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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突如其来的“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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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娱乐厅分为左右两个板块,左边箭头所指为娱乐场所,右边则是禁令军所管辖的禁牢。
禁牢分为很多个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着各种折磨人的道具。
池沉以纪澈珩的名义把人带到了禁牢,并绑在了特制的板凳上。
“你他妈谁啊?”
李皓乱糟糟的头发有些遮住视线,胡子浓密,还穿着件破烂不堪的衬衫。衬衫下面的两颗扣子已经被撑开了,露出长了体毛的肚子,看上去邋遢极了。
池沉嫌弃地拿手帕擦了擦手,看他的眼神带着看将死之人般的怜悯,冷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刚才已经给纪澈珩发去消息,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李皓马上就会遭受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卖什么破关子啊!老子又不认识你……”
程清琅走到标着10的房间门口时,听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身体比他更先一步反应,微微一颤,立马扭头说:“哥,你不用进去了。我自己来就好。”
纪澈珩的脸上满是关切,又确认了一遍:“没问题吗?”
“可以的。”程清琅怕他不放心,还强扯出一抹笑来。
只是他不知道,他笑得实在是太僵硬了。
纪澈珩看着他,嘴唇微启:“好。”
程清琅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抬出脚打开门走了进去。
“会……”池沉听到动静转过身,只看见程清琅一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会长呢?”
程清琅进门便看到了被绳子绑在椅子上的人,即便几年未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出去吧,我哥在外面。”程清琅走过去道。
池沉点头:“有什么事喊我们就行。”
李皓没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谁的,两只漆黑的眼球疑惑地转动着,甩了甩遮住眼睛的头发,看了过去。
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气质清冷的背影。
那人转过身——是一张很精致的脸,立体的五官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是你?!”
认出来人后,李皓的表情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渐转变得意味深长,张嘴就往地上啐了口痰,大骂道:“你个臭没良心的野种,把你卖给别人,你还敢跑?害老子把钱全部退了回去!要不是听那些婆娘在背后嚼舌根,我们都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呢!还去了什么大城市,我呸!”
“你以为你和别人睡一觉当了个什么破主播,就可以忘记过去了是吧!?”
“说到这……”李皓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愈发猥琐起来,“小时候就看出来你长得水灵,现在长开了倒是越来越有味道了。难怪那么多蠢货给你砸钱。”
程清琅心里一阵犯恶心,眉头紧皱着:“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和你的人一样。”
“你敢说你老子嘴臭?”李皓怒不可遏,才挣扎了一下就被椅子上面的特殊装置发出来的电流电到直翻白眼。
看见李皓如此狼狈的模样,程清琅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走上前,垂眼俯视:“老子?呵……你有把我当你的儿子吗?”
李皓抽搐不停,压根没有心力说话。
程清琅只稍稍抬手,椅子就炸成碎片。
他看着跪倒在地口吐黑气的李皓,嗓音沙哑:“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李皓整张脸黑漆漆的,他抬头,看见程清琅眼中隐隐流出的痛楚,对此感到不解。
程清琅像个懵懂求解的孩童,就那么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诚挚发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我妈才不喜欢我了。”
“他们说,没有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我做错了,我妈不会这样的。”
李皓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感觉他的脑袋被门夹了,张了张嘴,咳出一团团黑烟:“……你这些年是不是光长身高没长脑子?你妈要是喜欢你,你老子那时候都要把你强了,她反倒报警抓你?”
“你妈的眼里就只有那个男人!你要不是那个男人的野种,她都不会生下你!”
程清琅的眸光登时黯淡下去,自言自语:“我知道了。”
他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消化这个答案,盯着黑色的地板砖,喃喃道:“我妈不喜欢我……?不喜欢。好吧……”
“那你,去死吧。”
程清琅转身的瞬间,手里的飞镖直接贯穿了李皓的身体。
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衣服后面。
程清琅不想让门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特意设结界把声音屏蔽了。
池沉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沉声问道:“会长,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会不会出事了?”
纪澈珩已经猜到了程清琅肯定是设了屏蔽声音的结界,摇摇头:“清琅不会搞不定他的。再等等。”
这一等又是半个小时,这下纪澈珩也顾不上多的了,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只有李皓被分成两半的尸体。
纪澈珩拧眉,脸上浮现出抑制不住的戾气。
“清琅?”他焦急地喊了一声,转身时才看到蹲在门后面的人,瞳孔猛地一缩。
程清琅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去,像刺猬一般蜷缩在角落,肩膀轻轻颤抖着。
纪澈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跑过去,蹲下身子,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这是?”
