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拉的怪物邪神[西幻]》舟川月

8、心也会呼吸吗？

　　大抵是梦，却是如此清晰，塞西莉看见了柔软的金光笼罩在希瑞拉的身上，她的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她仰头笑着，而他胸口处传来剧痛。

　　“听说获取力量最好的方式是直接划开。”

　　如此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周身只剩痛苦的颤鸣，空气都在颤抖尖叫，塞西莉知道这不是他原本的身体。

　　或许换另一种话来说，这是祂的身体，也就是本体。

　　可塞西莉与祂早已经是两个意识，独立的意识，融合在一起，也不会是纯粹的个体。

　　现在，他的小姐用利刃贯穿的祂的身体。

　　冰冷的液体顺着胸口流下，塞西莉深情地凝视着希瑞拉，哪怕这是不真实的梦境，哪怕小姐是因为力量杀了他，他的心脏也会为希瑞拉而跳动。

　　塞西莉对希瑞拉的爱是永恒持久的。

　　塞西莉化作祂的心脏，永远热烈奔放地爱着希瑞拉。

　　眼眸睁开，塞西莉盯着不远处沉睡着的希瑞拉，手还放在胸口处，那里并没有什么血，还好这只是一个梦境。

　　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已经被希瑞拉赶了出去，这偌大的城堡只有仆人塞西莉和希瑞拉。

　　但还要加一个随时在暗处偷窥的，祂。

　　祂有无数双眼睛，遍布所有地方，灰尘、露水、眼光，哪怕一寸空气也可以承载祂的意志。

　　白天他们并没有干什么，塞西莉只是帮小姐清洗了那些被褥。

　　在问道小姐是否需要将黑色手套一并清洗的时候，希瑞拉沉默了片刻，最终拒绝了塞西莉，“祂会来，我需要亲自洗。”

　　看着小姐所有心思都被祂所牵引的时候，塞西莉的心就像被巨大的石块堆压着，这是他又不是他。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意识脱离于本体成为另外一个独立的意识，两者对于相同的事物和人有不同的见解却有相同的痴狂。

　　得到希瑞拉的拒绝，塞西莉只能闷头清洗被褥。

　　要是他可以作为一个更加独立的意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塞西莉唇角微微上扬，向来沉默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气，有些柔顺的线条让他看起来并不女性化，只是俊美得雌雄莫辨，加上他的身形那就会偏向于男性化。

　　可这看起来又不会让人直接联想到他是一名男性，因为看着那张脸和沉默的他，更多注意到的是铁血肃杀的气质。

　　这样的感受，已经是超过了男女本身的界限。

　　而希瑞拉喜欢这样的塞西莉。

　　喜欢到不会有过多的防备，她会认为陪她长大的塞西莉是最衷心的仆人，所以睡觉也不会避讳一个女仆。

　　前面的时间塞西莉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衷心的仆人，但自从祂出现以后，塞西莉就越发变得不对劲了。

　　在祂出现在希瑞拉面前之前，塞西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来自于什么地方，对于性别、年龄、人类、种族......

　　这些地方他都是模糊的。

　　只有希瑞拉在他眼里是清晰的。

　　因为脑海里的那些声音，他将自己当做一个人类，扮演好一个女仆，一个女骑士的角色。

　　岁月算不上漫长，因为有希瑞拉的存在。

　　观察希瑞拉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虽然脑海里面的声音告诉自己，他会是一个人类，但这也只是虚无缥缈的概念，他一直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人类。

　　日子过得枯燥又乏味，只有战场上的厮杀才可以打发无趣的时间，直到他遇见了希瑞拉。

　　像是恶龙，看见珍宝的一瞬间，塞西莉脑海里面的想法是将希瑞拉藏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独自欣赏。

　　但他克制住了自己，毕竟那珍宝是如此的小。

　　她甚至才到他的腹部，不过几岁，再不是人，就算是什么禽兽也不会直接将那么娇弱的珍宝掠夺。

　　他便是告诉自己，那就是他的主人，希瑞拉，真是好听的名字。

　　他吸取公爵夫妇的性格，技能，甚至学习思想，想要多和希瑞拉亲近一些。

　　在塞西莉做好那么多准备，主动与希瑞拉去聊天之时，他却发现，就连在外应对自如的公爵夫人在希瑞拉面前也要吃闭门羹。

　　第一次接触，他不想给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有做好万全之备，塞西莉打退堂鼓了。

　　这是塞西莉第一次当逃兵，也是第一次尝到作为一个人的情感，之前无论他再怎么去体会去学习，也不会有什么情感波动，人是复杂的生物，他们的情感，喜怒哀乐都有迹可循，却又莫名其妙。

　　那一刻，塞西莉知道，他终于寻觅到了人类的情感。

　　一开始对小姐，那只是珍视与爱惜，犹如恶龙护明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塞西莉一颗心的变化，他已经完全不能转移视线。

