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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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他们，好想见他们……
路飞、艾斯、萨波……
璐菲闷头缩在铁笼一角，就在几分钟前，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梦里的黑夜亮如白昼，Gray terminal被莽苍延绵的橘色火光湮没，焚烬的烟尘如逝去的佝偻老人，蜷缩着蹦起复而跌落，喷薄的热气将深深夜空炙烤成脏污壁炉，隐约有凄厉哀嚎声声阵阵地撞向包围Gray terminal的古老囚壁。
犹如攒动的恶灵。
这是被逼向绝路的Gray terminal……
好可怕……
好害怕……
璐菲哆嗦着蜷缩起幼小的身子，骨骼肌肉因为这细微的举动而发出疼痛的抗议，璐菲暗暗抽气，手指安抚地摩挲过布满抓痕的手臂，仍然拒绝相信梦境里隐秘的灌顶真相，可怀疑的种子却令她坐立难安。仓库大门在这时被打开，一个顶着绒密棕发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头，只见主人警惕地张望四周，确认无人后，才踱着大步逶迤进门。
“你就是父亲准备送给天龙人的宠物？”男孩眨眨祖母绿的眼睛，天真地在铁笼前蹲下。
“……我不是宠物。”璐菲不满地反驳，她讨厌被当成宠物。
“可是父亲说了你是宠物，他要将你献给天龙人。”男孩笃定地拍拍笼子，祖母绿的眼眸像盏骤亮的聚光灯，“宠物，父亲说你有很神奇的能力，给我表演一下好不好！”
“不要。”璐菲别开头，不想理会男孩的要求，她讨厌这种被当成稀奇动物的感觉。
“咦咦，怎么可以？！”男孩失望地耷下眉角，拖着长音怪叫，璐菲默不作声地垂着头，思绪满心满眼地飘向端镇之外的Gray terminal，国王和她约定放过路飞和艾斯，可是Gray terminal呢……它会幸免于难吗？会吗？会吗？？
璐菲这时才发现国王狡猾地挖了一个坑，而她像个傻瓜一样心甘情愿地跳进去，她不知道路飞和艾斯究竟有没有得救，她也不知道Gray terminal是否能逃脱被烧毁的命运，她只看到梦境里Gray terminal的大火将黑夜染成白昼，曾经熟悉的人们在火中拼命逃窜……
“喂，宠物，你怎么了？”
男孩好奇地瞅着笼中的女孩，不明白她毫无理由的低沉，他歪了歪脑袋，像是想到了一番好主意，双眼蓦地一亮：“宠物，和你说哦，今晚外面好亮好亮，Gray terminal的火像大海一样好漂亮！”
铿——
手铐撞上铁栏，磨出刺耳的撞击声，璐菲扑到笼边，冰冷的空白像雾霭般一寸寸占据大脑，神经损坏了般令身体战栗不止，璐菲哆嗦着嘴唇死死盯住男孩：“你、你说什么——？！”
“我说Gray terminal烧起来了，火像大海一样……”
“放我出去！！”璐菲忽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圈着手腕的手铐铿然撞上铁栏，男孩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干、干嘛啦，忽然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
“可恶，我一定要出去！我简直笨死了，我怎么可以这么蠢……”璐菲咬着下唇用力敲打着铁栏，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相信国王的话，她竟然在没有亲自确认路飞和艾斯是否平安的情况下，甘愿成为一只笼中鸟，她蠢死了，简直蠢透了！
路飞、艾斯、萨波……
她一定要马上、马上就出去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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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冰凉的风如刀子般呼啸着穿梭过端镇灰暗的小巷，卷起满地沙尘，巷间的石板路上，一名伤痕累累的金发男孩颤抖着在地上匍匐，试图抵抗满身疼痛而站起，身披墨绿斗篷的男子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从斗篷里发出的男声神秘而低沉。
