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宣言》落子无声

24、第二十三章 衣锦夜行

　　第二十三章 衣锦夜行

　　君不见，三界之中纷扰扰，只为无明不了绝。一念不生心澄然，无去无来不生灭。
　　——唐朝诗僧释拾得
　　释意：三界之中，终生芸芸，纷纷扰扰，贪欲横流，都因为无明的缘故，所以才导致彼此之间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永无出头之日。

　　1996年冬，严寒悄悄地加剧，新年的喜庆悄悄地来，是年林山44岁，林岚14岁。
　　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家里和族里的人都已经忙开了，准备过一个隆重的新年，原因无非是：一，林山当上了村里的会计，好歹是一方官，光宗耀祖；二，林向军在部队里表现不错，当上了团长，又是一位显贵，过年要回来；三，一直视为家族珍宝的林岚，不负众望，以整个镇第一的成绩进入中学后，每学期的各种考试都名列三甲。
　　当母亲告诉自己这些时，林岚正在温书，听了不觉眉头一皱，脱口而出：“真无……”想起过年时节禁止不吉的话，硬生生停住，开始准备要自己在祭祖时诵读的文章。
　　“今天的灶火真旺，应该有贵客到……”方红在灶台前后忙碌。
　　“妈，不要这么迷信。”林岚正在为文章发愁。
　　“小孩子，不懂事。有些事啊……你看你看，说贵客贵客就到了。快坐下歇歇。”
　　“岚哥哥。”一个脆脆的声音，宛若梦中的仙乐。
　　林岚一看，不禁心中一慌，竟然是“未婚妻”，几年不见，越发的水灵，只是呆呆地看着。
　　“这孩子，还是这么害羞。连阿姨来了也不叫！”
　　“快去泡茶，把瓜果也拿出来。”
　　“妮妮，让阿姨看看！哟，越来越水嫩了，像个小仙女。”方红一边唠叨着，心里却在想，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虽然不是亲姐妹，如果拜年的话也不对啊。看她脸上有戚戚色，不会是来求助的吧。快过年了，如果她不开口自己也不要去触霉头。心里打定主意，方红热情地自己的姐妹，泡茶递瓜果。
　　兰姨几次欲言又止，林岚看在了眼里，本想提醒自己母亲，转念一想这是大人之间的事，就带着妮妮玩去了。去年刚刚据婚，虽然不是很清楚这种事，但感到自己使妮妮一家很难受，林岚一心让着妮妮，妮妮又长的耐看，和伙伴们一起玩不久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等回家吃饭，方红悄悄地告诉林岚，兰姨她们暂时住在自己家，要好好照顾妮妮。
　　夜晚，林岚隐隐听到了哭声，还有叹息声……
　　终于在过年的前一天，林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妮妮一家出去探亲，路上出了车祸，妮妮弟弟和她爸爸当场辗于车轮下，妮妮和兰姨在另一辆自行车上目睹这一切。三外公知道消息后，一病不起不久也去了。兰姨咬牙挺过了丧礼，带着妮妮来到林岚家，因为老人家临终前告诉她他的忘年交林山会帮忙的。林山知道后，立马让方红腾出一个房间来安顿她们。
　　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
　　在鞭炮的噼噼啪啪中，除夕来了，林山一家还是如往年一样隆重的祭祖，林山方红和林岚在张清的指导下送接各路神灵和林家先祖。妮妮依偎在兰姨身上，脸上有些伤感。
　　祭完了祖先，已经快八点了，林岚早饿得咕咕叫，催促着父亲切
　　肉。
　　“把两个鸡腿都给我。”林岚眼睛盯着刀。
　　“这孩子……”张清此刻只有慈祥，没有责怪孙子，毕竟还有客人或者是外人在。
　　“洗手没？”林山故意严肃地问，有点责怪儿子不懂事。
　　“洗了！不信你问妈！”林岚说的中气十足。
　　林岚拿过两只鸡腿，放在眼前，舔了舔嘴唇，手一伸。
　　“给您，奶奶。祝您吃了身体长得棒棒的，健康长寿！”
　　“哟，我的孙子真乖。奶奶啊，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不用，奶奶。我现在自己有零用钱，您把钱留着自己买些好吃的。您每天开开心心的，孙儿就特别高兴。”旁边的妮妮母女看着不由暗暗伤神。
　　林岚说完一侧身，再次舔舔嘴唇，把鸡腿送到妮妮面前。
　　“妮妮，这个鸡腿给您。祝你越来越漂亮！”妮妮看看鸡腿，然后抬头看看妈妈，得到肯定的示意后正准备接过来，就听到林岚又加了句。
　　“就像山鸡变凤凰一样漂亮！”一时间大人们全愣住了，妮妮接过鸡腿后看着大家奇怪的表情，张着嘴就是不敢咬。
　　“哈哈哈……”众人反应过来了。林岚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心中却在想，书中不是说凤凰在鸟类中是最漂亮最高贵的嘛。
　　兰姨也好像放开了心怀，融入了新年的气氛中。
　　“孙儿。来，鸡腿还是你的。我知道孙儿的孝顺了。”张清说不出的开心。
　　随着方红一个一个菜快速的热上来，除夕的盛宴开始了。
