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少去为妙 ...
-
耳边响起熟悉的音调，将混沌中的余湛清唤醒，眼皮还有些沉重，抬头揉了揉，才将声音与画面重合。
‘嘿嘿，动感超人...biubiu...’
‘小新，别玩了，快去给小白喂些吃的..’
‘好~’
此刻，躺在长沙发的余湛清眨巴着眼睛，看了看电视屏幕，又看了看坐在单人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秦展芸。
有些事真的不是亲眼所有，她完全不敢相信。
“才放了一集半”
余湛清见她拿起遥控器按下暂停“怎么不看了？”刚说完，一件带着清香的衬衫被扔到了她的脸上。
半坐起身靠在沙发背上，刚把衣服拽倒腿上，就听见了女主人给她下的逐客令。
“不送”
“哎..你这人，我来都来了，作为主人不该招待下客人吗？”
秦展芸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的望着她“非请自来不是客”
“警长姐姐，这还没放完呢，我看一半心里会难受的，不如让我看完？”先耍个赖试试。
可面前人依旧面不改色，双眼直勾勾看向她，直到余湛清双手举起，呈投降状“好吧，我这就走”
拿着衣服走到门口，大门关上前，余湛清还是忍不住停了动作，状似无意的提醒道“夜总会是交际的地方，警长姐姐还是少去为妙，当然...如果是例行公事，天使非常欢迎您来监督”
房门被轻轻关上后，秦展芸没有继续看动画片，而是在脑子来回转着最后那句话。
从那语气，她依旧不知余湛清到底是好意还是警告。
****
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狗窝，余湛清没有一点睡意，而是躺在沙发上想着前一晚的事情以及吴佳的案子。
一直以来她与胡锡忠之间，都是单向联系，若有事胡锡忠都会想办法让她知晓，可现在数日过去，都没有传来见面的消息。
余湛清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闭上双眼，阳光没有被窗台的薄纱完全阻碍，却因为突来的雪花，使得客厅没有平日明亮。
抬头在眉心轻轻揉动，而后将碎发挽至脑后，思考着该从何处下手，却又浑浑噩噩的浅睡过去。
没多久，门口传来邻居轻微的开门声，一瞬间余湛清又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起身走到门前，将大门反锁，随手将一张藏在锁扣下的透明贴纸拉到门框之上。
而后将客厅的窗帘完全拉开，走回来时瞅见了沙发上的衣服，拿起闻了闻，清新的香气让她想起那个一本正经看动画片的女人。
不自觉的勾起唇角，进了卧室将那衣服挂在了衣柜的最里面，随后拿起睡衣走进浴室，再出来时，发丝还挂着水渍，背心领口有些湿润。
可她毫不在意，坐在床边抬手擦了许久，直到发丝干爽后，躺在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蜷缩着身子，强制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下午五点一刻，余湛清已经坐在天使夜总会的办公室里，此时还未到开门时间，高安正拿着账本在茶几上与罗定对接事宜。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正在做准备工作的服务生以及陆陆续续来上班的陪酒小姐。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没有夜晚的喧闹与应酬，而是三四结伴坐在卡座休息的女人聊着琐事。
小兰便是其中之一，她也是一众陪酒女中最为好看的一个。
没有化妆的她有一股邻家女孩的青涩感，可见过太多是是非非的她，每每都会坐在卡座上拿着她并不贵的化妆笔在脸上飞舞，随即将扎起的辫子拉开，卷发随之落下，配上化完妆的面庞，刚刚的青涩荡然无存。
“我知道她就在这，让我进去，滚开...”一个粗狂的男人声音越来越近，即使被几个服务生拦住，也硬生生闯进了大厅中。
随着声响，聊天的小姐妹停了话语，都好奇的往那男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越来越近，直到小兰面前才停了下来。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我上班的地方吗？”
男人见到小兰，脸上依旧怒气冲冲“为什么这个月只有两万！”
“爸！”小兰眉头紧蹙，想让他赶紧离开这里，可依旧无济于事。
“别喊我爸，你自己说每个月给我三万，我才同意你妹妹去上学，如果你不把这钱给齐，明天我去就她学校，让她退学！”
“爸！她要参加冬令营，这是她班主任早就说过的”
“什么冬令营，有什么用！当年初中毕业，就该让她跟你后面赚钱！上什么学！赔钱玩意”男人半点解释不听，依旧咄咄逼人。
看着这人丑陋扭曲的面孔，小兰心中有气，耳边还有同事的窃窃私语。
她在这因着有余湛清女人的身份，没有陪过任何一个客人，可每个月赚得也都不少，眼红她的人更是不少。
此刻，她满脸通红，听着她父亲不堪入耳的声音不停的折磨着她，双手紧紧握拳怒斥道
“回去！我让你回去！”
“你把钱给我，我立刻就走！”
“没有！”
“没有？今天你什么时候给钱，我什么时候走！我要把这搅的不得安生！啊...”男人瞬间倒地，捂着腰转身要骂，就被罗定一脚踩到地上，俯身问道“真把自己当孙悟空了？”
下脚的狠度便知道这人不好惹，刚刚还盛气凌人，瞬间挂上笑意“我...我是郑兰学的父亲，来处理一下家事而已，没想怎么样...”
