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妖怪图鉴爆红网络》意织蝉

14、第 14 章

　　云笺再次醒来时，她稍微动了动，一块毛毯便从她背部滑落。

　　周磊和周有财不知道去了哪里，云笺无聊地让白术给她讲解周围的环境。

　　白术嘀咕：“这家人真够心大的，居然敢放你这种……”

　　云笺笑道：“你想说什么？”

　　差点失言，狸花猫用爪子挠了挠额头，心虚地舔着足部，“没什么，我是说他们肯定是看出你的本事才这么放心。”

　　“这院子好简陋，都没有猫抓板和猫爬架。”

　　狸花猫不自觉用爪子去挠木质门板，这院子一看就是老式房子，在猫咪的记忆里，它从有意识起就在主人住的小区里打转，主人住的楼层很高很高，它每回想偷偷溜出门，还要蹭别人的电梯。

　　虽然后来流浪后就再也没有住过大屋子。

　　但猫猫认为自己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只种了花草和蔬菜的院子，没什么好玩的，它下意识想从打开的窗户跳进卧室，但被云笺阻止。

　　“先前让你去偷听是权宜之计，现在既然已经进了院子，就不能随意进出主人家的房屋，这是对家神的不尊敬。”

　　云笺的记忆里，大魏那边家家户户都供奉着家神，或是神佛或是某个道家的真人，还有一些人会把祖宗的排位摆在自己住的屋子里，就是为了防止妖物跑进家里作祟。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但云笺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正和猫妖闲聊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门边踟蹰着，想敲门又不敢，白术好奇地跳上院墙，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女孩穿着人类世界里名为校服的丑东西，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

　　“喵——”

　　猫咪的叫声惊到了门前的女孩，她抬起的手不小心打在了门板上，云笺缓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

　　“你找谁？”

　　白术说外面这人应该十几岁的样子，云笺许久没有见过与她同年龄段的人，语气也带上几分兴致。

　　门外的女孩小声问道：“请问周磊在吗？我找他有事。”

　　“他不在，你先进来坐吧，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云笺侧开身，女孩踌躇着，犹犹豫豫地走到石桌前坐在，云笺在这里没有自己的房间，周磊说给她收拾个暂住，也不知收拾出来没有，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两个人的氛围陷入沉默，云笺率先开口打破静默：“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何方？”

　　女孩有些疑惑看她一眼，从她嗫嚅的嗓音中，云笺得知她竟然是一开始给她领路那个大娘的女儿，名叫张雨佳。

　　云笺眼眸动了动，忽然拉住了对方的手，笑道：“我叫云笺，是……周家的亲戚，暂住几天，我眼睛不方便，对这儿也不熟悉，都没给你倒个茶水，太失礼了。”

　　没想到眼前的人会突然握住她的手，张雨佳手足无措，想抽出手又听见对方说眼睛不方便，她下意识去瞧，发觉这位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好像真的是看不见。

　　张雨佳语气透露着同情，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不用麻烦了，一会儿周磊要是没回来，我就先回家去，家里还有点事。”

　　提到家里的时候，张雨佳脸上有些失落，神情复杂。

　　“很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令尊的事……节哀。”

　　女孩没说话，只是沉默。

　　云笺摆弄着五帝钱，她在算周磊的灾祸出自哪里。

　　或许是对这个时空不大适应，她在此前也给周磊算了一卦，卦象很模糊，只能根据命盘推测出周磊的劫难应验在外出上面，这个女孩出现的时候，云笺心里感到一丝浅淡到几乎捕捉不到的关联。

　　她快速开盘。

　　方才女孩手心里的脉络在脑海构建出一幅粗略的图。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笺眉目流露出一丝疑惑，算不出来。

　　奇怪。

　　难道是她想多了？

　　这人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并非她想象的，某种线索的预告……

　　云笺刚要再次开启话题，最好能打听更多消息，就听见有人快步走进院子，“佳佳，你怎么在这？你父亲马上要被送去山神庙停灵，你不去看看吗？”

　　张雨佳唰一下站起身，云笺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周大哥，你……我们能单独说会儿话吗？”

　　云笺感到两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将身上的毯子叠成方块，放在石凳子上，说了句“自便”就老神在在地趴回桌面。

　　周磊再次出现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西边那个小房间里面，那是我以前读书写字的地方。”

