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青云初稿》望川云靖

9、夜话

　　四人同时御剑飞行着，只是在张小凡脚下的天琅剑则是尾随着陆雪琪的天琊剑飞行。陆雪琪回首冷冷地看着他，张小凡无奈地耸了耸肩，摆明了告诉她是天琅剑自己干的，而陆雪琪在试着催动天琊剑几次都无果后，终于是默许了这令人尴尬的场面。而一旁的齐昊则是装作不认识他们两人，曾书书此时望向张小凡眼中敬意更盛了几分。

　　很快他们便到了河阳城进到城内，他们为了避免麻烦，一早便把青云门弟子服饰给换过了。还未进城之时，张小凡则是托付曾书书买来面纱。

　　“你一个大男人买面纱做什么。”曾书书买来面纱疑惑道。

　　张小凡转手将面纱递给陆雪琪，正色道：“既然是避免麻烦，请陆师姐戴上面纱，以师姐如此姿容绝世，可能也会招蜂引蝶的。”

　　陆雪琪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抬手戴起了面纱道：“我知道了。”

　　“还是张师弟心思细腻，能想到这一层。”齐昊赞叹道。

　　四人一直走到他们住进一家名叫“山海苑”的客栈。齐昊在众人中阅历最深，所以这等住店之事便是他上前张罗，其后他们便被店家安排到最上等的后园居住。

　　这家山海苑规模颇大，后园中共有四个别苑，他们四人住在西苑，每人一间房子，回去休息了一下，齐昊便叫上众人，到前头酒楼吃饭。

　　山海苑自带酒楼，地处河阳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上，但在三楼贵宾厅里，却是清净的很，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现在大概有五桌有着客人正在吃饭。齐昊叫过小二，点了几样菜，看他样子对这里熟悉的很，多半是常客了。

　　他们四人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上，曾书书向厅堂里的布置看了一眼，对齐昊道：“齐师兄，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齐昊微微一笑，道：“这里是河阳城里最好的酒楼，自然便宜不到哪去，不过我们青云门在这里素有名声，他们老板巴不得我们来，不会收我们多少钱的。”

　　曾书书“啊”了一声，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店小二便端了数盘小菜鲜炒上桌，尤其最后还有一盘新鲜炖鱼，看那鱼身鱼体延长，前部亚圆，后部侧窄，体暗褐色，有须两对，粗长。最紧要处是肉质白润，香气四溢，登时让人食指大动。

　　张小凡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细细品尝过后道：“肉质确实不错，可惜了。”

　　店小二听到这句话后停下了手里的忙活，赶忙上前问道：“请问客官有哪里不满意？”

　　张小凡立刻解答道：“店家你这鱼在之前煸炒的时候时间不够，虽然八角花椒这些料是下足了，但是腥味是没有完全去掉的，所以端上来的这盘鱼还有一丝丝的腥味，还有这鱼要是配上紫苏叶，既能开胃解腻又能去腥，那就更好了。”

　　齐昊、曾书书被他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便是陆雪琪也看着他，脸上露出古怪神色，但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却当真是佩服之极，大声夸道：“客官真是行家，小店今后一定谨记出品质量，改进配方工艺！”

　　张小凡望着周围的人，连忙放下筷子解释道：“大竹峰之前有段时间是我张小凡亲自下厨，所以才对这厨艺有所研究。”

　　曾书书不由得惊叹道：“张师兄，今日所见，我算是彻底折服于你了！你不仅道法高深，作风正派，不好污秽之事。连对厨艺也有所研究！说实话，我这样一位男子都已经对你心动不已了，不知以后能便宜哪位......”张小凡赶忙上前捂住了曾书书的嘴道：“我张小凡求求你别多话了！”

　　而就在这时忽听隔壁一张大桌旁有个女子声音道：“这寐鱼乃是南方诸钩山的特产，离此有千里之遥，如何能够运来，你这店家岂不是骗人么？”

　　众人吃了一惊，看了过去，只见那一张大桌之上，坐了八个人，六个身着黄衣的男子，另有两个女子，一女身着淡紫长裙，面蒙轻纱，看不清楚容颜，但露出的几分肌肤却是雪白；另一个女子便是说话之人，年纪不大，看去只有十六、七岁，一身水绿衣衫，相貌秀美，细眉雪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是灵动，令人眼前一亮，便是比之陆雪琪也不输几分。

　　“碧瑶......”张小凡轻声喃喃道，捂住曾书书的手落了下来。

　　碧瑶的视线扫过众人，却见一位站着的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便俏脸含怒的瞪了回去。张小凡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过头去回到了座位。

　　店小二此时赔笑道：“这位客官说的是，不过您有所不知，在百年前这寐鱼的确是南方诸钩山独有，但后来青云门道玄真人路过诸钩山，特地将这寐鱼移了回来，就放在青云山阴的洪川之中，到如今不但成活，而且渐渐繁盛。我们都是托了青云山上道玄仙人的福，才能有此口福的啊！”他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崇敬之极的神色来。

　　“哦，我知道了。”碧瑶哼了一声道。“不过方才看有位男子，看起来是名门正派，实则见着漂亮女子便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怕是青楼里的嫖客，也不过如此吧！”说完便径直带着众人走了出去。

　　话音刚落，年纪最大的齐昊便拉起曾书书的衣袖小声道：“你年纪轻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师兄我作为同性当然能够理解你，但是你看看这里的人都对我们如此崇敬，你这么做不是要丢光我青云门的脸么？”