“你怎么了，少年？”
“大、大叔……”萨波低喘着抬起头，朦胧的视线扫过男子的面孔，他仿佛寻找到了让湍流倾泻而出的罅隙，萨波艰难地支起身体，不顾一切地揪住男子的斗篷，“这场火灾的纵火犯是……王族和贵族……”
“……”男子缄默地注视着狼狈却怨愤的男孩，等着他后继的倾诉。
“是……是真的！”萨波用力喘息着，胸腔浸了血般令他难以呼吸，“这座城镇比Gray terminal更加臭气熏天的……是人类腐烂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待在这里我根本没有自由……”
“我为我……生在贵族之家觉得无比的羞耻！！”
话到最后，萨波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滚落，披着斗篷的男子目光幽深，震惊的表情显露无疑，他未曾想过，这个王国竟腐败到能够逼一个孩子说出如此绝望的宣言，哥亚王国啊……
“我明白，我也是生于这个国家……”男子低声开口，“但我还没有能够改变这个国家的力量……”
“大叔，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吗？！”萨波揪紧男子的斗篷，求救般注视着男子的面孔。
“嗯，我会铭记于心的……”
·
“可恶，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熊熊燃烧的大火贪婪地吞噬着Gray terminal多年堆积的垃圾山，树立的桅杆被炙热的火焰烧灼得轰然倒塌，艾斯拉着路飞堪堪避开，他一抹额前热汗，咬牙忍住嘴边的咒骂。
路飞捏着水管，担忧地四处张望：“大叔们有没有顺利逃走啊？”
“现在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吗？！”艾斯掩嘴低咳，他竭力睁大双眼，企图寻找出一处安全通路，在布鲁杰姆说出璐菲的踪迹后，路飞便激动地要闯城门去营救，布鲁杰姆嗤笑着路飞的妄想，毅然在被告知宝藏的地点后，将他和路飞捆绑在大火的中心，虽然他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解开绳索，但大火早已肆虐整个Gray terminal，想要找到一条平安的出路简直难如登天，但就算是不可能的任务，他也要将这不可能变为可能，因为这个与他结义的弟弟就在他身后，因为在围绕着Gray terminal的城墙外，他的两个兄弟还在等着他……
萨波，璐璐……
“谁允许你们逃走了，臭小子们！！”
一声嚣叫蓦地冲破大火，撞进步履维艰的两个男孩耳中，两个孩子吃惊地同时回头，路飞捏紧手中的水管，失声惊叫：“布鲁杰姆！”
“怎么你这个纵火犯也在这里？”艾斯额前淌下一滴汗，眼底满是警惕，“你不是应该早就溜之大吉了吗？！”
“闭嘴，臭小子，我们已经绝望了啊！”布鲁杰姆声嘶力竭地瞪着两个男孩，“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哈哈，人类还真是种奇怪的生物……倒霉到了最低谷也就笑出来了……”
谁也不会想到，他布鲁杰姆也有被骗的一天，他对国王那句只要他烧毁Gray terminal就能成为贵族的话信以为真，却不曾想到这只是一个狡猾的上位者无足轻重的欺瞒陷阱，离开Gray terminal的城门到最后也不曾打开，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悲哀的自以为能够一步登天的小丑。
“这些家伙好奇怪啊……”路飞注视着眼底满是歇斯底里的绝望和疯狂的布鲁杰姆海贼团一伙，向来粗神经的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绝对……有危险！
艾斯呼吸一窒，他蓦地冲路飞大喊：“路飞！快逃！”
“别让他们跑了！”布鲁杰姆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手下们麻利地包抄住两个男孩的退路，两个大汉分别擒住企图逃跑的两个男孩，布鲁杰姆缓步走到两个男孩面前，眼底露出决绝的报复性的阴霾和快意，他发泄地举枪指着艾斯，“听着，小鬼，总有一天我会东山再起，向贵族们复仇，你们的兄弟也是如此，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人，其他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垃圾！”
