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静》苏屿扬

1、塞恩的复仇一上

　　“最新新闻报道，于凌晨12点，全球各地发生了多起失踪案，据联合组织调查，全球有60％的人消失了……”
　　程迟关掉了电视，端起刚冲好的咖啡走到阳台。
　　现在是夏天，空气有些许闷热，一阵微风吹来，轻轻拂起了程迟柔软的发丝。
　　程迟看着楼下，一群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家人失踪这件事吧，程迟想。
　　他抿了一口咖啡，心里的思绪萦绕心间。
　　“失踪案啊……”程迟喃喃道。
　　如果自己突然消失了，会有人在意吗？他想。
　　下一秒，程迟为自己心里冒出的想法感到可笑。
　　在他幼年时，父母双亡，至于父母的父母，早在程迟出生前离开了人世，程迟的舅舅，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的监护人。
　　舅舅是军人，在程迟成年那天，牺牲于救人行动中。
　　性子冷淡的程迟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去与他交朋友，以至于他从小到大都是孤身一人。
　　程迟站在阳台上，想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风吹过，吹醒了程迟。
　　手里的咖啡不再冒热气了，程迟也没有了喝的心思。
　　他转身向屋里走去。
　　刚把咖啡放在桌子上，一股危机感直袭来。
　　下一秒，程迟便觉得天旋地转。
　　他的第一反应是稳住身形，不能摔的太难看。
　　就那么一瞬间，眩晕感消失了，程迟本想用手撑一下桌子的，撑了个空。
　　他差点摔了一跤，踉跄了一下。
　　很浓的泥土的潮湿味钻进程迟的鼻子，使得他微微皱起了眉。
　　眼前的环境开始清晰，黑压压的天空，潮湿的泥土，以及程迟不远处的老旧的木屋。
　　天上的黑乌鸦在空中盘旋，凄厉地叫着，好像在发出死亡的预告。
　　空中，一道欢快的童音响了起来。
　　“欢迎来到沉默世界，这是你的单人本——塞恩的复仇。尽力活下去吧，被神选中的人，嘻嘻嘻嘻嘻……”
　　童声欢笑着消失了，普通人的话，肯定会吓的要回家找妈妈，但是程迟不一样，他镇定自若，一点也不慌。
　　他开始慢悠悠地晃荡，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他来到小木屋旁边的农田里，打量着面前诡异且破烂的稻草人。
　　忽然，程迟脑内响起了冰冷的女电子音。
　　“嘀——触发主线任务——汤姆的委托。请受委托者完成汤姆的委托，不然后果自负。该任务为10积分，当前积分为0，积分-30者，将受到严重的惩罚。”
　　女电子音话音刚落，一道重物划破空气的声音向程迟接近。
　　程迟身子一侧，一个肥胖的男人就擦着程迟飞扑过去，栽进了土里。
　　男人摔了个狗吃屎，呲牙咧嘴地爬起来，程迟冷眼旁观。
　　这个中年秃头大叔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又想扑到程迟身上。
　　程迟眼里带着杀气。
　　“你要是还想扑我身上，我不介意你的头埋进土里深一点。”
　　男人听了就停住了动作，讪讪挠头。
　　但他又上前想握住程迟的手。
　　程迟毫不避讳地躲开，冷冷地看着面前油腻的男人。
　　“有话就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男人彻底放弃了想碰程迟的举动。
　　“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汤姆。”
　　程迟冷冷地回复。
　　“嗯。”
　　汤姆试探地问程迟。
　　“我想委托您一件事，您可以帮帮我吗？”
　　程迟挑了挑眉。
　　“哦？凭什么？”
　　汤姆怕这个男人会拒绝他的委托，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我愿意给您十五个银币！只要您肯帮我！”
　　看着程迟情况的观众们听了汤姆的话沸腾起来。
　　“当初我怎么就没有十五个银币？”
　　“就是啊，我都要怀疑我当初的本是不是和这新人不一样，怎么他没说要给我银币。”
　　“早知道这样子可以获得银币，当初我不舔这个猥琐男人好了。”
　　观众席议论纷纷，本内的程迟是浑然不知的。
　　程迟盯着汤姆，缓缓开口：“这任务......危险吗？”
　　汤姆被盯的心里发毛，诚实地回答：“危险。”
　　程迟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他脸上挂着笑容，但汤姆总感觉面前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友善。
　　程迟笑着看着汤姆。
　　“既然很危险，那你再多给点吧。”
　　观众席又再次骚动起来。
　　“还能这样？！”
　　“这个新人好勇啊，我喜欢。”
　　“一看就是激进派，迟早作没，看着吧。”
　　又是议论纷纷，但本内的程迟一无所知。
　　汤姆有点为难地说：“这......先生，我没有更多的银币了。”
　　程迟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
　　“再多五个，不然你找别人。”
　　汤姆被逼的满头大汗。
　　他想来想去，咬咬牙：“行！”
　　然后从口袋掏出二十个银币给了程迟。
　　程迟微笑着收下银币。
　　“这不就多蹦出来五个了？还说没有更多的银币。”
　　汤姆尴尬地挠挠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程迟打破了迷之沉默。
　　“委托内容，赶紧交代。”
　　汤姆忙接话。
　　“是是是，内容是这样的——在这个木屋里找到一个叫塞恩的家伙，把他给我绑过来。”
　　“就这样？”程迟问道”。
　　“是啊，就这样。”汤姆憨憨地回答道。
　　程迟哦了一声，迈开大长腿来到农田旁的木屋窗户边，手一撑，脚一跨，翻进了木屋里。
　　汤姆还有观众们：……
　　程迟翻过去后，冷着脸扭头对汤姆说：“跟上。”
　　汤姆木着个脸。
　　他怎么不走寻常路......
