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宣言》落子无声

9、第八章 朦胧

　　第八章朦胧

　　蓝色的梦睡在静静驶过的小车里
　　漂亮的孩子迷失在逆流的人群中

　　这是一个永远美丽透明的童话

　　没有眼泪，没有欺骗，没有哀伤

　　——潇潇《风灵密码》

　　新学期当然要有新气象，林岚没到6点就起了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开始了早锻炼。方红知道儿子对于学习向来很重视，也早早地忙着做早点。

　　由于学校不是很远就5里路，林岚哼着“晨风吹，阳光照”迈着轻快的步子出发了。早上的天气还真好，微风拂面，阳光清照，可惜没有几只小鸟来唱唱，不然就完美了。

　　心情愉快，5里路转眼就走完，林岚以前来过这里参加演讲比赛，轻门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班级所在教室。教室的门倒是开了，却没人影，只有门口桌子上贴的“一八班欢迎你”的字条随风飘舞着欢迎林岚的到来。林岚看看时间还早，就在校园里东溜西逛起来。不时碰见个相识的老师或者同学就一阵聊。逛着逛着就八点多了，远远地，林岚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赶紧跑了起来。脚上踩上块石头，林岚摔倒了，膝盖磕上那石头。

　　“幸好不是头，不然第一天就见彩了。”林岚抱着膝盖呲牙庆幸。无意中一看，妈呀，这是什么地方呀，自己怎么走到坟堆里来了。再看看周围，后面是操场，前面是教学楼，中间就是这个坟场加一池塘，自己刚才一不注意竟然走到这里来了，真是晦气。林岚一阵嘀咕，虽是大白天心中还是发毛，也忘了疼痛，噔噔噔就跑向了教学楼。

　　后来林岚才知道，这学校原先是坟场，由于城镇规划大部分坟墓已经移向郊区。剩下的估计是某某的太公的爷爷、太公之类了，晚辈们一经□□没了家谱估计都忘了。而学校选这里做校址当然也有它的理由，其一这里是城镇中心，其二这里风水好，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这里作为归宿。

　　“嗨！小磊子。”林岚拍了一下石磊的右肩，又飞快地闪到他左边。

　　石磊果然上当，转头不见人影，再回头却见林岚憋着笑一脸得意。

　　“原来是你小子。”石磊有点恼。“你还玩！我爸正找你呢！全班人都到了就你没来。马上就要开你的批斗大会了。”

　　“真的？”林岚看到石磊一脸严肃，有些担心，也不想解释。林岚从小接受孔孟之道对老师非常尊敬又打心里有些畏惧，根本没想到石磊是想找回场子。

　　“骗你的。没那么严重，不过确实是只剩你一人没在教室了，我老爸让我出来找找。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了！”石磊见了林岚的忧愁样，不忍心，说了实话。

　　“好啊！第一天就来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石磊当然撒腿就跑。

　　两人就打闹着跑进了教室。一声咳嗽响起，石磊本想打林岚的手收了回去，林岚定睛一看，石开也就是石磊的老爸正站在讲台上慷慨陈词。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林岚身上，看看是哪个小子这么嚣张竟然让老师等他。林岚乖乖地低下头恭敬地喊了声“石老师好”，也许是紧张，在旁人听来林岚的这句话是这样的“死老师，好”。石开好像要急着把自己推销出去，好让众多毛头小子、黄毛丫头对自己顶礼膜拜，话都没停下只点点头示意林岚自己找个位子做。林岚一瞟教室，哪里还有位子可挑，只剩中间一个位子，旁边是一个女生。林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跟同桌问好，就见石磊趴在桌子上对他挤眉弄眼做手势。和石磊分开了两年时间林岚倒是一时不能明白石磊的暗语了，急得石磊像悟空一样抓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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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要先介绍一下林岚的小学情况。石磊的奶奶和林岚的外婆是同村也是好姐妹，自然也认识方红。一次，石磊奶奶来看方红让她带点东西给自己的好姐妹，石磊也跟来了，两个小孩片刻间晚熟了，之后石磊就经常来找林岚玩。林岚10岁打过架之后，还是没有收住心，整天不是掏鸟窝捉田鼠就是捉鱼拿蟹，实在无聊就去奶奶那跟猪说话逗奶奶开心。偶然地，石磊跟林岚说了很多学校里发生的事，林岚就下定决心要去读书——有很多人一起玩；还会有奖品奖状，自己以前背书背得再好，也只是得到“学无止境”四字真言。林岚小小的虚荣心很想得到满足，丢下石磊就去找妈妈去。林岚当时当然没想过这些好事只能与所谓的好学生有联系。不过庆幸的是，他马上也成了其中一员，没觉得石磊骗他每次的奖品都要分一半给他，石磊当然没要。（那上面都写了林岚的名字了怎么能要呢？）

