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灾无难》八班

8、天为谁春

　　林迁的心理状态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疗，有了好转，可对于异性，总是排斥，不动声色的排斥。
　　如果仅仅是这样，林父也不会过于担心，讨厌异性就讨厌着，又不少块肉，好好活着就好啊。
　　可是他的小迁变了。
　　他放浪形骸。
　　他及时行乐。
　　他对人对事漫不经心。
　　他可以对看不顺眼的人，抄起啤酒瓶就打上去，而后打作一团，对方受伤，他也是。更多时候他是受伤更多的那一方，他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同样也不在意别人的。
　　他喝醉了在大马路上耍酒疯，差点被车撞。
　　如此种种。
　　林父有心无力，他突然老了很多，对着病床上的林迁说：“小迁，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好好爱护自己，行吗？”
　　话未尽泪先流，心酸均在哽咽中。
　　林迁不动声色的挑眉，舌头舔了一下嘴角。
　　嘶！
　　还有点疼啊。
　　“没什么，我开心啊。”
　　语气淡淡听不出起伏。
　　眼神四处乱飘，最后定格在天花板上。
　　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学习成绩也不错啊。
　　人现在不也好好活着吗？
　　一切不都挺好的吗？
　　还能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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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迁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飞机降落，降落到熟悉的土地上。
　　那个噩梦开始的地方，每当午夜梦回，想起来，他都会恶心的想吐。
　　可是时过境迁，那只是当时的他，
　　听到林父的问话，他毫不在意，甚至有点想笑，多亏了心理医生的治疗，倒没想到这个医生还挺有本事的，他对于这个伤心地没什么感觉，只是心脏密密麻麻有些细微的痛。
　　他偏头，看向窗外，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感觉，我感觉挺好的，天蓝云淡，挺好的不是吗？”
　　不过这个医生可能低估了自己的能力，他觉得这个伤心地可能刺激不到他，他们之前讨论的那个刺激疗法？
　　可能要落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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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阳市实验中学。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学校。
　　他爸给他塞到重点班，费了不少心思吧，唉。
　　面前这个唠唠叨叨的班主任有点烦人啊。
　　心里想着面上也就表现出来了。
　　眉眼间均是不耐之色。
　　班主任道行很高，对付这种刺头，话语过激，和他对吵只会激起他的胜负欲，一定要看起来一脸苦口婆心的教导，他们也只有心里窝火。
　　诶嘿，我就喜欢看你这副，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但是气死我了，一个刺头为什么要给我塞进重点班，这不是加重我的任务吗！
　　班主任苦口婆心持续输出。
　　林迁：………为什么你这么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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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二班
　　林迁天马行空的乱想。
　　呃……看起来不太聪明的班级啊。
　　班主任在讲台前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好像在介绍他吧，他四处张望。
　　站在全班人面前，每个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他觉得有趣，眼神漫不经心的扫视。
　　突然，他目光定住，瞳孔微缩。
　　四目相对。
　　耳边班主任在催促他自我介绍。
　　他回过神，率先错开眼。
　　从进校到现在他一句话没有张嘴说过，现在他开口，声音有些暗哑：“大家好，我叫林迁。”
　　到达他座位的路上，会经过姜陶。
　　每走一步，都像电影慢动作。
　　他脑海里思绪很多交杂纠缠。
　　她变了。
　　初中，林迁眼里，姜陶的陶是淘气的淘。
　　这样意气风发，活力张扬，元气满满的女孩子。
　　她好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小毛驴？
　　这个形容还挺恰当的。
　　她活泼开朗，对人待事都很热情。
　　她热心善良，对别人的困难向来都是义不容辞。
　　她好像永远不知道难过是什么样子。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好，像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任何哀愁。
　　他记得。
　　她给他带来的牛奶偷偷放到书桌里时。
　　草木皆兵的样子。
　　很傻很可爱。
　　也是他步入灰暗世界里的最后一缕光。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现在？
　　他突然嘴角就扯了一抹笑。
　　她温温柔柔的笑着，不似从前张扬肆意。
　　光华内敛，温润端方。
　　有他从前的样子。
　　想到这点，他嘴抿成一条直线。
　　身上的散漫劲一点一点，直到走到座位上全部消失。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像我？
　　我根本没有那么好。
　　我这个人现在糟透了。
　　我自己都讨厌，厌恶自己。
　　我有什么好的啊。
　　姜陶，不要像我。
　　我很差。
　　你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