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秋叶原Lost in AKLIBA》真夜彗星群

38、不安的余响

　　夜晴原本打算闭上眼睛，放弃思考。

　　但是某一瞬间之后，她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已经不再往下坠落了。

　　身边吹来了冰冷的风。

　　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眼前是一片连绵起伏的草原，隐藏在阴云之后的明月将本就十分微弱的月光撒在草坪上，如果不是周围并无其他遮挡，恐怕夜晴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而正站在夜晴对面的，则是一个隐藏在漆黑的长袍中的人影。

　　“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我们之前的交易。”

　　说话的声音相当浑浊，一瞬间，夜晴似乎感觉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种声音。

　　“我觉得那个交易并不公平。”

　　漆黑长袍中的身影被遮掩于阴暗中，他向前一步。

　　“所以呢，你打算毁约？”

　　夜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但看到对方向前的时候，也不着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倒也不是……我只是要多收取一些——”

　　两人之间的空气逐渐焦灼了起来，似乎是在某一瞬间达到了什么临界值一样，战斗一触即发。

　　漆黑的人影在夜晴的视线内消失——原本他站着的地面瞬间崩解。

　　狂暴的风瞬间席卷到了夜晴的脸前，但是此时的夜晴似乎完全没能反应过来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一瞬间消失的阴影出现在了夜晴的身前不到三寸的距离——仅仅是脚尖点地而已，此时的阴影依旧没有任何减速，全身的重量都汇聚到了那挥起来的，带着浅浅伤疤的手上，而那拳头，以及携眷着的气流，全部对准了夜晴的咽喉。

　　夜晴依旧没有往下看，似乎是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但是在最后一瞬间，夜晴以超乎常理的速度伸出了她的右手，推向了那个即将打到咽喉的拳头。

　　激荡的风流越过对峙的两人，吹动了远处的牧草。

　　“哦呀，这是怎么回事……”

　　夜晴缓缓低头，看向那个有些错愕的黑影。

　　“我是怎么办到地呢？”

　　一边说着，夜晴露出了装模作样的，疑惑的表情。

　　咳咳，让我来说明一下吧，就在刚才，夜晴使用了千面天生者，而千面天生者做出的判断就是——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内使用崩之技。

　　这样城功夫地把那拳头上的无比威力卸掉——虽然这么说，但是是否卸掉地有些过分容易了呢？

　　——或许对方其实很早就有在收力。

　　难道说是因为不想杀掉我……这样也非常合理。

　　那个披着漆黑斗篷的人影的错愕仅仅持续了一秒，接着他立刻就恢复了。

　　“我劝你放弃吧。”

　　混沌的声音再次响彻夜晴的耳旁，明明手被夜晴牢牢抓住，可是那声音却让夜晴心底有些不安。

　　“因为，在这里，你没有任何胜算——”

　　似乎是踩在那句话的最后一个音节上，夜晴脚底的地面开始陷落。

　　?★◆?△■●○

　　TD-Notes好像有更新的样子。

　　眼前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就是握在手中的手机。夜晴似乎掉了某些洞窟里的样子，但是洞窟机器狭窄，跌坐在地上的夜晴仅仅目测就能意识到自己如果站直的话，脑袋离隧道顶部的距离就只有10厘米左右了。

　　灰头土脸的夜晴拍掉自己头顶上的泥土，把手机凑到脸前之后，看到了更新的内容。

　　——不要尝试对抗对方，没有取胜的办法的。

　　——起来，然后向前跑。

　　“啊啊啊，我知道了啦！”

　　夜晴勉强起身，向前跑去——多亏了夏的气息，夜晴一点都没有感受到疲倦。

　　——向前。

　　狭窄，漆黑，郁闷的隧道在眼前分裂成三道，一道向前，一道向左一道向右，当然，夜晴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就选择了一只向前的道路。

　　眼前的道路再次分裂一道向左，变得更矮而狭窄，另一道则变得宽阔。

　　——向左。

　　即使左边的通道环境更加恶劣，夜晴也耐着性子，微微弯腰向前。

　　眼前的视域越发昏暗，甚至有水滴从头顶上的泥土尖端滴下来。

　　在一次，两次，三次的转弯之后，眼前的世界终于豁然开朗。

　　“终于……”

　　虽然并没有感受到体力上的不支，但是夜晴还是因为刚才那个不得不弯腰小心翼翼地前行的通道感到心烦意乱，所以看到这样空阔的场景对夜晴来说简直是解放。

　　——还没有结束呢。

　　——继续向前走。

　　既然上面显示的要求是继续往前走，那就这么做吧。

　　夜晴向着前方奔跑。

　　但是跑着跑着，夜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前面的地面不复存在了。

　　断崖——原本平整，长满青草的地面突然断裂，把前方的道路彻底切断。

　　夜晴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因为再往前的话就会掉下去了。

　　——向前走。

　　开什么玩笑！

　　夜晴向着悬崖的下方看去——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落脚的地方。

　　——跳下去。

　　TD-Notes再次更新，蹦出来的新的字条让夜晴更加无法理解。

　　——跳下去。

　　……

　　无数同样的字条在快速刷新着，这让夜晴更加难以判断现在的情况。

　　——跳下去。

　　“跳下去。”

