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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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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想到了我都差点忘记的事情,那就是,我的随身物品中只剩下了魔杖。
对角巷的街头在将要开学的时候人从来都很多,但是由于这个时候还没有真正到所有学生要来买学习物品之时,所以并非我所熟悉的那样满条街都是学生们。各种各样各行各业的人在街头上穿梭着,其中不乏穿着打扮都很特别的人。
詹姆大惊小怪地叫起来:“看那个女人——她的头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个中年的女人。她的头发很古怪地全部往上翻起,形成乱蓬蓬的一团。现在,我们的谈话对象正被詹姆的声音所吸引,没好气地看过来。
我打了詹姆一拳,他痛得龇牙咧嘴地乱跳。我把他拉到一边,避开那个女人的目光:“你有点礼貌行不行?你知不知道随随便便对人指指点点会让人对你产生极其不好的印象?况且,我也没发觉那个女人有什么可笑的。”
詹姆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我干吗要在乎她怎么想?再说,你从这里看不到任何有趣的成分,原因仅仅是你没有幽默感。”
我一口气差点就噎在了喉咙里。没想到,五年级时候的台词他又能这么从容不迫地搬出来。
想起五年起,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詹姆整天对我左一句没有幽默感右一句没有幽默感,说得我满不服气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当然还记得五年级假期的野营,看着我满身都是泥浆的样子,詹姆近乎幸灾乐祸地说你认为你这个样子很有幽默感吗。然后狼人在我背后出现了,我撞在石头上失去了知觉。再然后就是詹姆没心没肺地骗我狼人咬了他。我的嘴角不由得浮现一抹微笑。
“发什么呆。昨天晚上我的魔杖施咒的时候被你房间的窗户碎片划破了。如果你对我昨天的表现还算满意同时也心存一点点的愧疚,就陪我去奥利凡德修好它。”
我只得不情愿地跟着走。
詹姆似乎和奥利凡德的关系不错。他一看到詹姆就舒展开已经有点皱巴巴的脸,说:“詹姆•波特,这次来又要干什么?”
詹姆不客气地对他说:“修魔杖。”接着掏出他那可怜兮兮的满是创伤的木棍。
奥利凡德换了副严肃的表情,戴上眼镜,细心地打量起他的魔杖来。过一会儿缓缓地说:“你使用黑魔法了吗?”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詹姆。
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同寻常,奥利凡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漠。
詹姆刚开始也惊讶得合不拢嘴,但不久后就镇定地回答:“如果我用这根魔杖去破解黑魔法魔咒,它也有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对吗?”
奥利凡德皱起眉头思索,点头说:“没错。”
“这就对了。是的,昨天晚上,它被黑魔法咒语所伤。”詹姆说。
“你很幸运。”奥利凡德舒了口气,“如果你的遭遇和它一样,你的后果会比它严重得多。”
我现在才意识到,原来破解那个咒语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虽说这样,”奥利凡德说,“这根魔杖也不是没有可能修复的。十一英寸,桃花心木,拉琪凌草的芯,对不对?”他说到这里我已经控制不住惊异了,“你瞧,我还记得你一年级的时候到这里买魔杖的情形。好吧,黑魔法对它的伤害已经抵达了杖芯,只要能够修复它,魔杖就可以继续使用。但是这么做的办法只有一个。拉琪凌草的灵性需要它同类的芳香来维持。我需要一根拉琪凌草,你有吗?”奥利凡德直直地看着詹姆。
詹姆则向我转过头来:“你的拉琪凌草,可以借来用一用吗?”我呆立着看着他那个时候的表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抽出上衣口袋里的拉琪凌草。
奥利凡德很快就修好了魔杖,给了詹姆。
走出店的时候,我快步跟上他急促地问:“詹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拉琪凌草的?”
詹姆笑着说:“你忘记了吗?五年级的一次草药课上,我们讲拉琪凌草,你拿出来过。”
我们很快就按照詹姆收到的书单(当然这一次我是没有得到的)买齐了全部课本,我还去脱凡成衣店买了几件衣服,去其他零零散散的店里买了与我箱子中一模一样的物品。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詹姆便提议去咖啡馆坐坐。我答应了。
我们走过对角巷最繁华的地方,进了一间略显冷僻的咖啡馆。店员看着我们进来也没什么招呼的表示,仍一副好像很气愤的表情用脏兮兮的布擦着脏兮兮的杯子。我几乎要同情这些杯子了,我相信它们从前是光洁透亮的,但是现在却被擦得越发灰蒙蒙。
詹姆要了两杯黄油啤酒,特地和店员说了先不要把啤酒倒进杯子里面。当杯子和啤酒被端过来的时候,詹姆像试验一下修理好魔杖的效果似的对它们施了清洁咒。
“不错,”他满意地说,把魔杖重新放回口袋,“干杯,塞妮娅•马尔福。”
我兴致很高地举起杯子:“我同意与你碰杯,但是可不想这么快就把我的饮料全部喝完,詹姆•波特。”
放下杯子后,我颇感慨地说:“哈哈,我还是觉得这样的时光快乐。还记得五年级刚入学的时候吗?哦,不,说错了,刚开始我们经常冷战来着。准确来说是我对小天狼星说了对不起之后。那段时间真是无忧无虑呢,每天什么都不用想,说难听点就是大脑空虚。”
詹姆冷不防插了一句:“你现在又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多了。”我略带伤感地说,“比如说……”
詹姆打断我:“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你想对我说你经历的一切,但我说今天已经很晚了,先睡吧。现在,是时候了,也许你会喜欢把所有都说出来。”
