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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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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自己换了一处地方,这金碧辉煌的装饰,这华丽的幔帐,一看便不是她那间屋子。
她刚要起身,一只手便把她抱了起来,苻瑶愣了愣,她抬眼,便看见了慕容冲,他正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苻瑶被他抱在怀里,她有些不适,可是她终究没有推拒,只是低声问他:“这是哪里?”
“这是朕的寝宫。”慕容冲答道。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苻瑶又问。
慕容冲笑了一下,他朝一旁的左内侍招手,对方端着一碗药献上来,慕容冲接过,温柔地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来,先把药喝了。”
苻瑶别过头:“不喝。”
“阿瑶,你别任性好不好,”慕容冲叹气,他伸手抚上她的小腹,“你如今已有我们的皇儿,你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它啊。”
苻瑶一听他这么说,她顿时愕然地睁大眼睛,随即她看向自己的腹部,眼圈慢慢变红。
慕容冲把药碗放在一旁,他把她抱紧,在她耳边柔声开口:“阿瑶,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为了我们的皇儿,我们好好的,朕以后都不会再同你生气了,只要你好好在朕的身边,朕会爱护你们母子一生一世的。”
苻瑶眼里落泪,她哽咽开口:“如果我不怀孕,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慕容冲愣了愣,随即他转过她的身子,然后他吻上她的额头:“阿瑶,朕这几日,日日都来看你,只是你不知而已,朕爱你,朕最爱的就是你,你知道的,不是吗?”
苻瑶看着他温柔的眼眸,看着他俊美的脸,她眸子里的珍珠滚落在被子上,“你是最爱我,可是你也最伤我,你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慕容冲看她这样,他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多说什么,他起身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忍不住说了一句:“阿瑶,这是坐胎药,你记得喝,知道吗?”
苻瑶躺在床上,转过身去没有回答。
慕容冲看她这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出了殿门。
门外,身穿粉白色侍女裙的苓落站在那里,她白皙的脸颊在日光下微微泛红,如同娇嫩的花朵,看见慕容冲出来,她连忙跪了下去,磕磕巴巴开口:“拜见,拜见陛下……”
慕容冲眯眼:“你是谁?如何会在阿瑶身边?”
“奴名唤苓落,是刚刚调到娘娘身边服侍娘娘的。”苓落说着,她大着胆子抬头看了慕容冲一眼,她眉眼含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慕容冲看见她眸子里的爱慕,他似笑非笑地开口:“是么?”
苓落点头:“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请陛下放心。”
慕容冲听她这般说,眸子瞬间阴沉下去,不过瞬间,那丝阴沉又消失不见,他伸手,亲自扶起苓落,低头凑近她:“用不着服侍,她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弃妃而已,朕刚刚登基不久,不想她死在这宫里晦气,顾念她体弱,所以才把她带到这里,不过如今,朕倒是觉得,她可以回去了,你留下来如何?”
苓落听见他这么说,立刻含羞带怯地跪了下去:“陛下,陛下不可如此,这,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哪有什么不合,朕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妃子,朕封你为——姚妃娘娘,如何?”慕容冲轻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苓落有些惊讶,她看了殿中一眼,慕容冲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离开这里:“你不用在意她,她跟着朕没名没分,朕从未向众大臣宣布过她的存在,如今她已经是将死之人,用不了多久,这宫里便只有你一个姚妃娘娘了,你可高兴?”
苓落立刻眉目之前充满了喜悦,那粉嫩的小脸比三月春花还要娇艳,慕容冲看着她含羞带怯的表情,笑容愈发邪肆妖孽。
苓落被他那般俊美的容颜,那狭长含情的眸子看着,她愈发觉得痴迷,她看着慕容冲,眸子里的爱恋愈发明显。
两个人渐行渐远,身后侍女内侍跟随,遮挡了两人的身影。
深夜,慕容冲回到寝殿,苻瑶正侧躺在床上,她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幔帐发呆。听见他的脚步,她连忙闭上眼睛,却不知道她微微颤抖的睫羽,已经出卖了她。
慕容冲躺在她身侧,伸手把她勾进怀里,他抱着她,抱得很紧,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呼吸。
苻瑶被他的呼吸弄得很痒,她忍不住推开他,翻身后缩了一些,谁知慕容冲又凑近她,她只能一躲再躲,最后被逼在了角落里。
“走开,”苻瑶轻声开口,“你现在不能碰我。”
“我不碰你,”慕容冲轻笑,他的手抚她的小腹,“你怀孕了,我不会乱来的。”
苻瑶不吭声了,她转过身,面对着床榻里侧的雕花。
慕容冲再次从身后拥住她,他在她耳侧轻声开口:“阿瑶,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苻瑶不知道他指的哪件事,她闷了闷声,然后声音微哽地开口:“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如今的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我还能去哪里。”
慕容冲听她这么说,他心里有些痛,他抱紧她,黯然开口:“阿瑶,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苻瑶沉默良久,她问他:“如果有一天,我让你跟我一起走,放弃你的皇位,你的江山,你的宏图大业,你愿意吗?”