　　就在夜晴纠结的时候，那个熟悉的混沌声音在身后响起。

　　夜晴缓缓回头，果然，那个隐藏在漆黑斗篷中的家伙就站在自己身后。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也要我跳下去？

　　一瞬间的疑惑。

　　“你肯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会说这句话，对吧。”

　　那边的黑袍者，伸出那带着伤疤的手，捏住遮住脸部的大兜帽的帽檐——然后向左一扯。

　　漆黑的斗篷向左边飞去，淡淡的月光之下，那个一直隐藏在斗篷之下的家伙终于显示出了他——或者说她的真身。

　　夜晴的眸子因惊讶微微放大。

　　淡灰色的长发，浅粉色的眸子。

　　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捏着一个与夜晴手中一模一样的手机，对着那个手机说道：

　　“跳下去。”

　　原本混沌的声音似乎也因为脱掉了那个黑色长袍的原因，变得清澈了起来——变得跟夜晴喜久枝一模一样起来。

　　随着这一句话结束，手机上的TD-Notes再次更新了一条——跳下去。

　　看向手机，再次看向那个人，夜晴眼中的不可思议越来越大。

　　“这到底……”

　　现在，对夜晴来说，即使是思考也变得费力了起来。

　　站在那边的，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

　　“我之前曾今说过，我希望你昨晚我没能做到的事情，对吧。”

　　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并不是向着夜晴走，而是向着那个悬崖的边缘走去。

　　缓缓地，她走到了夜晴的身边，看向了断崖的远处，无比青冥的遥远处。

　　“我想要让你陪山崎去参加祭典，去吃苹果糖，去看烟花……”

　　对面的声音愈发柔弱了起来。

　　“——但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她转过头，看向夜晴，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去完成这件事情？”

　　或许是被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的突然发怒给吓到了，夜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来——对面捏住夜晴的衣领，狠狠地向向后面的空地摔去。

　　——好大的力？！

　　一瞬之后，夜晴的背部与还算柔软的泥土地面充分接触——猛烈的撞击甚至让夜晴回弹起了一点，周围的尘土被摔夜晴时产生的气流卷走，一些十分坚硬的石子在挤压之中弹处，飞溅——

　　松软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浅坑。

　　脊背，皮肤，脊椎的狭缝之中——那撞击过于猛烈，夜勤似乎有产生了，身底下的泥土甚至被挤压地穿过了她的皮肤，进入了她脊背关节的狭缝之中，这种感觉。

　　从脊椎开始延伸向其余的骨头——每一根骨头的接口仿佛都脱开了一样，支撑整个身体的骨架似乎都散开了。

　　然后是骨头的内部——内脏，心，肺，胃，肝，胰脏，肠……这个稍有弹性的血肉容器内装着的所有粉红色无比精致的小东西现在仿佛都搅到了一起，又或者挤在骨头的狭缝当中。

　　剧痛——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痛让夜勤意识模糊，陷在浅坑里的她双瞳涣散。

　　那个人缓缓靠近自己的声音——夜晴没听见，现在她的脑内全都是刺耳的耳鸣，这种噪音盖过了一切，充斥了夜晴的大脑，让她无法思考。

　　夜晴喜久枝缓缓靠近，将陷在那个浅坑中的人，捏着衣领再次拎起来。

　　“你还真好意思——你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吗？”

　　夜晴喜久枝对着眼前这个几乎散架一般狼狈的家伙说道。

　　“如果没有我，你凭自己就能救得了山崎吗？”

　　夜勤恨铁不成钢地上下看完这个破破烂烂的家伙，接着目光又看向夜晴脖子上的颈环。

　　“这个洞察者之眼是无比优秀的道具……”

　　她伸出另一只手，抓住那个颈环。

　　“——就凭你，也想拥有这种东西？”

　　——瞬间发力，夜晴把那个颈环从那个家伙的脖子上扯了下来。

　　但是即使被做了这样的事情，夜晴喜久枝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眼神涣散的她仅仅是能维持自己的意识而已。

　　“算了，就这样吧。”

　　看到这样的夜晴，对面的人似乎失去了兴趣的样子。

　　她拎着夜晴，走向了悬崖边上。

　　“不要再去骚扰山崎了。”

　　这是夜晴唯一听清的话语，接着，源自衣领上的拉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重感。

　　无尽的黑暗，与坠落。

　　?★◆?△■●○

　　等夜晴再次睁开双眼，自己已经在医院当中了。

　　“哼~哼~哼哼~”

　　身边传来了随意的哼歌声，虽然自己仅仅听过那个声音几次，但是夜晴也没能忘掉那个声音。

　　她下意识想要扭头看向身边的“那个家伙”，但是刚刚想动的那个瞬间，浑身的剧烈酸痛感就让夜晴忍不住低声，从嘴边挤出喘息起来。

　　“啊~真是的，伤的这么重就不要动啦，你这样勉强让我很担心的哦~”

　　那个家伙闯入了自己的视线。

　　金色的双马尾，中间有几丝粉色的挑染。

　　阳光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令夜晴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