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青云初稿》望川云靖

52、风雨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上。

　　青云门自代掌门萧逸才以下，各脉首座齐聚殿上，只是田不易因为有事未来，另有多位长老也站在首座身后，少有的站立在玉清殿门口，看他们的模样，竟然像是在等候某人。

　　不论是谁，能够得到青云门这般礼遇，实在已经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了。

　　除了青云门的人，李洵也站在下首，安静恭谨地站着，只是眼中隐隐有激动神色，目光不时向另一边看去。

　　那里，一身白衣的陆雪琪正站在面色漠然的水月大师身后。

　　过不多久，远远的青云山头悠扬的钟鼎之声传来，连响五声，在座诸人纷纷向殿外看去，远远的，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焚香谷谷主，云易岚云老先生拜山……”

　　几乎就在那声音落下同时，一个火焰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玉清殿门口。

　　一番寒暄之后，云易岚微笑道：“如今魔教式微，兽神之乱已除，我今日来，便是要为弟子李洵，向贵派陆雪琪陆姑娘求婚的。”

　　云门中登时炸开锅一般，一时尽是窃窃私语，而陆雪琪却是神色哀伤，仿佛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般。

　　代掌门萧逸才神情显得十分不自然，本来他就是代管青云门事务，云易岚这个老狐狸怎么专挑这个时候来搞事情。

　　他只得转头对着坐在一旁的水月大师有些尴尬地道：“水月大师，雪琪是你的弟子，该当由你拿主意才是。”

　　云易岚也走上前去抱拳对着水月大师微笑道：“老夫与小徒一片赤诚，还望大师成全。”

　　陆雪琪仍是无动于衷。

　　水月大师缓缓抬眼，目光在陆雪琪那绝世面容上转了转，似乎想从那容貌中看出什么一般，眼中神色复杂难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琪儿，其他的事情，你先不要去忧虑了，这桩婚事，我十分赞同。李公子人中龙凤，乃是良配。”

　　玉清殿上，突然一起安静下来，一起都不可置信地望着水月大师。

　　陆雪琪有些麻木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抬起眼眸望向了大殿之外。

　　而远处的李洵，此刻早已经喜形于色。

　　“哈哈哈哈哈！”云易岚的笑声打破了这片沉默，“太好了，太好了，既然大师同意此事，洵儿，你还不快快上前拜谢大师！”

　　李洵连忙跑上，跪拜下去。

　　云易岚笑道：“今日此番佳话，他日必定能够流传千古，为天下传颂……”

　　“且慢！”一声厉喝如同石破天惊一般响彻了大殿。

　　满堂变色。

　　张小凡缓缓脱去了黑袍，露出一身朴素的青云山道袍，握紧天琅大步流星走向了大殿。

　　云易岚脸色一惊，随后又面带微笑对张小凡，道：“这位道友，你有什么话说吗？”

　　殿外的冷风将他的衣襟吹起又落，衣袍被风刮过贴紧了他的身体，映出了他有些瘦弱的身影，但此刻他身上透出来的气势和威压，隐隐压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的眼神里仿佛有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死死地盯着云易岚和李洵二人。

　　而后，他却是十分有涵养地，走上前对着云易岚抱拳道：“我不愿！”

　　“你不愿？”云易岚冷笑一声，道：“你为何说不愿？你有何资格说不愿？”

　　“云谷主，此番上山，道玄真人尚未主持大局，这般急切，怕是不好吧！”张小凡淡然道。

　　“那也轮不到你来造次吧！”云易岚哼了一声道。

　　“既然如此，不如请云谷主与小辈切磋一番，如若云谷主输了的话，还望莫要以尊名相逼我青云门弟子！”张小凡正声道。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云易岚环顾四周，皱了皱眉头道：“好！那若是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张小凡打了个哈欠道，不知怎的，也许是大病初愈，他最近越来越爱困了。

　　“你！”云易岚当即忍受不住，拉着他一起冲向了擂台,,,,,,

　　等到了擂台之上时，云易岚首先出手，左手虚拂，但见得他手中火光乍现，如纯阳之玉，凌空而生，如琥珀一般色泽，正是到了极致境界的焚香谷玄火奇术。

　　那火焰几如凝固之物，看去小小模样，在云易岚手中燃烧，只见他手掌一翻，面容严峻，双手做飞舞状，如天边流星梭然穿越，那一点纯火之焰，离体而出，在半空之中似还缓缓转动，似缓实急，向着那张小凡飞去。

