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说你爱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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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早晨有一点点拥堵，江可看着前面排成列子的汽车，叹了一口气。
照这样下去，准时到是不可能了。
江可只好给陛下发一个消息，推迟了约在九点的见面。
陛下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倒是很好说话，立马给她回了一个好，还配了一个笑脸。
江可：这表情包有点瘆人怎么办？不敢给陛下说啊。
帝都的竹林很少见，她缓缓想起，以前她约殿下去看竹林，殿下甩了一句“工作忙”拒绝了她。
殿下就是那么的无情，一点一点摧毁她心中的希望，现在又想一片一片捡起来，当做没事人一样，可是，这颗心也会痛的啊，殿下。
“你来了。”陛下换下的平时庄重威严的礼服，穿上了休闲的浅白色马甲，一见她，还笑着招呼她。
江可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他如果还活着，一定也会像陛下一样，热情的招呼她。
“陛下。”江可行了一个臣子礼，这是殿下以前教她的东西，可她太笨了，学了很久都学不会，最后殿下终于放弃了，她便只好一遍遍的看着视频，自己慢慢学。
陛下笑着让她上前：“都说了不必太拘谨了，你这孩子总是不听。”
“陛下……”江可低头不敢看他，她问，“请问陛下想要知道什么？”
“……”陛下默了默，才收起慈祥的样子，严肃的问她，“你和铭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他昨晚从白曦责那里就知道了个大概，只是想问一问，在江可心里，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看法。
发生了什么……大概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爱而不求的故事罢了，有什么可问的呢？
江可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磕磕巴巴的说道：“陛下……我曾经深爱着殿下，就像做梦一样的来到了这里，能够服侍照顾殿下，是我一辈子的福分。但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能结合的，殿下他……来的太晚了，这份爱有点迟，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接受了。”
想起她初见殿下的那一年，她25岁，殿下27岁，她勇敢而热烈的追求殿下，几乎是将一颗心剖给殿下看，生怕他看不够，可是殿下不稀罕这颗心，不稀罕这份爱意，也不稀罕她。
现在她有了后悔的想法，想要抽身离开了，殿下现在才来挽回，感觉好像晚了……
“那我问你，你……还爱着他吗？”陛下看着面前眼中充满了犹豫却又逼着自己狠心的alpha，他好像知道答案了，铭儿命好，遇见了这样心软的她。
白羽铭早就满眼是泪了，明天过几个小时，他却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她，她变了，没有了21岁那么青春年少感，多的是成熟的韵味。
这样一个人曾经爱过他。
他也在期待中，江可会说“爱”这一个字，可是他回首那些往事，却发现自己根本不配获得这样的回答。
“……”
“不……不爱……”
江可的心被一刀切开，一半给了殿下，另一半留给了自己。
她不敢再去爱他了。
一股雪山融化的味道，攀住了江可的肩膀，她立马意识到，原来殿下也来了，来了……也好，听听她的这些答复，也能够对她死心，能够去追逐新的幸福。
雪山的味道却透着凄凉，仿佛雪山上俯视着人们的帝王，他在这里修渡千年，终究不见人烟。
清风远眺雪山，却只是轻轻的拂去了些许他的味道之后，便被雪山的味道所包裹，羞涩的不敢多动两下。
“那你要在这里留下定居吗？”陛下没想过她会这么果断的回答，但还是沉住了气，把接下来的问题问出来。
“我……”本来想说自己这个冬天就要回去的，但转念一想，她答应了二殿的请求，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再呆一段时间是多久时间呢？三个月够不够？给一季度的时间吧。
“我大概三个月后才会离开。”私底下早就被雪山的味道撩拨，可是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不愿接受。
白羽铭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想哭出来，要是在父亲和恋人面前哭出来的话，这可太丢人了，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思考着，江可会不会因此怜悯他而留下。
江可在感受到雪山的凉意后，心止不住颤了颤，她又做了让殿下不高兴的事，可是她根本没办法。
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和殿下的未来。
春天陪殿下散步，帮殿下处理事物，她在与殿下的家和实验室两头跑，充实而温暖，夏日里，她和殿下去海边游泳，等回了家，她再帮助殿下解决夏日庆典的事情，秋天和殿下一起吃爆炒栗子，相拥而眠，冬天他们为彼此围上围巾，她给殿下买奶茶和零食。
她也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可能会有一两个孩子，然后他们会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实现了，因为她失去了接受那份爱意的勇气。