程清琅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脑袋,雾气朦胧的眼里有一丝迷茫,微微张嘴,发出细微的颤音:“哥?”
“清琅……”
纪澈珩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好似行尸走肉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停了一瞬,抱着他轻声道:“哥哥在这里。”
温暖的怀抱让程清琅的情绪平缓了不少,他呆呆地看着前面,说:“哥哥,他说我妈不爱我。”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
蔫儿的口吻带着不甘和委屈。
纪澈珩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却带着十足的感染力:“清琅,这不是你的错。在哥哥心里,你一直都是最乖的孩子。小时候是,现在也是。哥哥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纪澈珩说这话的时候,喉咙发紧。
他看见程清琅脆弱的样子,心一阵阵地发痛。
程清琅紧紧抱着跟前的人,将头埋到他的肩膀,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栗,愣是一声没吭。
他们就这样抱了好久,纪澈珩始终轻拍着他的背,完全没意识到泪水已经无声地漫过了自己发红的眼尾。
程清琅的情绪总算得到好转,他慢慢从纪澈珩的怀里出来,才发现,他哥的眼眶红了一圈。
“哥,你哭了?”程清琅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摸到一片泪痕时,神情一滞,手悬在了半空中。
程清琅在很小的时候哭过一次,被他妈骂了一顿。
他妈说,再哭就不要他了。
所以,那个时候再难过他也只敢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再后来,什么事情都带动不了他的情绪,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忍了又忍,却唯独没想到他哥会哭。
纪澈珩听到这话有些怔愣,颤抖的指尖拂过眼尾,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落泪了。
他将手放下,摊在眼前看了看带着一点湿润的指尖,眼神逐渐复杂。
他其实从小就不太能和别人共情。他爸赌博死的时候,他没有感觉,觉得死了活该。
他妈死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掉眼泪,反而觉得他妈是解脱了,不用再吃这世上的苦。
直到现在,他仍然这么觉得。
这所谓的人间,才是真正的地狱。
可是他看见程清琅伤心难过的时候,会感到心疼不已。
“哥,你不要哭,”程清琅有点笨拙地用指腹将纪澈珩的泪痕擦了又擦,“我不想看你哭。”
纪澈珩回过神看着他,唇角荡开笑意,嗓音温润如玉:“那你不要难过。”
程清琅“嗯嗯”了两声,起来的时候腿都麻了。
“哥,我……”程清琅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你让我不要瞒着你,所以我要跟你说一下。”
说完,他还慌忙补充道:“但是我只是说说,我不会在意了。”
“好啊。”纪澈珩自然是洗耳恭听。
程清琅很平静地娓娓道来:
“我十二岁的时候,李皓把我带到他的房间,想对我图谋不轨。但是我没让他得逞,我用桌子上的酒瓶砸伤了他。后来被我妈知道了,她报警说我故意伤害,可是警察没有带走我,反而把我爸妈数落了一顿。”
“没过几天,他们就把我卖给了隔壁村的地主家。地主家有个不会说话的傻女儿,但是最后是她帮我逃了出去,还给了我一笔钱。”
“哥,我的故事很简单。我爸不要我,我妈不爱我。我什么都没有。”
程清琅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纪澈珩,手掌紧张地攥紧,鼓起勇气说:“但是哥,我遇到你之后,我的心里都是你。我是因为想看见你才有活下去的动力。你会不会介意我的过去?”
转折来得太快,纪澈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他多想,赶紧回答:“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想活。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只恨自己不能陪在你身边。”
“哥,那我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程清琅道。
纪澈珩答应的同时,有些无奈又心酸地笑:“你这个样子差点让哥误会你是在表白了。”
“表白?”程清琅不解地歪头问,“我喜欢哥,这不算表白吗?”
纪澈珩忽然认真了:“你对哥是什么感情?”
程清琅被问倒了,他在心里思索了良久,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什么,最后只说:“是想和哥永远在一起的感情。”
“好。”纪澈珩终究还是不敢挑明了说。
池沉在外面等候着,看见两人出来,瞥到纪澈珩泛红的眼眶时心中困惑,但他不敢多问,只说:“会长,荆冶要您过去一趟。”
“什么事?”纪澈珩不耐烦地问。
“说是跟成神有关的。”池沉道。
“……好。”
程清琅见纪澈珩答应,脸上立马写满了不高兴:“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