慕容冲沉默,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苻瑶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她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她转过身,看着他,眼神专注:“凤皇,我曾说过,你是九天翱翔的凤凰,可是我又怕你飞得太高太远,而忘了低头看看自己是否还能下降,我怕你拥有得太多,迷失了本心,到时候危及性命,你懂吗?”
慕容冲抓住她的手腕,他起身,低头看着她,昏暗里,他的视线灼热:“朕不知道你为何总是担心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朕的军队很快就可以登入长安,朕很快就可以踏平秦国,而你却总是觉得,朕做的事会失败,朕的行为总是不妥,苻瑶,你告诉朕,朕到底哪里做的不好?!”
苻瑶想解释,可是她没办法解释,她看着慕容冲恼怒的视线,她张了张口,最终,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说啊,你告诉朕,你告诉朕到底是为什么?!”慕容冲抓紧她的手腕,弄得她生疼。
苻瑶蹙了蹙眉,她低声开口:“疼,凤皇……”
慕容冲立刻就松开了她的手腕,他有些懊恼,又格外气愤。他坐起身,翻身下床就要走。
“凤皇,”苻瑶在身后喊住他,“你今天……收了一个侍女为妃是吧?”
慕容冲猛的回头看向她,昏暗里,他的视线复杂难辨:“你看见了?”
苻瑶应了一声:“你也该选妃了,身边只有我一个,也不好,如今我还有孕,你是需要有人陪你的。”
慕容冲冷笑一声,他不想再解释什么,他的解释在她那里,从来都无关紧要,她的眼睛,只看得见她看见的,所以他为她做了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慕容冲转身离开了,苻瑶看着他的背影,她眸子里渐渐落下眼泪,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哭的太多了,这样不好,至少对孩子不好,她不能再哭了,她真的不能再哭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难过?
亲眼看见他把别的女人拥入怀里,原来是这么痛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可以大度的,可是终究,她还是做不到。
她嫉妒,她痛恨,她不想和别人共享他。
怎么办,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苻瑶搬到了一处偏殿去居住,她的身边来了一个新的侍女,叫忍冬,长得相貌平平,可是手脚却格外利落勤快。苻瑶被她照顾得很好,两个人在这偏殿里,倒是格外宁静。
忍冬就如同的她的名字一样,格外能够隐忍,性格也是沉默内敛的,苻瑶因为怀孕,孕吐不止,身体虚弱得厉害,所以极少出门,忍冬就坐在她的身侧守着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做起了孩子的小衣裳小肚兜等等。
苻瑶看她的做的肚兜衣裳都是格外精致的,男女都能穿,她忍不住夸忍冬:“忍冬,你的手可真巧。”
忍冬听见她的夸赞,只是笑一笑,并不多说话。
偏殿里有厨房,苻瑶的一日三餐都由忍冬亲自做,虽然菜色不丰富,可是色香味都还可以,而且苻瑶的口味忍冬也能够及时照顾到。
苻瑶这样生活着,远离了外面的纷争是非,有时候她反而忘了是什么时候,只是安心地守着肚子里的孩子,希望它能够平安降生。
可是虽然忍冬不说,可是苻瑶还是听守偏殿门的士兵无意谈起过,说现在陛下身边的姚妃娘娘得宠得不得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陛下对她偏爱得紧,而且那姚妃娘娘不过封妃一月有余,就已经怀有身孕,可见陛下对其宠爱有加。
苻瑶听他说着,虽然脸上没什么波澜,可是心里到底还是难过,尤其是她听见慕容冲封苓落为姚妃的时候,她的心里刺痛得紧。
那天晚上,苻瑶躺在床上偷偷抹眼泪,忍冬端了饭菜给她吃,她拒绝了。
忍冬听出了她嗓音的不对劲,她放下饭菜,走到苻瑶身边,便看见苻瑶的泪眼,烛光之下,她泪眼婆娑,眼睛通红,脸又白又瘦,看起来可怜得紧。
忍冬见她如此,不由得心里一紧,她低声问她:“娘娘,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