“萨波才没这么看我们！”艾斯怒火攻心，受辱般反驳。
“都一样，你这蠢货，他会和你们称兄道弟，一定是想要沉浸在优越感之中！”布鲁杰姆冷眼注视着艾斯，对路飞“不是”的否认尖叫充耳未闻，“老爸是大富豪的他，根本不会有什么危机感，你们只是陪贵族玩了场过家家的游戏罢了，他心中一定是在鄙视你们！偷偷嘲笑你们呢！”
“不许你再说萨波的坏话。”
“没错，萨波他只是想获得自由。”
路飞和艾斯双双反驳，路飞激动地一口咬上桎梏他的海贼，海贼吃痛的手一松，他恼怒地瞪着挣脱的男孩，拔刀用力往下一砍，路飞反射性地举起水管抵挡，钢铁水管难以抵挡锋利长刀，水管被斩断，刀锋霍霍斩过男孩的右眼，鲜血飞溅，艾斯目光怔怔，恐惧排山倒海，海贼高举起长刀，企图再补一刀结果男孩，布鲁杰姆阴沉地笑起来：“让那个贵族小鬼看看，他过家家的兄弟被我们杀了，哈哈哈！”
“住手……”艾斯从哑然的恐惧中幡然回神，他舞动着四肢竭力挣扎，眼角余光飞过远处闪烁的刀尖，尖锐刀尖眼看着就要刺入男孩胸口，恐惧如铁爪般揪住艾斯的心口，他在某一刹那甚至听见从心脏蹦出滚烫鲜血的肆虐冲撞声，体内仿佛有一股厚积薄发的力量，伴着活跃的细胞喷涌出身体，时间仿佛在某一瞬间被按了空白按钮，世界如电影胶片般呈现定格画面，擒着他的海贼蓦地松手，周遭的海贼们受了重击般齐齐倒下，要刺入路飞胸口的长刀偏了方向，布鲁杰姆被这突来的状况震住，他惊慌地看着倒下的下属，猛地上前，措手不及地踩住注意力全在路飞身上的艾斯，他阴狠地举起了枪，食指扣下扳机。
砰——
子弹入地三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艾斯错愕地看着握住布鲁杰姆手腕，将枪口偏离他的橘发女人，这个人是……达旦！
·
“可恶！快放我出去！！”
璐菲不死心地用蛮力敲打着铁栏，手腕被她激烈的动作磨出丝丝血痕，被女孩发狂的举动吓到，男孩往后挪了好一段距离，他紧张地瞅着女孩，抓耳挠腮试图找到合适的安慰话语：“那个……你冷静点，你逃不出去的……王宫的笼子都是特制的，无论多么凶暴的猛兽都逃不出去，只有用钥匙……”
“……”男孩怯怯的话语到底是溜入了璐菲的耳中，她敲打铁栏的动作微微一顿，身体先于理智，在下一秒便扑到男孩的方向，她的双眼如猛禽般闪着凶狠的光，“钥匙在哪里？！”
“在……在父亲和侍卫长那里……”
“把钥匙拿来给我！”璐菲将脑袋挤向铁栏间，恶狠狠地撂话。
“可……可是钥匙没我父亲同意是拿不到的……”男孩压低了声音，有些尴尬地回话。
“那你就想办法拿到啊！”璐菲咬牙切齿地吼道，这一吼令男孩委屈地缩了缩脖子，璐菲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吓到了这个男孩，她抿抿嘴唇，平复下急切的心情，她放软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西……西迪……”
“西迪是吗……你说钥匙在你父亲那里，那你知道钥匙放在哪个地方吗？”璐菲更用力地将脑袋往铁栏间挤，试图靠男孩更近些。
“知道是知道，可……”
“西迪，我叫蒙其·D·璐菲，你看我们聊了这么久，已经是朋友了，为了朋友，你就帮我把钥匙偷偷拿出来吧！”璐菲的口气渐渐急促起来。
“哈？……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了，所以你帮我把钥匙拿来吧，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璐菲心急如焚，她强作镇定地盯着男孩哄劝。
“那……那……”西迪表情松动，眼底却仍然犹豫不决，璐菲暗暗咬牙，正想再说些什么，仓库大门外却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国王苍老的声音传入仓库内的两个孩子耳中，这一声令璐菲犹如看见了末日。
“你拿不到钥匙的，宠物！别妄想逃跑了！！”
“还有西迪！你这个最笨的蠢儿子，居然不睡觉跑来和下贱的宠物密谋逃出王宫！”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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