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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回 千年冰玉 官升一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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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尴尬时刻,一个冰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说着听不懂的话语。紧接着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两个声音用着陌生的语言交谈起来。
而眼前的红衣人双唇并未动过一下。
究竟是谁和谁在交谈?
渐渐,我觉得那冰冷的声音有些熟悉,为何如此?
低头看见膝上刺心,突然顿悟,这个声音,我曾经听到过一次,就是刺心刚刚从兰亭剑中解放而出之时,他问话的声音!而另一个声音,俨然是红衣人的,他说起这种陌生的语言比说“还吾”时流利得多。
难道刺心正在和红衣人交谈?他们竟然是用同一种语言的吗?
交谈声沉寂下来,刺心瞧向了我,我听见那冰冷的声音用我能听懂的语言说:“乔坷,其寻冰玉而来。”
“冰玉”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令我震惊的是刺心竟然没有丧失语言功能,它——或许是他,被唐弃所伤后,明明未发一言。难道他只是不愿与人言?
无论如何,刺心能与红衣人交谈让我心中落下一块大石,我道:“刺心,替我问他,我何时拿了他的冰玉?”
那陌生的语言又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刺心道:“八、九年之前。”
八、九年前?
八、九年前……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娘亲离我而去!
“刺心,你告诉他,我并不知道什么冰玉,他确定在我这里?”
刺心跳到了塌上蜷成一团,竟然闭上了眼睛。
冰冷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了过来:“乔坷,汝待吾有礼,故吾帮你,可吾帮汝至此,已仁至义尽,汝当自助。”
不免哭笑不得,语言不通,教我如何自助!
红衣人依然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还他冰玉。
“刺心,你至少告诉我他是何人。”
刺心眼睛微张,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该知时便知。”
再瞧红衣人,不免苦笑,这“该知时”又是何时?
我做了好一会儿手势,才把红衣人送走,可他明日,一定还会再来。如此看来,无论冰玉是否在我手,我都要替他寻到冰玉,不然此事难了。
此事先罢,赶至云阳是当务之急,然而无论怎么快马加鞭,到达京都已是半月后。
又是西侧宫门。两年之前,那时是懵懵懂懂从此成了宫中困鸟,而现在,不过是鸟儿回巢。
李总管得了消息,亲自在门口候着。
“留君,这一路奔波,可累着了?”李总管笑盈盈地看着我。
“接圣上旨意,怎敢怠慢。”我回道,急着要进宫门,一定看看这宫中形式,是否如民间所传的那般。
李总管却挡着宫门,道:“留君,莫急。圣上体恤你一路风尘,特许你今日不用入宫面圣,你可以回客栈好生歇息。”
就是说圣上不见?召我回朝却不见?这里面却是怎样一番玄机?
“李总管——”
不待我问明白,李总管抢道:“留君,有何疑问明日朝堂上便知。”
“朝堂?”我从来是在留君阁醉生梦死,何时上过朝堂!
李总管笑成了花朵:“留君,你的进言‘怎么不在那金銮殿朗声宣读昭告群臣’,咱家可是一字不漏地向圣上说了,圣上特许你明日入早朝,有什么事,明日便知。”
这个李总管,不知什么是说得的什么是说不得的吗?
早朝,这何时是我能参与的?究竟是听了我的“进言”还是要我难堪?
李总管一走,恭恭敬敬低着头的小魏子似活过来一般,兴奋地大叫:“留君,参加早朝,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小魏子天真,若是能想一层,他从不想到第二层,在他看来有什么事不是好事呢?估计只有火骅没有胡萝卜吃这一件吧。
翌日,李总管引我进了朝堂,竟让我站于醒目之处,几乎与各部尚书同级,背后似是被百双眼睛瞪视着。
我环顾一圈,竟没有看见哥哥的身影。
我在艳阳关的日子里,朝廷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一跪三叩头,例行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讨论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其中无一人提及叛军之事。世间暗波汹涌,南面沸沸扬扬,朝堂之上当真可以无动于衷保持表面的平和?这近百个官员日日早朝,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已经不知想到何处,一声“乔坷出列!”把我惊回了朝廷。
跪倒在地,众目睽睽之下,看不见皇帝面孔,只听得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字,先是对我在艳阳关的战功赞誉一番,接着竟然封我为御前三品带刀侍卫!
想我在艳阳关任三品参将,不过相当于二等侍卫,如今一个来回,从外官转为京官,虽然品级还是三品,却成了一等侍卫!我乔坎原本不过在御书房伺候笔墨,无聊度日,后成留君,更是身份不堪,如今竟然成了一等侍卫,超越同期不知多少,这如何不遭人记恨?皇帝难道不知?难道他要用我引开哥哥身上的种种非难?若真是如此,此心险恶,无人能及!
我知皇帝并非昏君,但对我种种心意,着实让人心寒。
唯一的喜讯是我不用再住进留君阁,皇帝在宫外赏赐了侍卫府。
这偌大一个府邸,却只配备了三个丫鬟五个仆役。幸而其中之一是小玉,小魏子也留给我照顾火骅,若无他们,真不知如何度日。
许久不见小玉,小玉倒是长得更加美艳,美目一转,千般风情。
“回来了?”小玉靠着门,微微一笑。
心里一暖,眼睛微酸,声音哽咽:“回来了。”
“公子受苦了吧?”小玉拿着丝绢擦了擦我的面颊。
娘亲也常常这般温柔地看着我,替我擦去脸上风尘,想到这心里酸涩,不禁握住了小玉的手,道:“小玉,我不在宫中,你无人依靠,才是受苦了吧。”
小玉轻拍我的肩,还是笑:“小玉不过一个卑微的丫鬟,谁会有闲情专门找我麻烦?”说着,眼睛却有些红。
留君在后宫树敌不是一二,小玉受的苦楚可见一般,但以她倔强性格,又哪会向我一一诉苦,只有默默咽下的份。
“小玉,幸而如今我们都踏出了宫门。”
小玉点头:“还是公子守诺,当真带小玉得了自由。”
自由?自由二字哪有那么容易。
我沉默下来。
瞧如今形势,即使出了宫门,也得不了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