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青云初稿》望川云靖

29、望月

　　月光如水倾泻在大地上，清冷而安宁。

　　陆雪琪抬首望月，皎洁的眉目间似是覆着淡淡的霜。

　　月衔半规又盈凸，满月将至。

　　离他们不远处，陆雪琪的天琊神剑正插在龟裂的地表之上，半径如秋水一般的剑刃，伫立在夜风之中，而在天琊旁边，张小凡的天琅神剑此刻也斜插在其旁。

　　月影斑驳，清风徐来。张小凡望着两把神兵，千丝万缕般的如丝蓝光，从二人的剑身之上散发出来，光丝流转如盈盈长发飘动，缭绕缠绵，似是结发伴长生。

　　心弦像是被轻轻弹动了一道，张小凡蓦然回首看向了她，却发现她早已注视着自己。

　　月华如练，照耀在两人的脸庞。

　　他看着她的眼，睫毛纤长浓密，仿佛沾染了点点细碎的星光。

　　她看着他的眼，眸色漆黑深沉，如星河灿烂。

　　陆雪琪忽而想起了那个绝世女子孤立于望月台，几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而他望着她有些呆滞的面容。

　　陆雪琪微红的双颊泛起了浅浅粉意，那双明澈的眸子荡漾着阵阵涟漪。

　　她首先开口道：“小凡，等这件事过后，在那月圆之夜你去望月台找我吧！”

　　那声音柔软温润，像是玉珠落盘。

　　“你......你方才......”张小凡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耳根竟泛红了，道：“唤我什么？”

　　“小凡。”她轻轻唤了一声，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浅笑，刹那芳华。道：“我以后便这样唤你吧！”

　　那是在落叶纷纷中的一个笑容啊！张小凡看在眼里，仿佛在夜色中，只在他的面前，融解了冰霜。

　　张小凡用力低下头来，轻轻应道：“嗯。”

　　他的心像是慢了半拍，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那声小凡，仿佛要将他整颗心都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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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场中一片混乱，战况激烈异常，苏茹左闪右晃，看到有正道年轻弟子危急便上前相救，令其撤退。她道行颇高，远胜普通魔教徒众，只见在夜色中她身影飘荡，风姿绰约，竟不露丝毫急迫模样。

　　得有空隙处，她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乌云沉沉，却有光华乱闪，那半空中乃是水月大师与田不易，正与魔教的青龙与鬼王斗在一起。

　　她心中颇是担心，但看田不易虽然才与吸血老妖斗法一场，此刻对上了鬼王，却依然不落下风，心下方才稍慰。

　　这时被苏茹几番冲击解围，正道中普通弟子已是分别走了许多，等到那似有开天辟地威能的一剑之后，她已经明白张小凡和陆雪琪那边已经有了战果，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魔教这边，鬼王与青龙并排身形疾退，看着场中魔教的弟子和正道之间不断拉开着距离，青龙皱眉道：“我们就这般退去？”

　　鬼王一时也是无奈道：“事已至此，吸血老妖百毒子端木老祖皆陨，我们本就是不得不战，再说我们此次到这流波山上，也并非为了与正道这些人斗个你死我活的！”

　　青龙脸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道：“难道就这般让他们耀武扬威？”

　　鬼王闻言一愣，脸上陡然间浮现起一抹森寒和狂戾的神色，道：“我自然不会就这般轻易放过他们的！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而另一边的田不易则是满头大汗，胸口如波涛般剧烈起伏喘息着。他本来在镇杀吸血老妖时已经释放过神剑御雷真诀，现在又跟鬼王打了一场，自然是耗力不少。

　　苏茹水月田不易三人合于一处，拍了拍方才乱战时飞扬至身上的尘土。

　　田不易像是想起了什么，打破了寂静失声道：“苍松师兄人呢！”
　　※※※
　　苍穹无语，只有远方大海之中，那阵阵长啸之声，渐渐凄厉。

　　张小凡心头一颤，赶忙提醒道：“我们快去岸边和他们会合！”

　　黑夜无声，但黑暗中却仿佛有无数狰狞的目光虎视耽耽，在两人御剑而飞时，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呼号声，远远泛起，回荡在这个森林深处，伴着远方大海里，那个不知名的神秘长啸。

