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青青草111

10、内森菲利普斯广场

　　我在坠落的瞬间，看到皮埃尔浮在空中，拔河一样费力地举着他的魔杖,嘴里继续念念有词,大猩猩倏忽团在一球光线里,不见了。
　　其实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但在我的脑海里却是慢动作一样，我坠入大楼底下的街道，穿过地面，直接穿进一辆全速前进的地铁。
　　凌晨的地铁，电子女声温柔地报站，“前方到站Yonge & Bloor Station。。。”
　　我滚在红色的座位上，惊魂未定。
　　一个酒醉的浑身散发着长期没有沐浴的无家可归人士坐在我对面，瞪大眼睛看着我，“你刚才没有从前一站进来啊，整个车厢一直就我一个人的！”
　　我担心他要和我理论独占车厢，或是对我嚷嚷要我滚回中国去，没等到站开门时就直接穿车壁出来，那无家可归人士在身后大叫，“鬼！ 鬼！”
　　隐约又听到他大叫，“又一个鬼！”一回头，眼角余光看到皮埃尔在拿魔杖操纵地铁车厢的摄像头。是啊，如果录像流入YouTube，明天会有百万的点击率了。世界各地都会认得我这个穿墙女了。想要杀我的人只怕会蜂拥而至。
　　摸到员工通道，估摸到站台，避开各处摄像头，来到大街上。
　　皮埃尔站在我身后，“灵，我带你去找云鬼。”他招呼停在酒吧前的一辆黄色的士，他报出市政厅前面的Nathan Philips Square广场，我哑然失笑，云鬼倒是很会选碰面地点啊。
　　的士司机看我穿着一件法兰绒的印着poinsettia 圣诞花的一套睡衣和一个西装笔挺的老头在凌晨要去市政厅前的广场，大约是以为我们准备等在市政厅门口，一早就要去登记结婚。
　　凌晨，街上车少，零落几辆可数。
　　司机速速把车开到目的地，皮埃尔给他丰厚小费。
　　我一下车，寒风扑面，打了一个寒噤。
　　皮埃尔不知何时从手里变出一个斗篷，和哈利波特的老师的有点相像，替我披上，那姿势是做惯亿万年了一样，满含着一种原来没有过的尊敬和匍匐。他什么时候自降身份变成我的老仆？不是一直想老牛吃嫩草？
　　他自己也不知何时披了个斗篷，我正准备取笑他是不是还要带一个面具，是要参加化妆舞会？
　　他压低声音说，“别说话，斗篷是用来隐身的，这四面都是CCTV,不隐身不行的。”
　　我连忙噤若寒蝉。跟着他走到那一个飞碟一样的市政厅议事大厅前停下来，一团光托起我们两个，缓缓飞到它的正前方，一扇门凭空就豁然出现，云鬼兄双手交握，恭立一旁。
　　我看到他的头顶有一个比我的光环小一号的蓝色的，璀璨的，千万蓝宝石一样熠熠，流光溢彩。云鬼兄，他也有初始的灵魂，和我一样。
　　我回头看皮埃尔，他有一个和我父亲一样大小的绿色的。是不是魔法师都是绿色的灵魂？
　　云鬼兄对我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像古老的石壁上雕刻的臣子朝见皇帝的姿势。我和他同是一国人，他为什么对我忽然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