　　当时已经是3月底，开学都好几个星期了，方红拗不过林岚的苦苦哀求其实也是对这头倔驴肯回头感到欣慰，抱着试试的态度跟校长一说，校长还答应了。不过林岚连幼儿园都没上过，校长把他放在了学前班，林岚很满足了还高兴得把早上奶奶奖励给他的糖果硬塞给校长，说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校长拿着糖哭笑不得。

　　一上学，原先肥嘟嘟的林岚两个星期内竟然瘦了10多斤，效果比那个什么减肥茶好得多。方红看着心急，林岚自己也心急：别人会读bpmf了自己什么都不会，数学好点能很快地算出答案但自己的写得阿拉伯数字太神奇了，1像在拱地的蚯蚓，9倒真的写成了口诀中的气球。老师无奈之下只要林岚写不好就罚他重写一百遍，林岚自己也给自己加了几百遍。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之后林岚已是学前班中的皎皎者，那位好心的老师向校长建议后林岚就读了一年级。6月份的考试林岚拿了双百就跟着读了二年级，马上又跳到三年级跟石磊一个班。石磊本是班里的骄子，林岚一来第一名的宝座就稳稳地坐上了，石磊闹着要转校。好在石家个个是教育界的人，熟人多，顺利地把石磊转走使得家庭安宁。从此林岚就是这个学校中的明珠，闪闪发光。林岚所在的学校原先是有中学部的，后来不知怎的撤了高中马上初中也消失了，等林岚高中毕业回来一看，这里都成红木家具厂了，这真是个钱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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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弄明白石磊是在说自己的同桌，林岚回过头，看到她的手像是要拍自己一下又不敢拍，应该是想向自己问好吧，林岚莫名的心神不宁。

　　“你好！我叫苏云，苏轼的苏，云朵的云！”一只皮肤光洁的手伸到了林岚面前，林岚伸手要去握却停在了半空。“天哪，这这这是观音吧，也许杨贵妃像些，嗯，还是西子好点……”林岚心中大为感叹，万种思绪涌泉而上：“不对不对，观音的笑容只是那么一种，像块木头；杨贵妃太肥了，像只水桶；西子也不好，整天像欠她三百块钱似的……”林岚竟然把以前圣贤书中的美女批得一钱不值，连平时恭敬有加的观音也拉下水，当真是色迷心窍色胆包天。正在浮想联翩中，手已被苏云软软的小手握住，好歹定神回来又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她的笑够走了三魂六魄。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尽往喉咙口冒，林岚顿觉脖子粗了一倍，愣在那里没法让合适的诗词说出口。

　　“你真漂亮！”林岚的手被苏云掐了一下，回神说了句话，说完脸变得通红。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苏云估计见多了傻子，笑呵呵地望着他。

　　“小可林岚，双木林，山风岚。刚才失礼了，请小姐别见怪！”林岚的脑子好不容易开始运转，却掉出一堆酸文。

　　“真是块木头，难怪姓林，还两段的。”苏云旁边的一个女孩当了半天观众，冷不丁给林岚一盆冷水。林岚刚才骂观音马上得到了现报。

　　林岚正待反讥，意识到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无从下手，好胜的心冷了半截。

　　“余若，别闹了！人家是厚道人来的。”林岚听到苏云为他辩护，心里美滋滋的，不去理她坐享厚道和大度的美名。

　　“他厚道？你没见他刚才那样……”余若明白应该先安内，就没说下去，转而说服起苏云来：“不会吧！你第一次见他就为他说好话，我们可是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哦。你千万不能见色忘友、见色忘义呀，不然……不然天打五雷轰脸上长满麻子……”林岚算是见识到了可怕的人，余若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也没停下的意思。

