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司顷贤人

5、[五]

　　明之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用手揉了揉自己睡的蓬蓬的头发，明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一丝阳光从厚实的窗帘夹缝中流泻下来。

　　明之皱着眉头，她只记得自己昨天偷偷跟踪阳子和绘到了这里很有名的一家KTV里。她偷偷跟进去，才发现阳子居然是这里的陪摇妹，穿着时尚而又性感，低胸的纯黑裹胸隐隐露出里面文胸的曲线，牛仔短裙甚至只能包住臀部。
　　后来她被绘发现，阳子似乎也完成了工作，竟拉着她开了一个包间喝酒。后来她被绘灌得有些醉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记得绘冰凉的双手轻轻的解开了她的衣带……
　　侧过脸，旁边并没有人。但是那个中间微微凹进去的枕头却提示着这里曾经有人睡过，是宫颜绘么？

　　“你醒了？”阳子的声音从她头的上方传过来，她仰起脸，看见阳子坐在床边在小心的卸着妆。昨天那两件连身体三分之二都裹不住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阳子换上了她一贯穿着的米白色连衣裙，黑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像是一个端庄普通的国中学生。
　　“我……”
　　阳子眼神轻蔑的看着她，“我昨天晚上就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说你住在我家，应该没问题。”
　　“我昨天…是不是……”明之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变得哑哑的。
　　阳子却露出了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晃了晃手中的DV机，“昨天事我都有录下来。”
　　“你……”明之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气的浑身颤抖，“你到底想怎样。”
　　“你别那么生气。”阳子把手里的卸妆棉浸在水里，一股浑浊的液体从卸妆棉那里散开来，“是绘君交代我这么做的。”
　　“为什么……”
　　“说出来挺叫人不爽的。”阳子撇了撇嘴，“他看上了你的长相。”

　　“阳子。”从门口玄关处传来绘冷冷的声音，明之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居然□□的坐在床上和阳子呛声。
　　阳子看着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先去吃饭了，你要是忙完了也就过来吧。”说着，起身去客厅。
　　明之慌忙着自己的衣服，可是一动，就觉得身子酸痛难忍。
　　客厅里隐约传来阳子低低的笑声，“明之，你以后记得每星期要来报道哦。”

　　面红耳赤的穿好衣服，阳子摆在床头上的手机发出一阵悦耳的铃音。
　　阳子伸手去够，却被闻声进来的阳子抢了先，阳子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放心怕她讲出去什么似得，“喂，我是阳子。”
　　“哦，阳子，这不是……明之的手机么？”
　　“哦，是清川啊，明之她昨天住我家，现在正好在洗澡的呢，一会儿她出来我让她打给你吧。”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想叫她出来逛一逛。”
　　明之一把从阳子手里抢过手机，眼中闪着一股别样的光芒，“清川啊，找我有事么”
　　“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没，听说有你电话，就出来接了。”
　　“呵呵，想叫你和阳子出来逛逛街，难得有一个星期天。”
　　“好啊，一会儿再联系。”明之不等清川在做任何反应，果断的挂了电话，看了在旁边皱着眉的阳子一眼，“你不觉的只有我们很不公平么？既然是朋友的话，那就一起吧，呐？”
　　阳子的嘴角不可抑止的向上扬了扬，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当然。”伸手接过明之手里的手机，按了回拨键，“喂，清川么？我是阳子，你现在到这里来一趟吧，昂，就在‘零度记忆’的对面的住宅小区里。这里？是我在外面自己租的屋子啊。”
　　对面的明之理理自己的头发，“哎呀，阳子，你问问清川不会那么不讲义气吧、就说是我说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电话那端的清川听个清楚。

　　☆★
　　清川在那里大叫。
　　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不满的皱起眉头，“本条，这个女的是怎么回事？”忘了说，那些“顾客”都把绘叫“本条”，大概是假名。
　　绘扬了扬嘴角，“她刚来的，还不习惯，这样就好了。”几步走到储物柜的旁边，从里面取出了一卷黑色的宽胶带，剪下了一小段，粘在了清川的嘴上。窗帘还是没有被拉开，在这个狭小的卧室里，回荡着清川痛苦挣扎的声音。
　　虽然是自己把清川骗来的，但明之还是有些害怕的看着在那里乱蹬着脚上白色袜子的清川，就在这个时候，她才意外的发现，绘竟然在那里，按着清川的腿。
　　清川拼命的乱蹬乱踢，摇晃脑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在那里的阳子和明之，眼球几乎像是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一样，那是一种绝望痛苦而又仇恨的眼神。