　　汤姆讪讪地说：“先生......你看我的体型，再看看这个窗户......我能翻得进去吗？”
　　程迟本来在打量翻进的这个房间的环境，听到这句话，他不耐烦地又看了一眼汤姆，上下扫视了一遍，然后又看了看窗户。
　　“确实，你还是别翻进来了。”
　　汤姆松了一口气。
　　“你这个体格，你直直撞过来开条路都不是问题，快跟上。”
　　汤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先生，我能走大门吗？我想......”走正常路。
　　程迟说：“你不知道走大门容易进圈套吗？你设陷阱不一般都设在大门？傻子才走。”
　　走大门这种寻常路被坑的很惨的观众们表示被内涵了。
　　汤姆：我竟然无言以对。
　　汤姆无奈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
　　“先生您拉我一把，我使使劲翻进去。”
　　“行吧。”程迟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汤姆肥胖的短手，轻轻一拽。
　　汤姆懵逼地从外头“飞”进了屋里头，摔在程迟面前，又是一个狗吃屎。
　　汤姆：？？？
　　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
　　程迟拍拍手，拍干净灰尘，然后看着地上的汤姆说：“起来。”
　　汤姆笨重地爬起来，然后茫然地看着程迟。
　　“先生，我怎么进来的？”
　　程迟真诚地说：“我拽进来的，不客气，给两个银币就行。”
　　汤姆愣愣的，看着眼前比自己瘦很多的程迟，不敢相信，这么瘦弱的一个人，居然毫不费力地把自己拽进来，还是“飞”进来的。
　　汤姆在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程迟。
　　“看我干什么？钱。”程迟毫不客气伸出手。
　　汤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口袋掏出两银币给程迟，眼前这个男人他惹不得。
　　程迟收了银币，心情美好很多，他看了看所在房间的环境。
　　灰尘.......没有灰尘！
　　房间内的东西看上去老旧，却一尘不染，程迟抬手摸了摸墙上的相框，看见自己的指腹干干净净，他确定了这里最近来过人，还打扫过卫生，很可能就是今天。
　　他迟头也不回，冷冷地问汤姆：“你有来过这个屋子吗？”
　　汤姆弱弱地回答：“我不敢自己来，才委托你的......有......有什么问题吗？”
　　程迟盯着相框，相框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是祖孙三人的合照，两位老人分别站在小孩两边。
　　两位老人笑眯眯的，看上去十分慈祥，而中间的小孩，瘦瘦的，不算高，脸可能因为照片老旧的原因，一片焦黄，看不清什么模样。
　　汤姆也看见了照片，他说：“啊......这是我和我爷爷奶奶的合照。”
　　程迟回头看了他一眼。
　　汤姆急忙解释：“这个木屋本来是我爷爷奶奶的家，可惜两位老人家去年去世了，这个是我童年时与他们的合照。”
　　程迟：……
　　汤姆有些急了：“真的！”
　　程迟缓缓开口：“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在想......你怎么做到的？”
　　汤姆有点懵：“做到什么？”
　　忽然，他反应过来了，尴尬地摸摸头，一声不吭。
　　“你多久没来这个屋子了？”程迟问。
　　“啊......一年了，老人家去世之后，我就没回来过了。”汤姆回答道。
　　“那你隔了一年，又回来的目的是什么？”程迟冷冷地问。
　　“因为......因为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说，他知道我干的龌龊事，想知道就来这个木屋里的阁楼等他。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龌龊事，但是收到这封信我是有点生气的，感觉被人污蔑了，所以我想抓到这个家伙，好好和他谈谈，寄信人的名字叫塞恩。”汤姆愤愤地说。
　　程迟哦了一声，来到房间门前，拧动把手，往后一开，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有点渗人，汤姆听着这个声音抖了抖。
　　打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墙，墙面不知道是谁用红油漆写了四个大字——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