　　情感不会被戳破，除非来了第三者。

　　是的，在塞西莉看来，可恶的祂就是第三者，插足与他与希瑞拉之间，即使作为一个女仆的他连真实身份都没有向希瑞拉袒露。

　　但他的野心足以将珍珠给盗取，在祂吃掉第一口蛋糕的时候，塞西莉便是迟钝地明白了他对希瑞拉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那是融合于爱意的欲，以下犯上的欲。

　　即使窥伺得自己内心的情感，塞西莉也不敢袒露自己的心思，他只是继续卑劣地觊觎，由一个忠实的仆人转化为一个卑劣的觊觎者。

　　每当情感抵达一个高峰，就快要完全沉溺于这种爱欲与挣扎的卑劣感之中，脑海里就会响起一个声音。

　　“你不懂爱，你是怪物，怪物就离我远点。”

　　“以后我也要做一个怪物，让你尝一尝我的滋味，好吗？”

　　这些话语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塞西莉的脑海里，这是一道女声，塞西莉几度都在思索这会不会是小姐的声音。

　　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希瑞拉的声音向来都是清冷淡漠的。

　　而脑海里面的那道声音听起来如此甜腻，腻得他想要揉进他的血液，他的四肢，甚至残骸。

　　“塞西莉，塞西莉，你就叫塞西莉吧。”断断续续的声音会偶尔出现，每一次出现都是无头无尾，这是一个谜底，从塞西莉成为塞西莉那一刻就是一个谜底。

　　就算在他知道他就是传说里面的祂之后，塞西莉也还是没有想起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到底是谁。

　　泛着幽香的被褥连同少女的气息在黑夜里尤为明显，塞西莉还记得昨天的触感。

　　剑鞘阖上剑柄时的舒慰。

　　与平时干脆利落的小姐不一样，磨磨蹭蹭，这个成语倒是可以形容那时候的希瑞拉。

　　明明是想要急切地寻求一个纾解，也可以去直接找祂，可她却选择抱住了最信任、最亲近的仆人，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仆人塞西莉面前。

　　忠诚老实的仆人却是欺骗了主人，那哪里是女子，又哪里是什么暗器。

　　仅仅有的只是，一颗以下犯上的心和劣徒的觊觎。

　　暗器可以变大，而剑也可以插入剑鞘，前者不可以控制，后者却可以控制，为了不暴露，塞西莉不会主动将剑插入剑鞘里，他要做的是当做什么也不清楚。

　　在小姐面前，作为一个衷心寡言的仆人。

　　桃花会绽放，误入其中的枝条也静默不言，塞西莉在观察希瑞拉的表情之时脑海里也会闪过，会不会随便换一个人，换一个女仆，甚至随便换一个男仆，也可以作为小姐纾解的对象。

　　毕竟为了力量，连祂那样的怪物都可以接受，而为了纾解一下，对象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塞西莉知道如此，他比希瑞拉更要了解她一些。

　　不具备什么人类的道德感，冷漠的情感可以把世界上一切热情的东西浇灭，为达目的也可以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比如一些交和。

　　塞西莉悲哀地想，要是希瑞拉发现他不是女性，所谓的暗器也只是卑劣的物，那估计小姐也不会有什么生气的地方。

　　她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子呢？

　　塞西莉在脑海里面勾勒着，大抵会直接扒开他的衣裙，继续冷静地完成一切，然后叫他滚吧？

　　只是这样一想，他脆弱的心脏就难以呼吸，心也会呼吸吗？

　　其他人的心塞西莉不知道，但他自己的心脏的确是会呼吸的，摄入小姐的关注，摄入得多心脏就会正常跳动或者激烈有些，要是得不到关注，那就会逐渐缓慢，绞痛。

　　沉默着，就这样静默着，塞西莉不知道这样的夜晚到底有多少个，静默地注视着小姐，把无数的情感释放出来，脑子里混沌的想法也越发清晰。

　　在祂占据塞西莉身体，直接吞噬融合之后，塞西莉可以体会到祂的每一个感受。

　　即使小气而又恶劣的祂封闭了塞西莉的感受，还清空了与希瑞拉接触的记忆，但都是一体，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再说这是祂主动吞噬合并的塞西莉。

　　越是这样，塞西莉就越是挣扎，凭什么那么恶劣的祂可以完全拥有小姐，而他就要躲在暗处，甚至无法袒露自己的身份。

　　但就算是要袒露，那又该是如何袒露。

　　他连一个完全独立的身体都没有，肆虐暴戾的气息逐渐加重，塞西莉又将其压下去，祂狂妄自大，他现在还不能直接去与祂争夺本源身体。

　　祂狂妄也有狂妄的资本。

　　作为一个合格的猎手，那就需要忍耐，就像一个忠诚的仆人在意识到自己的野心之时，也要学会按压。

　　也就像剑鞘合入剑身时，也要学会保持姿势，不要乱动，防止露出一丁点破绽。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