“如果，我以帝国陛下的身份要求你，与太子殿下白羽铭重归于好，结婚生子，你会愿意吗？”陛下是在试探她的决心，但凡江可内心有一丝的动摇，铭儿就可以获得他的幸福了。
江可愣住了。
白羽铭呆呆的看着她，她不是认真的，他还有机会对吗？
她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她怎么能离开殿下，殿下就是她的命啊！
就算殿下的爱来的迟，她也早就把心许给了殿下。无非是不愿意承认她还爱着殿下，只因她不愿在爱中丧失了自己的尊严，被踹一脚还上赶着往回跑，迷失自我比丧失爱情更可怕。
“我……”
不要拒绝我，江可，求求你不要拒绝我，只要你不拒绝我，我一定改，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一定好好对你，求求你了，别拒绝我，求你了……
白羽铭无声地乞求，他的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仙子落泪也莫过于此，呼吸急促而断断续续，只希望那个人能给一个回头看自己一眼的机会。
他闭上了双眼，等待江可最后的审判。
“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白羽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几乎是站不稳，只能勉强靠着柱子站住，背后的冷汗一层一层，却抵不上他心里暖。
江可跪拜下去，接受了陛下的话。
陛下嘴角微微一笑：“果然，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铭儿吧。”
“是。”
怎么可能会放的下呢？他替她看望了逝去的父亲，他照看了九个月昏迷的她，他在她不认他后依旧追寻她，爱着她。他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第一次遇见的美好，更是她追求了很久很久的人。命运都在告诉她，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她的心也在告诉她，不要失去这份美好，她怎能与这些作对？
她终究还是心软了，这一次她不再去期待未来，只期许当下与殿下的每一天，耗费所有精力苦苦维持的绝情也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这是最后一次。她警告自己，最后一次再爱殿下了，一旦再次受伤，就要头也不回的离去。
陛下看着白羽铭，点了点，示意他出来：“铭儿，听见了吗，你的妻子依旧那么心软，你可不许再辜负她了。”
白羽铭对父亲狠狠地磕了一颗头：“儿子明白。”
江可还要他，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福分了，他一定会尽一生之力来爱她。
“殿下。”江可早就知道他来偷听墙角了，但真正见到人的时候仍旧要行一个礼以示尊重。
白羽铭蹙眉，却没说什么。
“江可，你可以走了，我想问的话都问完了。”陛下下了逐客令，江可不可能不走。
“父亲。”白羽铭瞪着父亲，好不容易劝回来的爱人，就眼巴巴的看着她让父亲这么赶走了吗？
他也不等父亲回答，快步上前抱住江可，她穿着一件淡色的黑白格子毛衣，戴着眼镜，一双洗到褪色的灰色平底鞋。
他的手紧紧缠住她的腰，浅褐色的长发不再高高扎起，而是扎的很低：“江可，别再离开我了，跟我回家吧。”
她摸了摸殿下的头，要不是看在陛下在这里，她可能还会再亲亲他，她说：“你先回家等我，我还有东西在出租屋里没收拾回来。”
“不……”不想分开，也怕她一声不吭就跑了，没有江可，哪怕一秒都是煎熬，白羽铭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我……我陪你一起去。”
“行。”她答应了下来，反正只是收拾屋子，也没什么大事，一起去就一起去呗。
和白羽铭刚刚把出租屋的东西搬到楼下，江可联系了一下房主，说明了情况，白曦责接到白羽铭的消息，让他过来帮忙搬东西。
白曦责：我是你弟弟，不是免费劳动力。
刚把最后一车东西装上去，江可就碰见了一个beta，他举止有礼，也是这家的房客，住在江可的楼上，看见江可要搬走了，还挺惊讶的：“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搬走了？”
江可素来不喜欢社交，连邻居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一旦有人主动和她聊天，她也不懂拒绝：“我快结婚了，要搬去我老公那边住。”
“是吗？你在帝都没有房子吗？”
江可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要是在帝都有房子，我还住出租屋吗？”
寒暄一阵，江可就上车准备走了，走之前，她看了一眼那个跟她寒暄的beta，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干脆就不想了，发动车子走了。
白羽铭没问她和那个beta在聊什么，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那个beta。
眼神复杂，有意思，看来遇上了情敌了。
白羽铭暗暗派人去查那个人，过了几天拿到报告，那个男beta叫俞柠，比江可大五岁，和江可唯一的交集就是江可曾经帮他付过一次买水的钱。
还以为来了个厉害的情敌呢，搞半天，俞柠连江可名字都不知道，更别提和她来电了。
和好后没多久，帝国就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普天同庆，太子殿下白羽铭和L大研究生江可被万人祝福。
江可将戒指戴在他手上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哽咽出声：“江……呜……江可，我终于……嫁给你了。”
