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柯学的除灵事务所》昕宸

12、第 12 章

　　齐木楠子看到诸伏景光转身就走，一个箭步冲上去：“等等，你的东西掉了！”

　　诸伏景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粉毛青年，眨了眨眼，好像面对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齐木楠子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哈喽？看得见吗？”

　　诸伏景光：“嗯……”

　　粉毛青年三指托下巴，皱眉思索：“难道是失忆了？”

　　诸伏景光：“……没。”

　　“没有就好，”齐木楠子捡起地上的便利袋递到他手里：“给。”

　　“……哦。”

　　齐木楠子见诸伏景光虽然接过袋子，但他的注意力却好像不在这些东西上，不禁纳闷。

　　奇怪？自己的同期见到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被我刚才出来的样子吓到了？

　　不至于啊？虽然裤/裆卡窗缝的姿势的确不是很美观，但身手绝对敏捷！

　　是松田那个八嘎见了都要呱呱鼓掌的地步！

　　不管怎样，齐木楠子都不忍心让同期落下心理阴影，她主动邀请道：“有急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

　　诸伏景光看向她指的路边座椅，迟疑两秒，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走到长椅上坐下，对面就是描摹了世界名画の《裤/裆卡窗》的窗户。

　　诸伏景光沉默一秒，移开了目光。

　　他能想到他的同期要说些什么。

　　不管谁做这种事的时候遇到了熟人第一反应都是要对方替自己保密。

　　果不其然，齐木楠子开口就是：“那个……诸伏，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说。”

　　“刚才看到的，就不要告诉别人了吧？”

　　诸伏景光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

　　当对方叫住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法在把看到的这一幕当成幻觉来欺骗自己了。

　　他不忍去看对方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双拳不自觉攥紧。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

　　卡窗缝这种事应该没有人会想尝试第二次吧？

　　齐木楠子斟酌着回答道：“这是第一次。”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过了一会，她又重复道：“真的，这是第一次，仅此一次。”

　　所以，就这么一次的黑历史，你就当做没看见，忘了吧？

　　果然，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诸伏景光心底一沉。

　　所有惯犯在被逮到的时候都会说这是第一次。

　　作为一个警察，在面对外面的罪犯时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以猥/亵的罪名将其制裁。

　　但……这是自己的同期！

　　如果真的这么做，那他的前途就全完了！他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将结束。

　　怎么办？自己要这么做吗？

　　他的内心从未陷入如此激烈的挣扎。

　　另一边，齐木楠子看着诸伏景光双拳攥紧，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度忍耐着什么。

　　她不禁思索：难道他身体不舒服？还是说自己那一幕真的给他这么大冲击？

　　只是请求他不要把黑历史说出去都无法答应，难道自己给他造成的冲击已经是自身无法消化愈合了的吗？！

　　诸伏景光正沉浸在内心俩小人的激烈争斗中，冷不丁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覆上他额头。

　　他一下惊醒，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撤了回去。

　　只余下一阵冰凉的触感。

　　齐木楠子反手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奇怪道：“没病呀。”

　　她以探究的目光看着诸伏景光，对方也直愣愣地看着她。

　　空气中有一瞬的静默。

　　过了一会，诸伏景光才开口：“你……”

　　嗯？我？我怎么了吗？

　　齐木楠子看着他复杂的神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好，我不告诉，你要自己去和他们说。”

　　诸伏景光说出这句话，却好似花光了全身的力气。

　　他微微仰起头，几多樱花花瓣从上面的樱花树上飘下来，他闭上了眼睛，神情似乎松懈了下来，又似乎带着些悲伤。

　　齐木楠子看了眼头顶的樱花树。

　　想不到自己的同期这么有少女心，喜欢看樱花花瓣飘下来的场景。

　　虽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一下从黑历史跳到欣赏樱花？

　　也许、大概、或许、可能这是他治疗内心被自己刚刚那一幕创到的方法？

　　嗯……好办法！不愧是诸伏！

　　齐木楠子看着自己身旁的《美人花海图》，突然感到一种净化对方内心的使命感。

　　她伸手搭上他肩膀，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了两下。

　　“诸伏，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裤/裆，就像每栋楼都有窗户，这样一来，裤/裆卡窗户这种事情其实就有一定发生的概率，对吧？所以你也不要太当回事，你看我都不觉得尴尬，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就当是看见了一只流浪狗在墙角标记……不对，这个比喻不恰当，换一个，就当是看到流浪猫在发……呃好像也不太恰当，反正就当是一件小事，翻篇过去就行了。”

