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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进宫祈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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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快要不行了……”礼部侍郎萧无疑端着茶盏,用杯盖撇了撇浮沫,对夫人说道。
萧夫人很是担忧:“既如此,不知皇位属意哪位皇子?”
“自然是七皇子……”
萧琼翻阅着话本时,耳边不时飘入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渐渐有了困意。
萧琼是萧无疑嫡子,也是唯一的血脉。他自小不服管教,就爱吃喝玩乐,游手好闲。
萧无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萧琼依然故我,从来不曾悔改。久而久之,京中之人都知道,礼部侍郎家的公子是个废物。
但是……废物也有废物的优点。
比如耳力很好。
现在萧夫人和萧无疑在偏厅说话,萧琼在卧房的床上都能听得见,所以,他的生活总是会比别人多很多趣味和精彩。
冬日久不见晴,外面的天地像被尘埃蒙上了一层阴翳,让人越发懒惰困倦。
萧琼浅睡了一觉,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圣旨到!”大太监尖利的嗓音就在这时宛若惊雷炸响在耳际。
萧琼呆愣一瞬,手忙脚乱地起床穿外袍穿鞋子,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卧房,冲向了前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祚乃万古不变之基,近来天象大吉,特命百官入钦天监广场为国祈福,即日出发,三日为期,不得有误,钦此。”
大太监宣完圣旨后,一脸笑意地将圣旨递给了萧无疑。
“侍郎大人,你们收拾收拾,便赶快入宫吧!”大太监好心提醒道。
萧无疑脸上全是茫然:“呃,公公,这圣旨既然是对百官说的,为何不在朝中宣读,反而……”
专门跑到我府上宣读?
大太监笑呵呵地说:“事急从权呐,这是刚刚下的圣旨,可大臣们今早已经下朝,没有办法,只能挨家挨户地通知了。”
萧无疑还觉得有哪里不对,大太监已经要告辞了:“宫中诸事繁忙,咱家就不打扰了,这便告退。”
萧无疑于是只好止住话头,勉强一笑:“下官送公公。”
夜晚,钦天监广场。
萧无疑叮嘱萧琼:“在宫中这三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听到没有?若是让我知道你惹是生非,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萧琼听到这些恐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忍气吞声地说道:“孩儿晓得。”
钦天监广场上此时已经跪满了人,广场沿途都点上了火把,将漆黑的夜色照亮,可不知怎的,还是无端有些诡异。
怎么说呢,眼下的场景不像是为国祈福,倒像是提前为国君守灵。
萧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跪下,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是天不遂人愿,有人偏偏要挨着他。
萧琼低头看地面的时候,只觉得一具灼热的人体靠了上来,随即就听到那人低声说道:“你倒是会挑地方。”
萧琼抬头去看,就看到一个身披玄色大氅的男子正正好好挨在他的边上,甚至因为与他挨得太近,已经破坏了祈福的队形。
“七……殿下。”萧琼在他没看见的地方,狠狠剜了他一眼。
宇文凌低笑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别像个女子似的扭扭捏捏。”
他说完,侧头肆无忌惮地打量起萧琼,就像是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般势在必得。
萧琼被他盯的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烫,今夜的一切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种场合,原本宇文凌是根本不会来的。现在不仅来了,还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展现他那副浪荡子的样子!
他是王朝的皇储,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他就不怕言官到皇上那里参他?而且……他这是想把他也拉下水吗?
为国祈福的严肃场合,他竟然公然调情?
萧琼像是胆小的兔子,慌里慌张地去看别人的反应。
只见广场上的人此时都在虔诚地低头默默祈祷,根本没人关注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一举一动。
或者应该说,根本没人敢往他们那里看。
七皇子是多么凶神恶煞的存在,谁敢惹他呀!
想到这里,萧琼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感觉臆想的那些审视的视线从身上消失了。
宇文凌轻嗤一声:“整天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累不累?”
萧琼此时胆子也大了一些,他反唇相讥:“若人人都有七殿下这般权势,谁又会去管别人怎么想?只要活着,人都会累,我已经算是活的很轻松的了!”
“是吗?”宇文凌闻言眨了眨眼睛。
他生的好看,是最最标准的那种贵公子长相,眉毛斜飞入鬓,眼睛狭长,眼尾上扬,不笑的时候严肃凌厉,笑起来又有点天真的孩子气。
他每次一眨眼睛,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就会在人的心海里带起一缕微风,让人情不自禁地陷入美色的陷阱之中。
然而萧琼是块木头,完全不解风情的那种。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是,天下百姓食不果腹的大有人在,我身为侍郎公子若是觉得世道艰难,那七殿下就该好好地反省反省自己就了,是不是自己德行有亏,才会让皇朝的百姓过的水深火热。”
宇文凌听他振振有词,笑的肩膀直抖:“好啊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可我还没登基呢,现在的天子,是我父皇,原来你是觉得当今天子德行有亏,想来这些,都是你爹爹告诉你的……唔……”
萧琼听他越说越危险,赶紧捂住他的嘴。
爹爹刚嘱咐他不可胡言乱语,他就敢跟宇文凌胡说八道,偏偏宇文凌还是个胆大包天的主,若是他的话被其他人听到,爹爹肯定就危险了。
“你……你小点儿声。”萧琼慌里慌张地低斥道。
“嗯……”宇文凌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放开手,你不要胡言乱语了,听到没?”萧琼暗暗叮嘱。
宇文凌又乖乖点了点头。
萧琼这才松开手,警告性地瞪了宇文凌两眼。
宇文凌被他那副劫后余生的样子逗笑了,只觉得天底下再也不找不出第二个比萧琼更好玩儿的人了。
这样想着,他心中又生起一点狎昵的心思。就像一只想把心爱的小猫咪刁回窝的犬类,浑身上下都昭示着“兴奋”两个字。
过了一会儿,有太监慌忙来报:“殿下,皇上薨了。”
宇文凌面色平静地说:“知道了。”
看来,今夜是注定不太平了。
宇文凌侧头去看萧琼,只见这人是真没什么心事,前脚刚跟他斗完嘴,后脚都快睡着了。
宇文凌轻笑出声,他抬头看了看冬日的夜空,心里悄悄地想,我的时代,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