　　“师兄，你信我，那个人不是我啊！”曾书书忙举起另外一只手否认道。

　　陆雪琪忽然想起自己的师姐们跟自己讲过，有一位风回峰的弟子，还是前四甲，跟着一群风回峰的弟子们观看自己比试时，居然口水都流出来了！

　　清冷的面容之上陡然怒火燃烧，她满脸怒容望向了曾书书。

　　“欸嘿嘿......师姐，以前多有得，啊呸！我......我很无辜啊！你们，你们要信我啊！”曾书书一脸委屈，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齐昊看着陆雪琪的反应，一脸恍然大悟对着曾书书道：“曾师弟，曾师伯下山之前曾嘱托过我，为了你的健康成长，看来......我得如实禀告了。”

　　曾书书望向了张小凡，只有他仍旧埋首一言不发，于是招呼他道：“张师弟，你一定是信我的，对不对！”

　　听到曾书书唤他，张小凡赶忙站起身，装出一脸痛苦的表情道：“那个，曾师兄不好意思，我肚子突然有点痛，我先回去歇息了，你们慢慢聊啊！”

　　张小凡溜到门口时，只听得曾书书的大声惨叫。

　　对不住了曾师兄，空桑山我一定好好罩你！

　　......

　　“啧......”张小凡咂摸了一下嘴唇，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着，已经是走了一段时间。

　　“算了，还是去跟她道个歉吧！”张小凡轻叹一声，推门而出。

　　旁边几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想必齐昊他们都睡着了。

　　而正当他慢行几步之后，一位同样是在来回踱步的一位女子，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一如那黑夜中的百合花，清幽卓然盛放。

　　任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她。

　　陆雪琪！

　　而她很快也注意到了刚刚推门而出的张小凡，抬首慢慢望向了他这边。

　　“你的肚子......好些点了吗？”陆雪琪缓缓开口道。

　　“啊......你说......这个啊，青云门妙术无方，我点痛算小病而已。”张小凡一脸尴尬道。

　　“不久后涉险在即，张师弟你没事就好。”陆雪琪点了点头道。

　　张小凡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一顿，不仅嫁祸给了曾书书，还劳烦师姐关心自己。

　　“啊......那个......没别的事情的话，陆师姐你先回去歇息吧！你也......莫要烦心太过劳累了。”张小凡赶忙道。

　　陆雪琪话到嘴边，听到他这么说，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情愫在心头涌动，但很快就被她给压了下去，她只得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了。”

　　张小凡从自己所住的西苑走了出去，准备走向中心处的那处花园。

　　“算了，以后再问清楚吧！”陆雪琪轻摇螓首，走回了自己房间。

　　一路上夜风习习，夜晚本就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段，张小凡边走边回味着方才的话语，身子不觉之间比正午烈阳直照还要暖和。

　　“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想问我的？”张小凡后知后觉，皱眉喃喃道。

　　顺着那条小径，他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幽深花园。

　　路旁，一朵小花儿在夜风中轻颤，有晶莹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珑剔透，张小凡看着这朵花，心里忽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我能不能......护住它？

　　那一支纤纤玉手，仿佛从永恒黑暗处伸来，带着一分幽清的美丽，印着天上月光星光，探到这支花上。

　　折下了它！

　　朦胧间，眼前似有一位面带怒气，皱起眉头的少年冲着她喊着。

　　“这花儿开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折了它？”

　　开的好好的！折了它！

　　张小凡心神颤抖，猛然望向她手上的那朵花，在他的视野中越变越大，犹如一把利箭穿过双眼，飞越脑海。

　　张小凡猛然咳嗽了两声，发出了一道悠长的叹息。

　　“唉......”

　　“你在叹息什么？”一阵空灵的嗓音传来。

　　“想起一个人罢了。”张小凡苦笑一声道。

　　那绿衣少女明眸流转，眼波如水一般在张小凡身上打了个转，语气轻蔑道：“还以为少侠能有什么高见，不过和那些百无一用的穷酸书生一般，翻来覆去就是借物拟人。”

　　“我说的当然不是谁谁谁长的如花一般美丽，只是感叹着花开被折，如那件往事一般，多少让人有些唏嘘。”张小凡解释道。

　　“芳年早逝，不过台上人天天唱着的烂俗桥段，我都听腻了。”碧瑶轻哼了一声道。

　　“好了，姑娘就当我是个烂俗人士，我是来道歉的，方才是我失态了，还请姑娘不要在意。”张小凡这才想起正事，忙道。

　　沉默了良久，绿衣少女才幽幽地说道：“我才想起来，你确实不是故意失态，你知道吗？你看向我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她......”

　　张小凡正想告退，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愣了楞神，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她渐渐向他走了近来，见他有些呆滞的模样，忽而笑了起来。

　　她明眸皓齿，独立在月华之中，饶有兴趣地问他道：“你说，这花好看还是我好看呢？”

　　如水一般柔和眼波潺潺流过张小凡视线，他也是轻声笑了起来。

　　“人之美不仅在皮在骨，更在于心。而且仅仅是姑娘你的皮肉骨相随着那喜怒哀乐诸多情态，已然胜过那单调的花。而若是姑娘的心亦是如此，那世间万物也在所不及了......”

　　“张小凡，你倒是不凡啊！”

　　“我......”张小凡这才惊觉回过神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

　　绿衣少女和蒙面女子已然不见，整个花园仅剩张小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