　　云笺耳朵动了动，转过脸，眼睛黯淡无神，周磊叮嘱道：“在我找到你的家人之前，不要再村子里乱跑，这院子里装了监控，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

　　云笺懒洋洋地应声，周磊不太放心，他回来之前就查看了院子里的监控，那是他之前为了随时联系爷爷安装的，是公司里新研发的产品，能够随时与监控附近的人对话，必要时刻检测出监控中的有机生命处于危险状态，还会发出警报。

　　这家伙一个早上都趴在石桌边睡觉，除了和张雨佳说了几句话，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而且人也很守礼，没有进屋子干什么事儿。

　　周磊初步判定这孩子还有救。

　　当然，周磊没仔细听两个小姑娘的对话，真去听那不成变态了，因此他也错过了云笺对张雨佳说的那几句话，一点儿也不符合她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该知道的范围

　　他放心地再次出门。

　　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要解决。

　　——

　　张家，方虹将女儿拒之门外，她试图联络上电话那头的人，电话里的忙音不断，方虹烦躁地摔了手机。

　　破旧的老年机因此雪上加霜，屏幕都裂开了几条缝。

　　听到屋子里的声响，张雨佳紧张地喊道：“妈，你开门啊，有什么问题去医院检查过了才知道，千万别讳疾忌医，咱们家现在不像以前，去医院做个检查完全不影响我读书的！”

　　“妈——”

　　张雨佳是昨天放学回到家的，她在市重点上高中，学习强度大，家里又离那边太远，坐大巴车差不多得三个小时才能到高速路口附近的车站，就是再转公交也只能到附近的镇上，要回到家还得翻过一座大山，实在麻烦。

　　因此方虹让她能不回来就别回来，平时通过学校的座机联系就行。

　　张雨佳这次放假本来也和往常一样，打算留校自习，但她之前和妈妈通电话的时候发觉对方状态不对，不知出了什么事，张雨佳心里觉得不安，于是火急火燎地赶回家。

　　果然，才到村口，便有熟悉的村民或是邻居对她摇头叹息，还有的甚至会说风凉话。

　　张雨佳一问才知道，她的爸爸意外过世了，还是在外面乱搞，得病去世。

　　张雨佳不在乎爸爸得了什么病因为什么而死去，对于她来说，爸爸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但没有感情的陌生人，是她十多年来最痛恨的人。

　　她在乎的是妈妈，妈妈会不会也生病了？

　　可妈妈不肯和她多说，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有隔壁的吴叔来劝，才肯开口说两句，但每次说的话都很怪，像是在瞒着她什么，张雨佳感到迷茫。

　　一切都变得很陌生，以前她们母女间的关系很好，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导致妈妈疏远她，而去相信别人，对她来说，吴叔就是那个别人，这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

　　张雨佳只好求助在她心里认为最博学最厉害的人，也就是村长的孙子，周磊。

　　听说周大哥年纪轻轻就已经买房了，还挣了很多很多钱，他一定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对吧？

　　周磊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张恒死后，吴叔非常热心情，张雨佳听了格外警惕，这几天开始有意无意阻止吴叔接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或许你妈妈只是生病了，我看很多上了年纪的妇女因为前半生劳累，或多或少会落下一些病根，要不……你带你妈去检查一下？县里的人民医院挂个号什么的，不嫌远的话可以去市里。”

　　张雨佳觉得可行，她要劝服妈妈去看病，等查出是什么病症，对症下药，妈妈一定会变回从前那样。

　　这么想着，门被人猝不及防地拉开，张雨佳惊喜道：“妈妈，我们去市里的医院找专家……”

　　“看什么专家？我没病，你好好读书就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那个挨千刀的爹现在没了，以后没人能拖累你，我也一样。”

　　妈妈的语气冷淡，看她的眼神克制又忍耐，张雨佳忍不住鼓起勇气和妈妈对视，在她十几年的人生中，她很少有直视别人的时候。

　　她望进一片阴暗潮湿的泥沼。

　　里面有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正在翻涌，张雨佳被妈妈眼里的毁灭欲吓到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见妈妈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差，好像压抑着怒火，“去学习吧，别落下进度。”

　　张雨佳诺诺应是，她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发现有人目送着她，一双不再年轻的眼睛立马情绪复杂难辨。

　　手里的老年机震动了一下，方虹接起电话，“……好，最迟明天，一定给您弄来那个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方虹的脸色不仅难看，而且透露出一丝死人的青白，她沙哑着嗓子道：“只要你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