　　“记住了！”可能下面的谈话声太响了，石开加重了语气，吓得众人噤声屏气，由此林岚也记住了开学第一天石开最经典的话。——“我们现在在一八班，就是‘要发’，以后是二八也就是‘再发’，最后是‘发发发，大发特发’，你们要无愧于父母，无愧于老师，更要无愧于班级吉利的数字。”

　　“我要是常常考68。那岂非口袋里都装不下钱了。”苏云对着余若轻声地讲，周围的不少人听到了，听到石开的总结而忍住的笑都爆了开来。林岚发现女生发傻的时候就是一个天使，他担心得罪天使又遭现世报，背过身去，却见石磊还在做手势。

　　林岚问他：“怎么啦？”

　　石磊看看门口，见自己老头没杀回马枪就走了过来，用林岚的身体挡住自己的脸，轻声地说：“你看窗外。”说完大声喊：“你这臭小子。”还推了林岚一下，林岚知道他在演戏，顺势一推把凳子也踢向了后面。

　　“哎哟！”林岚听得苏云的声音飞快地转了身，想很绅士地欠身道歉。苏云呢正要弯腰去揉揉腿，两个人的头就碰上了。林岚又木了，连道歉的话也忘了说。

　　“桃花运桃花运……”石磊就要拍手称快，瞥见窗口的人狠狠地瞪着眼，伸出的手顺势放在了衣服上擦起手心的汗来。

　　余若见好朋友好朋友遭受不幸可不依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撞伤了人家也不懂得道歉！我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人，人面兽心……”余若骂人的功夫真是一流。

　　“好了，若若，他不是有心的。”

　　“云云，你……你总是滥做好人，我不管了。”说着就背上包走了，苏云赶上去，两人拉扯几下又说笑着并肩一起走。石磊看见窗口那人也消失了。林岚惊魂未定地望着苏云的背影说了声“对不起”。

　　“还看哪！人都走了。”石磊捅了捅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单挑去！”

　　“你这回想挑什么！军旗，象棋，五子棋……”

　　“这次我们挑围棋去！”石磊显得胸有成竹。

　　出了教室，他们却见到苏云正来着一个男孩要他走。

　　“若若，帮忙。我没力气了。”苏云显得很吃力。

　　那男的见林岚出来，把手一甩走上前来，苏云倒在地。林岚要过去扶，被那人拦住了挥拳正要打过来，旁边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苏老大，以后八班的人我罩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在你的四班称王在你们村称霸我都不管只要你不碰八班的人。”说完冲林岚和石磊一笑。“你们好，我叫杨志，以后多多关照。”杨志很江湖地抱拳道。

　　“杨志，你小子少管我的事，不然连你一起灭。别以为二爷撑着你，我就会怕你。”

　　“好啊！单挑群架随你挑，你定时间我定地点。”杨志的话很是江湖。

　　林岚正纳闷着：自己怎么招这两尊神佛了，都惹上□□了。这时，苏云也跑过来岚在林岚面前？：“哥，走吧。我没事。”那人见妹妹死命护着林岚，又有杨志在场，估计讨不了好，狠狠瞪了林岚一眼，走了。

　　“云云，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有意的。”那人堆起满脸笑边走边向苏云道歉。苏云拉着他急走。下楼梯的时候，那人又回头瞪了一下林岚。

　　“那人是苏云的堂兄，叫苏良。从小就是村里的霸王，和我一样来读书只是为了那个文凭好找工作多拿工资。你以后一个人时多注意点。不过不用寒他，有事叫我，我们以后是同班同学了，我肯定帮你。”杨志拍拍林岚的肩，侠客般地转身离去。

　　“他也不是个好胚。家里超有钱，但这里长满草。”石磊见杨志走远，指着脑袋说：“不过为人还可以。以后，我们还是离他们远点。”

　　石磊家，两人用黑白子拼杀着。一着不慎，林岚西北角的黑子被吃掉了一大片，林岚顿觉不爽：“我今天感觉怪怪的，我们下次再下吧！”

　　“下完这局吧！下完我给你看《金瓶梅》，这可是禁书啊！”

　　“不行！”

　　任凭石磊苦苦哀求，甚至又拿出RPG铜板来诱惑，林岚也不肯再下。两人记下棋谱，约定下次再下。

　　林岚回到家整理了一下明天要用的文具和书就坐在门口望着天空，空中的云飘来飘去，不断变幻着，一幅幅唯美的画忽生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