　　黑暗的森林深处，忽然有一道粉色光芒闪过，飘出了一朵桃花出来。

　　张小凡望着这朵桃花，一时哑然，缓缓从天琅上落了下来。

　　随后一只竹剑直冲陆雪琪而来，刹那间粉光掠处，仿佛幻化出无数桃花，化作满天花雨，如一面幽清花海，向陆雪琪的蓝色光剑冲了过来。

　　陆雪琪的天琊神剑不做丝毫退避，直冲而上，瞬间，这两道奇光异宝撞到了一起。

　　时光，仿佛在那一刻，停驻了一分的光阴。

　　忽然，无形却强烈的气波从两把武器上冲击而出，以那两件武器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冲去，落叶如雨，却被吹上了天空，而在地面上的人，竟有几个向后退了几步。

　　许久之后，这凛冽的风声才渐渐安静下来。陆雪琪飘回站到张小凡的身边，她终于是看清了面前那个出手的人。

　　“是你？”她冷冷道。

　　碧瑶静静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她并没有回答陆雪琪的质问。一双眼眸，只深深望着张小凡，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他旁边的陆雪琪脸上，细细打量。

　　陆雪琪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避，也凝望着对面那个清丽过人的女子。

　　场中，没有人说话，气氛从刚才激烈的交战中，突然一下子冷清下来，仿佛还有些隐隐的尴尬。

　　陆雪琪回头又向张小凡望了一眼，眼神变得黯淡了几分。

　　张小凡只得一脸尴尬道：“呃......好巧，好巧啊......”

　　碧瑶低头看向手里的竹剑，发现那竹剑上多出了什么，她伸出玉手轻轻擦拭着剑身上的那道裂痕，眼神中竟是多出了一丝心疼。

　　张小凡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头又是跳了一下。他有些慌乱地看看碧瑶，又看看陆雪琪，只觉得口里有些发干，不料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牵住了，耳边更是被一阵幽香气息熏得有些发痒。

　　“小凡，我知道你很难堪。”陆雪琪牵着他的手附在他身旁耳语道：“我们继续走。”

　　竹剑上的桃花光影开的璀璨而又艳丽，碧瑶看着形同一线的两人，手抖了抖，终究还是没有刺下去。

　　她忽然抬头，只觉得脸上一凉，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的脸上。

　　望着天上的盈凸月，变得渐渐模糊。

　　月圆之夜，满月井的传说，会是真的吗？

　　起了风，开始下雨了......

　　仿佛突然而来一般，从黑沉沉的夜空中飘落下漫天的雨丝，而在远方大海的深处，一阵阵的猛烈大风，也如冲破牢笼的野兽，咆哮着吹向这个无边海洋中的孤僻小岛。

　　风挟雨势，铺天盖地地拥了过来，转眼之间，这些人落入了风雨之中。

　　张小凡跟着集合着的众人，一起停下了脚步，神情严肃的看着即将到来的什么。

　　前方，在风雨中波涛翻涌的大海，在这个夜晚，仿佛也像是从沉眠中醒来的巨兽，开始咆哮！

　　在张小凡等人的面前，是长长的海滩，而在海滩的尽头，便是此刻显得有些狰狞的大海。在无边的黑暗夜色中，越来越高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打来，重重拍在平整的沙滩上，每拍一次，仿佛地面也震动了一下。

　　一浪，又是一浪！

　　就像是什么凶恶的巨兽，踩着汹涌的波涛，向着他们缓缓走来！

　　苍穹静默，除了黑云之中，那不绝于耳的沉闷雷声。

　　众人变色，天地之威，乃至于斯！

　　一只极巨大的奇兽，个头比青云山通天峰上的灵尊水麒麟还要稍大，全身形状看去如牛，青苍色的身子，头上却并未有角。

　　但最令人不可思议的却是，这只奇兽的巨大身躯之下，竟然只有一只粗壮无比的脚，长在它的肚子正中。看了过去，仿佛是民间百姓一种独脚戏的模样，在那凶悍无比的外表下，竟还有一丝丝的滑稽与可爱。

　　夔牛，终于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