余湛清走到小兰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放轻松，
而后摆了摆手，罗定瞬间会意，将脚拿开，男人揉着痛处半坐起身时，余湛清用手腕上的皮筋将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站在男人面前。
“你可知道来天使闹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男人看说话的是个女人，以为是跟小兰一样坐台的女人，眼里竟是蔑视却胆怯与身后的罗定“我不过是来要家用罢了”抬眼看向小兰“快把钱给我，不要浪费大家时间，我还等着去麻将馆呢”
小兰见余湛清也都来了这里，不想再纠缠下去，转身拿起自己落在座位上的红色小包中取出一个有些破旧的黑色皮夹。
看了看里面的钞票，将所有百元钞票都掏了出来，走到男人面前“我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等月底发了工资再给你”
男人看到那些钱，一把夺过数了数“还差八千七，我等不到月底，过几天就来，至于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
余湛清看着男人贪心的模样，本就为小兰不值，谁料这男人还不忘接上一句
“反正你多陪几个人，不就来了吗，躺着就能赚钱，这工作我都想干，一点不知道珍惜”
手掌紧紧握着那钱，来回数着转身就要走。
罗定听到那话忍不住想要上前教训他，却被一旁的高安拦下。
只见余湛清直接对着那男人的后背便是狠狠的一脚，男人躺在地上，又上前一脚踩住他握钱的手腕，因为剧痛，钞票落在地上“疼疼...郑兰学！”
小兰确实上前，可不是因为男人的话，而是怕余湛清闹出人命，为了她爸爸这样的人，让余湛清背上官司一点也不值得。
“阿水，放他走吧”
余湛清松开脚后，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天使。
“都继续工作去”高安大喝一声，看热闹的人也四散离开，随即高定也拉着不愿离开的罗安回了办公室。
余湛清坐回卡座之上“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把你妹妹接出来”
“呵，让她知道自己的亲姐姐是做这种事的吗？”小兰脸上多了几分不堪“她成绩越来越好，满墙都是奖状，这个冬令营也关系到她是否能考上心仪的大学，我不想成为她繁花似锦的前程里的污点”
“可郑明这个人..”余湛清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样的人。
小兰坐在一旁将化妆品一件件放进自己的小背包里“我妈死前让我好好照顾爸爸和妹妹，我不能言而无信”
“你知道一个谎话要用多少谎话掩盖吗？你妹妹总有一天会知道”余湛清弯腰将遗落在桌下的口红捡起，随手扔进小兰的包包里。
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刚递过去就被小兰挡住“买些好的化妆品，别丢了天使的脸面”
“不用，我有钱”小兰怎么会不知道余湛清的意思，两人来回推拉了一会，可小兰态度强硬，只好将钱放回口袋、
“那你安心工作，我已经让罗定增加人手，你爸爸不会再进来这里了”
“谢谢”
余湛清笑了笑，起身便离开了卡座，小兰伸手想补个口红，却摸到了异物，拿出时笑了笑“这人...”