视线从饮料上移向詹姆。他的表情很平和却很专注。窗外有雪花飘下来。
我说,好。
故事从十六岁开始。马尔福先生莫名其妙地答应了我的要求,送我到霍格沃茨。以前我真的没有想通这么做的原因,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因为马尔福庄园已经成为食死徒秘密据点之一,如果我还呆在那里的话,势必会发现他们。也许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妈妈的脸不再宁静悠远,而是时不时显出恐惧和不安。记得我曾经厌恶过这种表情。后来卢修斯毕业了,也加入了食死徒,所以他的庄园种满了漫天漫地的彼岸花,为的是不让人随便闯入。毫无疑问,那里也是食死徒常去的地方。也许你还记得,我曾经看着卢修斯庄园的彼岸花回不过神来,于是晕倒在大厅的门口。马尔福先生把我带回马尔福庄园之后气势汹汹地逼问我去卢修斯那里的原因,估计就是因为他怕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但是他高估我的洞察能力了,我去那里仅仅是为了卢修斯那句怪异的话“嗜血的快感”。詹姆,你应该还记得我妈妈的死吧。你知道她是谁杀的吗?原来我只知道是食死徒干的,后来才知道杀她的人就是她的丈夫。接着就到了这个暑假。哦,原来追溯这些是这么快的一件事情。马尔福先生主动问我要不要去学习治疗术,我早就该想到他另有目的——腾出位置来让食死徒聚会。他以为整个学习时期是整整的一个月,可他没有料到学习提前结束了,我提前回到了马尔福庄园,发现了他们。他把我关起来,后来如你所知道的,房间被施了黑魔法,我即使有魔杖也破不了。他无意中说漏了口,让我知道打开禁锢的唯一方法就是从外面使用四分五裂咒。对不起詹姆,我不知道那玻璃碎片有危险,否则我绝对不会要你帮助我的。对了,你知道他昨天说出了什么你绝对想不到的事情吗?
詹姆问:“什么?”
“凡布鲁的死。”我看到詹姆在极力地回忆那一天,继续说着,“那天你和小天狼星大呼小叫地冲入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说凡布鲁在告诉邓布利多食死徒在试图寻找霍格沃茨的什么东西。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感到冰冷的目光?我感受到了,那是马琪姐妹的。”
詹姆一惊:“马琪姐妹?”
“嗯,”我点头,“你不知道,她们也和食死徒有一定牵连,具体我不知道。她们不知道通过谁把这个消息很快告诉了神秘人,食死徒就迅速凭借某种我不知道的方式进入霍格沃茨把凡布鲁杀死。他们确定,凡布鲁只要多活一天,就会把食死徒的全部秘密告诉邓布利多。”
“但是……凡布鲁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
詹姆说:“可是……塞妮娅,我总觉得不对劲。食死徒想要藏在霍格沃茨的某件东西?如果霍格沃茨真的有这个东西,它毫无疑问会在邓布利多那里,不是吗?邓布利多怎么可能还要凡布鲁去告诉他这个消息?”
“我不知道,詹姆。不是我想炫耀什么,听我说——你没有学过古代魔文,或者说是没有很好地学习过它,你没有那种对古代魔法的敏锐程度。我进霍格沃茨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的魔法高深程度和数量之大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可以清楚了解的,邓布利多,我确定,也一样。你不是说过你发现霍格沃茨有许多许多的秘道吗?我相信这也是霍格沃茨的魔法,说不定有些秘道你一次找得到下一次就无法再碰到了。还有那间神奇的房间,有求必应屋,施法者的能力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我只能说,如果霍格沃茨存在什么强大魔法器具甚至邓布利多也不知道,这是完全可能的。至于凡布鲁,我就不懂他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詹姆顿了顿。“好吧,你继续说马琪姐妹。她们肯定不止你前面所说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该说到魁地奇了。”
“是的,很高兴你还记得那次魁地奇。反正我相信我这一辈子都是忘记不了的了。我跟你说过的,我承认我是内奸的原因是因为O.W.Ls考试时候监考教授所说的预言。预言的本身是不会错的,错就错在我自己,过分严重地估计了它所带来的灾难。当初我以为,如果我违背它,我就会永远地失去你们,失去所有我身边的朋友。可是谁知道呢,违背它的后果最多不过是我的死亡。死不死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我现在的痛苦已经大大超过了死亡。”我笑了一下。
“别这么说,塞妮娅。”詹姆轻轻握住我的手,“痛苦,只是自身的感觉罢了。”
我惊叫起来,“你的话怎么和伊凡诺夫娜•巴索尔地的那么像呢?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塞妮娅•马尔福,不要以为你有多么值得怜悯,不要以为别人都不理解你,你没有这个权力恨别人。你自己的心境让你如此可悲,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你的处境还会更加悲惨。你不值得同情,你是自作自受。’她的声音我直到现在也记得一清二楚。”
“她的话也许是过分了一点,不过大体我同意。”
“我也是,”我说,“当初那个样子实在是太傻了,你知道吗?我排挤所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是我自己孤立了自己,而不是别人有多厌恶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从前那个人是我。”
詹姆温和地说:“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一刹那我有想倒在他肩膀上哭泣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