本来正颇为新奇地逗着小婴儿，听到这个话，脸拉得老长，一下子难看起来，坐直了身子，双臂环抱在胸前，“有什么好说的？人家愿意的很！之前我们又不是没说过。”

　　她摊开手，神情激动，“结果呢？那花儿说我们什么，说我们就是嫉妒她，还说我之前那些男知青…就说我什么勾勾搭搭的，那都是真的！她都这样了，你有什么好跟她们说的？！”

　　钱娜娜翻身就从炕上爬下去，气鼓鼓地踩着鞋子就要出门，提了两下没提上，索性就这么拖拉着出去，扔下一句话，“反正要说你去说，你别扯上我，我是不会去的！谁爱做好人谁去做！”

　　“诶！娜娜！”吴妍赶紧追出去。

　　屋子里没一会儿散了个干净。

　　沈灼颂抬起头，却见着林秀还靠在墙上，她正看着她。

　　沈灼颂没说话，她没开口，只是自顾自地喂完了奶粉。
　　刚站起身，正预备要放下孩子，去简单地冲洗一下保温杯的时候，林秀开口一句话，把她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林秀说：“怎么了？你都要走了，还不打算跟我说话吗？”
　　“要继续和我装作陌生人吗？”

　　沈灼颂僵住了。
　　她背对着她，一只手撑在炕上，卡壳了一下，就立刻佯装着漫不经心地抱着这个小婴儿，逗弄着这个小姑娘开口笑出声来。

　　“沈灼颂”和林秀认识？！！

　　不单单是周至睿和赵锦认识。
　　“沈灼颂”和林秀也认识。

　　这么大的一片土地。
　　这么多的村落。

　　这天底下为什么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但是好在，她们两人之间是存在矛盾的。

　　所以沈灼颂一句话也没说，她只是沉默着，保持着这么多天一直以来的态度。因为林秀没有提出的质疑，所以她目前的态度，目前的行为，应当是符合她们两个人之间既定的发生的关系的。

　　装作陌生人？
　　朋友之间的闹别扭？

　　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沈灼颂略略思量了一下，开口道：“…你想多了，我没有打算和任何人装作是陌生人。”

　　林秀没动，“所以这么多天，快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向外跑，不是为了逃避和我交流吗？只是很好奇村子里的景色是什么样子的吗？”

　　沈灼颂没说话。

　　林秀叹了一口气，而后就忽然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作为朋友，我之前隐瞒你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向你道歉的。但是我当时全然没有别的意思，我应该询问你的想法的，只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情，这已经是一个既定的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灼颂迅速从这句话里得到想要的信息。

　　做错了事。
　　林秀的错误。
　　但她没有改的能力。

　　足够有回复的话语了。

　　沈灼颂哼了一声，“所以什么话都是你有道理，我怎么样做，都是我没有道理，你是这个意思吗？”

　　林秀沉默半晌，“……对不起。”
　　“……没事……”

　　沈灼颂谨慎地给出回答。
　　她只希望林秀不要问出你现在原谅我了没有之类的话题，这不是她能够回答的，或许等回到家以后，能够有“沈灼颂”日记什么的之类的信息，帮助她知道前因后果是最好的，即便没有，也得向别人打听一下是什么事情。

　　她要对“沈灼颂”负责。
　　这是她的态度。

　　“……她呢？”林秀问，“……你走的时候她怎么样？”

　　她？！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