　　过了一会儿，清川渐渐不再挣扎了，她的手软绵绵的垂在了床的边沿上。
　　那个胖男人似乎来了劲头，一双小眼睛里露出野兽般贪婪的神色，“本条，这个女人我要了。”
　　“不可能。”在旁边专心摆弄着DV的绘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但……如果你能让你们看起来更加真实一点，或许……”
　　“真实一点？”
　　“你没看出来么？”绘摇了摇手里的DV，“我要留点证据。”
　　那胖男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个没什么问题。”
　　被压在下面的清川传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又录了一会儿，绘似乎是看那个胖男人也没有多大的力气了，冲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出来。绘最后出来，顺手带上了那个房间的房门。
　　明之坐在阳子旁边，浑身发冷。
　　而阳子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开了电视，从冰箱里拿来冰镇的可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着。
　　绘一出来就打开了放在客厅里的电脑，连上了数据线，当着她们的面把刚才录下的和昨天录下的都拷进电脑里，并且刻成了光碟。
　　绘随手丢了一个给阳子，示意阳子在电视上放一下。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在旁边抱着双膝蜷成一团的明之，走过去打开了DVD。
　　明之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十四寸的液晶电视的画面上，自己□□，双手勾着绘的脖子，凑上去亲吻着绘的身体。
　　那是一条毒蛇。

　　外面的天快黑了，清川蜷成一团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低声的啜泣着。
　　阳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往手里的面包上涂着草莓味的果酱，自顾自的吃着。刚才绘在接过一个电话之后就急匆匆的出去了，把明之和清川都交给了阳子。
　　“喂，我说清川，你今天是打算回去还是就在这里住下。”阳子懒洋洋把用餐巾纸擦去手上的果酱，“不过今天晚上我的客人会来，你只能住客厅。”
　　“我……我回去。”清川的声音抖了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扶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我走了。”
　　阳子对坐在旁边看电视的明之使了个眼色。
　　明之会意的点点头，对在玄关换鞋匆匆忙忙的清川说，“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清川。今天事说出去，对谁都没好处的。”
　　清川的身子像是秋天的落叶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还有哦。”明之啜饮了一小口红酒，“刚才的东西我想你也知道，绘早就录下来了，还拷了好几份。”
　　“我……我知道。”
　　“那最好喽。”阳子站起来，从茶几的下面抽出一张湿巾撕开，走到清川的对面，小心的将清川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如果家人问起来，知道怎么说么？”
　　“我和阳子明之出去玩的时候，在路上崴了脚，痛的哭了好久。”
　　“很好。”阳子的指尖在清川的头上敲了敲，“别想做些什么。”然后拉开了那扇门，“记得以后每个星期六、星期日都要过来哦。”
　　清川颤巍巍的点点了头。

　　清川走了之后，整个房子里又安静下来。
　　“喂，阳子。”明之捅了捅在旁边戴上了米色假发开始化妆的阳子，“今天是不是还会有很多人来啊？”
　　“嗯哼。”阳子发出一声鼻音算是回答，眯着眼睛对着小镜子画着深蓝色的眼线，“还有其他几个人也会来。”
　　“是其他和我们做一样事情的人么？”
　　“恩。”阳子把手里化妆镜放下，在化装包里翻着她的粉饼，“一个年长一些头发挑染成暗紫色的叫西野，还有几个男孩子。”
　　“男孩子？”
　　“恩，专门供GAY玩弄的。”
　　阳子震了一下。
　　“挺惨的，那些买他们的客人，很变态的呢。”阳子不紧不慢的开口，“好几次我都看他们被弄的连路都走不了。”
　　“那…”

　　“对了。”阳子将图好的眼影放进抽屉里，“你别打绘的注意了……他好像也是个GAY。还有，你一会儿的客人是个□□的家伙，人还不错，就是学历低了点，所以素质可能没多高，你小心点。他好像是叫……古贺。”

　　☆★
　　雅子坐在街边的咖啡馆里安静的喝着咖啡，对面桌上的少年对她投来一种带着好奇和探求的锐利目光。她的妹妹清川小声的啜泣着，给她讲着今天白天的遭遇，不停的问她怎么办，明天是不是应该再去那里。却又一再的嘱咐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爸妈。
　　清川一直是家里最小的那一个，因为大姐美子的锋芒毕露，所以清川一直被家里的爸妈忽略，作为二姐的雅子这么多年也好好没有怎么和清川说过话。这次碰见这样的事，清川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不得已的约出了法律专科毕业的雅子。
　　雅子搅着面前瓷杯里的咖啡，咬着嘴唇，“你说那些人逼你……做□□？”
　　清川求救般的看着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考虑报警？”
　　“他们……把……那个……录下来了……”
　　“那正好可以用来当着他们胁迫你的证据啊？”
　　“不可以……你知道的，那样只会毁了我而已。”
　　“那要怎样……你要去么？”
　　“我……我也不知道。”
　　“也对。”雅子用手摩挲着下巴，“你已经国高三年级了，这件事要是被曝光，不仅影响你的联考更影响你将来的前途。”
　　“所以呢？到底要怎么办？”
　　“要不……你先去吧？”
　　“可是爸妈？”
　　“反正是周六周天，我就说你去我学校好了。”

　　清川反复的揉搓着自己的手，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姐，你可以帮我去买……试纸么？”
　　雅子有些轻蔑的看着自己惶恐不安的妹妹，从包里翻出一板药扔到她的面前，“在做完四小时内吃都有用。”
　　“姐……你？”清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是成人，和你不一样的。”雅子丢一个白眼给清川，“没有了问我要就好。”

　　在他们旁边位置上头发挑染成米黄色，穿着衬衣打着一条灰色领带的少年笑了笑，站起来对在旁边偷听的侍者说，“喂，先生，我要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