原来余湛清知道小兰不会要她钱，早在她递钱之前就把钱扔进了她的小包里。
抬头看去时，余湛清站在办公室门口扶着栏杆，手心朝向她弯了弯手掌，笑着说道“不谢”
****
四天后，秦展芸走进了警署七楼最里面的一间会议室里，坐在最前面的是她父亲警署署长秦文广，第二排还有她母亲法医科主任展敏，情报科科长胡锡忠，重案组新任组长胡永康，
毒品调查科的刘言多居然也在。
秦展芸坐在第四排的侧边，身后则是阿羡她们正在窃窃私语的说着今天的排场。
会议室的窗帘被拉紧，投影被打开，只见刘言多的一个组员走了上去。
“昨天下午盛华社的老大孔保华，在医院病逝，盛华内部出现纷争，孟易以绝对优势直接当选，就在昨晚接手了盛华，而他身边多了一个叫蚂蚱的助手，经调查这个人曾是忠和会封明山的人”
随后法医科的人也走了上去，在笔记本上点了点，投影中出现了孔保华的尸体“经过尸检可得，死者确实死于心脏衰竭，，但是...我们在尸体的后颈发现一个0.01毫米的针孔”
“有人下毒？”刘言多刚出声就被展敏否决。
“死者血液中没有毒或者其它成分，但是那里是一处穴位，使用银针刺入会瞬间血液逆流回溯入心脏，导致瞬间心脏高负荷”
“孟易前几天才来了新成，这一回去，该得到的都得到了，看来这忠和会贡献了不少力量”刘言多似乎有些道理。
一旁的胡永康拿着ipan点了点“这个案子属于邻市重案一组负责，但是就在今早那边回传说案子已经被收回，家属要求火化尸体，现在已经宣告结案了”
秦文广点点头说了这次会议的重点“封明山在十多天前才进了一批新货，恐怕急于出手，如今将盛华拉下来，去抢市场，那他们定然会转移，所以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将这批货截获，断了封明山的路子”
“这次行动需要不少人手，所以扫黄组临时协助毒品调查科执行，重案组可随时跟进，在一周内完成任务”胡锡忠两句话将这个任务布置下去，扫黄组的人却有些怨声载道，她们又要变成别人的苦力了。
“重案组这边查一查这个蚂蚱，有问题随时汇报”秦文广说完便起身带着几位科长离开了会议室。
胡永康似乎故意收拾的极慢，与秦展芸一同走出会议室“我听说了”
“什么？”秦展芸按下电梯，随意附和着。
“刘警长很会折腾人”
‘叮’电梯门开，两人走了进去“哦”
“我这事情办好就会去协助刘警长，让这事尽快结束的”
“哦，谢谢胡组长”
‘叮’
胡永康似乎还想说什么，电梯门却再次打开，秦展芸侧脸对他点了点头后往她办公室走去，独独留下一个不带半分留恋的背影。
****
“你在想什么？”别墅区荒无人烟的车道上，一辆黑色轿车在夜空中疾驰，吴时达余光瞟见余湛清思索的样子，随口问道。
“没什么”
吴时达却在打开了车里的音乐，旋转按钮将声音调大，从储物格里掏出两个蓝牙耳机，将一个递给余湛清，见她戴上，随即将另一个戴在自己耳上。
“是不是送货的事情”见余湛清转头看着他，心里便有了答案“你是不是在想，这几年封哥从不让我俩参与这事情，而我俩突然被重用？”
“达哥怎么想的？”
吴时达轻笑道“我？我俩都是苦命人罢了”
“能不能不要打哑谜，小妹我可听不懂”余湛清这时觉得身边的吴时达比她知道的事情多太多。
“阿水，真的不懂吗？封哥可不像佳姐，只做明面上的事情”
听到吴佳，余湛清瞬间来了精神，旁敲侧击道“呵，突然想起在狱里时，佳姐可是不爽就干的性格，不过这也导致惹来不少麻烦，还几次深陷危险”
“佳姐最大的危险从来不在狱里”
余湛清想继续问，却发现车停在了天使门口，车上的音乐也被关上，她只好将蓝牙耳机取下递了回去“达哥，路上小心”
“嗯，明天上午别忘了来蓝焰，要确定一下月初宴席的菜色”
“好”余湛清会意。
高安也从门口迎了过来，站在余湛清身后低语着“郑明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嗯，注意分寸”
“明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少去为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