　　“你们看！天上的太阳！天上的太阳！”一旁的青云门弟子惊呼道。

　　众人一齐望去，那太阳已经被彻底遮住了，天地之间如同入夜般彻底变暗。

　　天地之间突然又变亮了起来，只是却是一片妖艳诡异，鲜血般的红色

　　一道落雷从九天之上崩落，直接是消解了云易岚的攻击，并将整个大擂台击得粉碎，隐隐约约像是还留手了。

　　就在第二道落雷即将落下之时，只见云易岚大喝道：“老夫认输！”

　　天空刹那间放晴了。

　　待到焚香谷众人走后，看台之上的萧逸才却朗声对着张小凡道：“张小凡行事狂悖，驳人面子，当罚关禁闭！”

　　张小凡摊了摊手，任由几位弟子将他拉到了禁闭室内。

　　转眼已入深夜，张小凡灯也没点，将上半身靠在这阴暗潮湿的墙壁之上，前世今生过去这么多年，他早已对这种寒冷有些麻木了，甚至倒觉得有些凉快。

　　禁闭室的铁窗外，忽而一道雷光闪过，天空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雨来。张小凡却是打起哈欠，侧耳听着哗啦啦的雨水洗涮这禁闭室的外墙，也不管外面如何雷声大作，睡意却是更深了几分。

　　一只温热的手掌，抚过张小凡的发梢，仿佛梦语一般的声音，在这个雷雨交加之夜，低低地道：“好好休息吧......”

　　“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爆裂的雷声夹杂着那段回忆，如怒涛汹涌般袭来，炸响在他的脑海之中，张小凡刚要惊觉起身,这只温热的手掌却仍旧不断抚过他的脸颊和发梢，并没有停下来。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颤抖和惊慌，朦胧之中，他只觉得自己左边的身体已靠紧了那温热的娇躯，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仍旧细细抚摸着他。

　　温热的气息如小溪流水般淌过他的心田，渐渐地，他的身子再次软了下来，可那段回忆又怎么能抹去呢？

　　“你救我护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对你了。你心中苦楚，天知我知，我不能分担你的痛楚，便与你一道承担。总希望有一日，你能与心中爱人，欢欢喜喜在一起的……”

　　“我心中爱人就是.......”半睡半醒之中，他几乎就是直接喊了出来。

　　“嗯？你怎么了？”陆雪琪低声细语道，她却是将他搂得更紧了。

　　“额......陆师姐先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破地方陪着我。”张小凡有些尴尬道。

　　“不走！”陆雪琪一脸坚定地道。

　　“你啊，你是个大傻瓜！”

　　张小凡的心里有这样一道声音在呐喊着，他愣住了。

　　还要有多少苦难才能架起这条鸿沟？还要有多少悲伤才能填平这之间道路的沟壑？

　　雷雨将这片昏暗照得亮如白昼，映出她脸上的苦涩和不舍。

　　在草庙村的废墟之中，她就这样吻向了她。

　　她是你前世的道侣啊！

　　如何能拒绝？如何还能让她伤心？

　　咫尺之间，像是跨越了万里深海，他慢慢地向她靠近着。

　　心如海上被巨浪颠簸着，乱跳着拍子。

　　“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既是爱又是喜欢，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没有了半分的犹豫，破灭了所有了的羞涩和彷徨，靠紧了她。

　　“我心中爱人就是你，心中欢喜也是你啊......”他用着不知她能否听到的声音期期艾艾细语着，用力吻上了她。

　　再如蜻蜓点水般，开始慢慢移开着唇。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窗外的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她脑中一片空白。

　　当他移开着唇时，她才稍稍清醒。

　　她想起了他挡在身前的身影，想起了他的那些真挚的话语，想起了那些年他受过的伤。她也曾想极力克制自己，想要逃离。

　　可当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一半，正如他此刻先声夺人的那个吻。

　　于是她看他的所作所为，一点一滴抽离剥她的理智，在那清醒之中逐渐沉沦。

　　她的脸红如丹霞，追逐着他的那个吻，回吻上了他。

　　她再也不愿割舍，生命的一切的意义都在它发生的那一刻，她想留住它。

　　无需多言，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良久，唇分。陆雪琪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清甜道：“这次听......听你的，我走了，明天再来见你。”

　　张小凡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别!”

　　“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