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洛子卿

53、第 53 章

　　海鱼很难钓，遥远那天剃了个大光头，他看着欧阳把钓上来的全都重新倒回海里去，叹了口气说

　　那你又何必让它伤一回。

　　欧阳看着遥远的眼神意味挺深长，隔了一会儿凑过来啃啃遥远的耳朵说：“你看这私人游艇挺浪

　　漫的，要不我们来一下？”

　　遥远任他抱着滚了滚，看着海上漫天的星光，神思飘渺不知游到哪去了，后来欧阳支起身，很严

　　肃地对他说了声“完蛋了。”

　　遥远问他什么完蛋，欧阳杵着脑袋一副哲人像——“我怎么觉着我们变两小无猜了？”

　　遥远差点笑吐血。

　　后来欧阳跑去看星星，指着这里说这个是某某座，又指着那里说那个是某某星，遥远很惊讶，他

　　不知道欧阳懂这些，欧阳笑得挺惨淡。

　　“那人学天文的。”

　　遥远就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瓜兮兮跑到图书馆看那些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好像再无聊的事，只要对

　　方喜欢，我就很喜欢，再喜欢的事，只要对方觉得无聊，我也会觉得无聊，这么来来往往的，最

　　后才发现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卷进去。”

　　“一直不敢和他说自己这点想法，那时候反正也不是一个专业，想不见他也就真的看不见，不

　　过有时候憋得难受，只好悄悄跟着，假装偶遇过去说说话。那人寡言得很，说半天讨回一两

　　句，就跟捡了个宝一样，看看他看过的书，坐坐他坐过的桌，想想果然是一步都进不了，那就退

　　一退吧，退到他结婚，还过去搭把手帮个忙的，就这么守着，憋着，想等到老了，守不动也就自

　　然不守了。”

　　欧阳罗里吧嗦念叨了一阵，完全没了精锐感。

　　遥远默然地听着，等他说完，遥远答他：我懂。

　　欧阳冷不丁哼了一声说你懂个屁。

　　遥远挺无奈——“变脸还真快。”

　　欧阳就凑过来，眼睛跟X光似地唰唰扫了他几遍，点点头，哦了一声说“那大概你是真懂的，只

　　是时候还没到。”

　　遥远问他什么意思，欧阳点支烟，坐到甲板上诡异地笑了一阵，再不说话了。

　　遥远喜欢欧阳这人。和他在一起没什么压力。

　　好像把事安排得更妥帖一点自己也不觉得是在对谁好，只是有趣而已的感觉，这种人来了或者走

　　了，都是安安静静的，对别人没什么要求，也不希望别人要求自己，是个很守本分的过客。但也

　　不随便，给你留下些好的，淡淡的，以后回味，只会会心地笑一笑。

　　接近年底，欧阳那边的琐事渐渐多起来，大包小包送礼，东奔西跑打点着，都是为了明年更顺

　　当。

　　王总偶时对遥远说些“有了欧阳我别无所求”的话，也是见他们相处融洽，想借遥远的口说给欧

　　阳听听，老大做这些稳定军心的事都很上手，旁敲侧击比直来直去有用多了，遥远心里明白，也

　　说给欧阳听，欧阳听见就骂王总那头虚伪的老秃驴，遥远劝他，说王总赏识你，你还骂他。

　　其实自己也知道，大凡这种BOSS，都是比脑残更难对付的，今天说着夫复何求，指不定明天就让

　　你走人，这种行政工作又不比他那样的技术活，做得再好，也是你该着，做不好，公司缺你一两

　　天也还能运作，所以他时常看欧阳小心应付，心里觉得每个人其实都挺不容易的。

　　再回来已经是十一月初了。

　　B城近海，进十一月空气里全是粘腻的寒意，湿冷比干冷还恐怖，贴在身上，挥也挥不掉。

　　有天吃饭回来，遥远看见街两边家家户户亮着暖黄色灯光的小区，突然就想回去。

　　第二天看看工作进度，都按着时间表有条不紊地推进，没有什么太急的事，就去跟王总说，想放

　　他的人几天假，王总想都不想答应了，遥远出来一说，大家欢呼雀跃得很，急着赶着订机票。

　　照例是欧阳来送机，末了一人提一袋B城的特产，还有红包，欧阳一直说，中秋大家都没团圆，

　　王总觉得过意不去，意思意思了，大家笑纳。揉得个个都很舒心，高高兴兴回去了。

　　欧阳，其实我想单独写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