　　“我要那个鱼！”林岚此刻就是一个小孩，父母眼中最合格的孩子。
　　“我也要那个鱼。”妮妮立刻跟着。
　　“我要花生米，多给点我！”
　　“我也要花生米！”
　　两个小孩子争着要大人们夹菜。很温馨的一顿晚饭。
　　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Ω
　　按照天云的风俗，除夕是要守夜的，而且新年第一天还得早起。
　　林山给母亲拿来瓜果，泡上了香茶，把电视调到春节晚会。当然也不忘给林岚他们摆上一盘零食。
　　林山方红兰姨打着牌，偶尔有好看的节目就歇一下，边聊聊家常边看节目开心一下。
　　林岚这天却犯了倔，找来一堆书，和妮妮一起找“凤凰”。
　　屋外，鞭炮还在响个不停。快到十二点了，众人都有了困意，但都坚持着，都希望在新年的倒计时的时候许着美好的愿望。
　　这时，传来汽车的刹车声，听着还不止一辆。林山正在奇怪，已传来敲门声，“请问，林大福家是这里？林山兄弟是不是在家？”。
　　林山没有应声，林岚已跳跃起来，“是这里！这里！”。
　　林岚兴冲冲地跑过去开门，妮妮也跟了过去。
　　“咦？！”林岚看到门外清一色的黑色呢子大衣，数一数竟然有十二个人。天啊，不会是青龙会的吧。
　　林岚急忙关上门，连拴也拴上。
　　“谁啊？”林山赶过来，心中很是疑惑，大过年谁会来串门呢，除了讨债的但自己家并没有欠债啊，所以看到林岚拴上门也不阻止。
　　妮妮示意林山附耳过来，轻轻地说道：“是十二个坏蛋。贼头贼脑的。”
　　“呵呵，小妹妹。我们不是坏蛋。是林山大哥的兄弟，我叫金成。”门外那人的耳力真好，妮妮见自己说得这么轻都被人听到了，不由羞红了脸。
　　“金成？”林山在想着自己有这么一个朋友吗。
　　这时，屋里的人都出来了。方红做做手势，意思是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怕的，让林山开门。
　　门一开，那个说话的人就大步向张清走去，在众人疑惑中，扑通一下跪了一下，磕了三个响头，老太太想拦也拦不住。那人磕晚了头，叫了“妈”。这一下，众人更蒙住了。兰姨悄悄过来拉着妮妮，躲到房子里去了，妮妮还恋恋不舍地叫林岚也过去。林岚只是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还有个伯伯，看看自己的父母亲，却看到他们脸色变化很快。方红还是客客气气地把“大伯”领进屋内，其他的黑衣人从车内提出一堆礼盒后又坐回了车内，怎么劝也不进屋，方红只好给他们泡杯茶端些瓜果过去。林山一声不吭地看着那人扶着自己母亲进入屋内，看着他对母亲嘘寒问暖。
　　“伯伯，你是谁啊？”林岚看着父母亲一脸严肃，忍不住把他们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人这时才看看屋内的众人，见了个人的神色，不由呵呵一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进来就顾着和老夫人讲话。忘了自我介绍了。”
　　“原林大福将军勤务兵金成，向大家问好！”说着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我是林将军的义子。”
　　“哦。”林山夫妇开始热情起来，林岚则偷偷上去把妮妮母女来了下来。
　　“快十二点了，我正赶上。大家一起许愿吧。愿我们的祖国更富强，我们人民的生活更美满。”金成的声音很豪迈。林岚和妮妮好奇地站在他旁边，细细地打量他。
　　踏入了新年，众人又许了愿，终抵不了困意。屋里守夜就只剩下了林山夫妇，还有金成。
　　这时金成从礼品中找出一个锦盒，郑重地递给林山，“这是林将军的东西，请收好。”
　　“过些日子再打开吧。当年的事，里面都有记载。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坏了新年的气氛。我只说一点：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林将军给的。你就是我兄弟。以后你有什么难处，就打这个电话，我舍去一切也帮你。”
　　林山骨子透着林大福当年的气息，而金成又深受林大福影响，两个人喝着酒，聊着天南地北，没过多久就比亲兄弟还亲。
　　“不了。我还得赶回南京去。”金成见方红要去整理床铺，连忙说道。
　　“这么行，这么晚了。”林山夫妇都劝着。
　　“说实话，我很多年前就想来一趟，但我的职务特殊难得有时间。对不住了，我必须今天赶回去。过了正月，你看了那个盒子的东西就明白了。这里是我的家，我以后肯定会回来的。”
　　“那我们不留你了。下次来的时候可要多住几天啊。”
　　“好的好的。一定。”
　　“外面冷，你们回屋吧。”
　　“那你小心，平平安安的。司机师傅，慢点开车”
　　……
　　不舍中，车子远去，这个义兄真是的，林山觉得刚才的就是一场梦，过的真快。不速之客，兄弟，父亲的物品……林山脑中一下子有了很多的想法。关好门，搂着妻子进了屋。
　　新年了啊，会有好事的……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