终于能将自己的身心全部交到你的手上了，从今以后，你将是我最坚韧的铠甲，也是我最软弱的肋骨，将牵起我的手，走过漫漫岁月，一年又一年，直到你再也无法睁开双眼为止。我会将我的后背交给你，我的软腹交给你，陪你一同承担风雨。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现在新娘想对新郎说什么？”司仪问江可。
她揽住爱人的腰，温柔的看着他：“宝贝儿，我想听你说，说你爱我吧。”
白羽铭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回想他们经历的那些事情，好像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对她明确的说出“我爱你”这三个最简单不过的字，只觉得江可背负了太多，承受了太多，他的鼻子忽然就酸了。
“我爱你。”他说，“江可，听好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司仪根本没来得及把话筒凑上去，白羽铭的声音却大到现场观众几乎都能听到。
江可按照婚礼仪式，在众人的欢呼与祝福中吻住了他。
——
结婚不到三个月，江可一年一次的易感期就到了，白羽铭身为丈夫自然要帮忙解决她的问题，大概又过了一个月，他被检查出来怀孕了。
江可当时正在进行最难部分的研究，白羽铭就没告诉她，等研究告一段落，江可回家后才发现自己家老公肚子大了，再一问，六个月了，算算时间，正好是江可易感期时间的事。
江可无数次的对他说：“谢谢你，宝贝儿。”
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增添了一位血脉相连的亲人。
等到白羽铭预产期，江可更是哪里都不敢去。
只是有一次，她在医院走廊上被一个人喊住了，看着那beta，她想半天都没想起来是谁。
接着就听那人说：“俞柠，和你以前住同一个房主的公寓的。你是来给你家那位陪产的是吗？”
江可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她和这人也没什么交集，就想快步离开，总感觉俞柠看她的眼神不对，说不上哪里怪，但就是不对，她立马躲着俞柠走。
孩子出生的那天，陛下亲自来看他的外孙了，护士把小外孙子交给了陛下抱，江可看也没看自己儿子，焦急地等待着白羽铭出来，生产还算顺利，只是孕夫力气有点不足，气血虚，江可听了医生建议后，立马寻求师兄弟姐妹的帮助，想尽办法弄了一套产后孕夫调料食谱，每天变着花样给白羽铭喂吃的。
健健康康做完月子出来的白羽铭比生产前还要红润不少，但他一出来就开始忙活了，他的父亲近年来越来越没心思治理帝国了，他还让江可偷偷去问，她问了后才知道，原来陛下还想念着当年那个被他判决死刑的alpha，也就是白羽铭的另一个爸爸，陛下不是因为那个人犯了大罪，也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有什么婚姻上的不妥当，仅仅是因为他不能做帝国王夫，而且他们还约好了，等生一个孩子，那个alpha就找个理由被判刑，只是没想到，这一生就是两个，五年，那alpha还是死了，但他被陛下永远珍藏在了心底。
江可也没想过牵扯到了这些陈年旧事，陛下告诉她，她和那个alpha不一样，她有做王后的才能。
等到白术策三岁的时候，白羽铭登基了，江可次年三月被封为王后，弟弟白曦责被封为公爵，同年十月，江可被选为优秀研究员的大会的一员并被表彰，她接过丈夫白羽铭递给她的奖牌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有一次两个人因为辅导儿子的作业吵架，白羽铭气的吼她，声音有些尖锐，江可立马捂住了耳朵，他愣住了，恍惚间记起，江可听力有问题，容易耳鸣，而且永远也治不好了，就因为他年少轻狂无知的一巴掌。
白羽铭当晚上让白曦责把儿子接走，哄了江可一晚上，第二天他打电话给弟弟，让他暂代一下事务，他这边不是起不起得了床，而是他的艰难时期到了，没办法只好再陪江可在家里多待几天。
白曦责：再声明一遍，我是弟弟，不是免费劳动力。
白羽铭一开始急于哄委屈巴巴的江可高兴，后来脑子烧迷糊了，根本来不及想起还要做保护措施，果然，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都这样，一个月后，白羽铭被检查出来又怀孕了，没办法，只好把父亲弟弟全请回来代他处理事情。
白羽铭终于有空和江可长时间呆在一块了，江可也因为第一次没有陪他度过大半个孕期，而专门请了产假陪护他。
预产期的时候，白羽铭祈祷：“来个女儿吧，儿女双全。”
江可吹了吹皮蛋瘦肉粥，给他喂：“这个时候祈祷可没用，一开始怀的时候就定好了。”
“对啊，那就要看你厉不厉害了。”白羽铭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江可没说话，这和厉不厉害扯不上关系，但老公爱说，就随他吧。
事实证明，江可还是蛮厉害的，两个女儿，可把没有女儿的陛下高兴坏了。
——
江可和白羽铭一起走过三十九年时光，没想到江可比他小两三岁，却比他离开的早。
她走之前是一个深夜，白羽铭早就睡着了，而她睡得不踏实，忽然从梦里醒来，她知道自己快没了，给分家的儿子女儿们都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们现在回家，说自己不行了。
等到翌日白羽铭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早就空空如也，儿子女儿们坐在客厅等候他的到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江可离世的人，他木讷的给江可办了丧礼。
半年后，白羽铭也因各器官衰亡而死。
死前，他对着空气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话，像是魔怔了，儿子女儿们还没问清楚，他就合上了眼。
雪山之巅清风吹拂，万年不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说你爱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