　　“怎么会是小事？”诸伏景光无奈地睁开眼，看向对方。

　　“难道你认为裤/裆卡窗缝这不是小事？”齐木楠子战术后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你从小到大的糗事都还记得？那你竟然还能和从小一起长大的降谷玩那么好？”

　　不会觉得尴尬吗？

　　平心而论，如果有谁见证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糗事并且自己都记得的话，那对方一定早就没命了，呵。

　　她转念一想，劝说道：“你这样可不好啊，人要合理遗忘才能过得快乐，尤其是这种社死经历，早忘早轻松。”

　　“不是，什么裤/裆……什么社死……这都什么跟什么？”

　　诸伏景光看向她认真而担忧的脸庞，又看了看对面的窗户。

　　哦，他好像明白过来了。

　　“原来你指的是你裤……你出来时的姿势。”

　　“不然还能是什么？”齐木楠子一头雾水：“你刚说的是什么？”

　　“咳，没什么。”诸伏景光重新坐好，虽然在樱花的掩映下不太清楚，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的耳垂乃至后颈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色。

　　他居然误会了自己的同期，以为他是……

　　不对啊？！就算是裤/裆卡窗缝那也是因为他从女生宿舍的窗户里出来才会卡住的！

　　差点就被他蒙过去了！！

　　他转过身，朝向对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齐木，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从女生宿舍里出来？”

　　“因为她们洗衣房里的洗衣机坏了，我去帮她们修，”齐木楠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毕竟是女生宿舍，从正门走怕吓到人，和宿管打过招呼就直接从窗户走了。”

　　说完她歪了歪头：“怎么了？有问题吗？”

　　诸伏景光：“……”

　　没问题，只是现在社死的不是对方，而是变成他自己了。

　　“哈哈，齐木还是那么热心。”知道是误会一场以后，他整个人放松多了，下意识地和对方聊起来。

　　……

　　“齐木有兄弟姐妹吗？”

　　“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

　　“欸？兄弟姐妹这么多人？”诸伏景光愣了下，随即笑道：“真好啊，家里一定很热闹吧。”

　　齐木楠子想了下经常需要重新装修的家、发明时光机把自己坑到异世界的屑大哥、以及无时无刻不在比拼智商的兄弟二人组。

　　“嗯，挺热闹的。”她点头。

　　“诸伏是独生子吗？”

　　“不是，我有个哥哥，现在在长野县当县警。”

　　“那你是受哥哥影响才当警察的吗？”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他的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说呢？其实哥哥和我应该都是受到我父母的事情影响，才会有要当警察的想法吧。”

　　“你们的父母也是警察？”

　　“不，他们在我小时候被杀害了，凶手……至今还没抓到。”

　　齐木楠子还真的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

　　她搜肠刮肚了半天，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肚子里竟然没什么用于严肃场合的正经词汇？！

　　齐木楠子：文盲竟是我自己？！

　　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很认真地说道：“抱歉。”

　　“没事，”诸伏景光温柔地笑了下：“我不避讳说这些，本来当警察就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亲自抓住凶手。”

　　“唔，那你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

　　“线索啊，很少，”诸伏景光道：“当时我太小，有太害怕，很多事情都记不得，只记得父母被杀害的时候，我躲在壁橱里，透过缝隙看见凶手的手臂上有个纹身。”

　　“纹身？”齐木楠子想起之前窗外走过的那个大爷。

　　“我刚刚还看到那个给我们送衣服的大爷手臂上也有个纹身呢。”

　　当时她还猜测这大爷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当过鬼火少年，这么潮。

　　“什么纹身？！在哪里？！”诸伏景光突然站起来抓住对方的肩膀，焦急地问：“是不是酒杯的样子？！”

　　齐木楠子能感受到肩膀被他很用力的抓着，但得益于这具钢筋之躯，她并不觉得疼痛。

　　她稍微回忆了一下：“呃……好像是两个观音像。”

　　“这样啊……”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赶紧松开手。

　　“对不起，你没事吧？我弄疼你了吗？”

　　“没，”齐木楠子如实道：“你没那么大力气。”

　　诸伏景光：“……”

　　想起了她的赛亚人身躯，沉默了。

　　“没关系啦，”齐木楠子安慰般地拍拍他：“降谷他们知道吗？我们帮你一起找，一定能找到犯人将他绳之以法！”

　　“不，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诸伏的语气还是很温和，但在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却十分坚定。

　　他双手虚搂着脖颈，手指插进发丝。

　　“而且……我也不想连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