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Impaired Memory》彦寺

8、08

　　04

　　鸿沟终究是鸿沟，并不会因为中间搭了一块木桥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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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大利待着的三年多的时光里，狱寺隼人总觉得某些东西已经改变了，至于是他、还是他，还是他们，这就不得而知了。

　　总说步入社会的人总会或多或少的成熟一点，而狱寺猜想，他和山本武的成熟会不会是从某一天的某一次相见时不再争吵而开始的？

　　说起争吵。

　　狱寺第一次觉得，就算他跟山本武再怎么和平地相处个几百年，该吵起来的时候，他依旧会毫不生疏地揪着山本武大骂。而在此次之前，狱寺一直毫无意识的认为，山本武这个混蛋是不会对着他狱寺隼人发脾气的。虽然这种可笑的潜意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从何处得来的。

　　“混蛋，老子说让谁去谁就去！！”
　　“狱寺！！你不能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任性！！”
　　“混帐！老子没有任性，你快点带人逃得远远的，顺便告诉十代目，老子会晚点去和你们会合！”

　　狱寺看着眼前这个气得快说不出话的山本武，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下属快跟山本武一起从树林的右边撤退。

　　其实这次，狱寺真的觉得山本武冤枉了他，这一次的作战计划是他拟定的，对于情形的估算错误他也十分的懊悔，但就算这次的计划是因为一场雨而失败，他也不能很坦荡的让山本武来断后，把这样可能会威胁到生命的事情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抛给山本。虽然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雨属性的山本是多么切合这次的断后，但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不需要别人来弥补。

　　“狱寺隼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你难道不知道看情形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为你的那点面子而一意孤行！！”

　　狱寺有些吃惊的盯着眼前这个盛怒的人，他第一次感觉，也许这样的山本武才是真正的山本武，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解，不知该怎么说，眼前这个人才明白他不是为了面子而是害怕因自己而让他受伤。

　　狱寺自然明白这不是什么所谓的矫情，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自然也是明白山本武早已做好了随时失去生命的准备，只是……

　　“狱寺！时间紧迫，我只说一次……”
　　“狱寺！你带人从右后方撤退，相信阿纲他们已经派了人马在那里接应，注意先确认身份再让他们把伤员带走，然后你再调遣新的人来，我先在这里挡一阵子，你过会来跟我汇合……”

　　狱寺认真的听完他所讲的每一个字，无疑，山本所说的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他也下意识地按照山本武所说的行动了。只是步子迈了出去，却异常的缓慢，想说几句宽慰山本武的话语，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那些个肉麻的词句来。

　　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等我。”

　　“恩，你一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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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狱寺在一棵树下找到山本武的时候，他很庆幸，他没有听山本的话，没有花费时间去调遣新的人，而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又冲了回来。

　　“混蛋……”

　　狱寺咒骂了一声，认命的架起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山本武，看了看四周的烟雾，再向后撤退肯定是不可能了的，现在唯一的路只能是向前了。确定了目标，狱寺也不再迟疑些什么，快速地向前方移动着。

　　他记得——
　　他隐约记得——
　　前面好像有一个湖，那或许是一个转机。

　　狱寺不知道他架着山本武跑了多久，只是四周的烟火让他对方位的辨认有些困难，以致他东躲炸弹西躲子弹地跑了许久，仍然不见那个先前撤退时瞟眼看见的湖水。湿淋淋的头发贴在了脸上，他有些烦躁的一撸，把有些碍眼的头发全掀在了脑后，精致的脸庞不再有任何地遮掩。

　　他“啐”了一声，继续向前移动。

　　“……狱…寺……”

　　感觉到了身上这个重伤患者的细微动弹，他正欲说些什么，不远处便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脚步声，他只能贴近山本武的耳旁，低声道：“给老子安静点……”然后迅速的借着树木的阻挡，小心地避开这些人。

　　尽管他再怎样的小心，被发现总是迟早的事情。

　　该死的。

　　狱寺很想大声的咒骂出这句话，奈何身后的弹雨让他丝毫分不出一点精力来把这句话大声的吼出来，“轰”的一声，狱寺被余震推倒在地，也顾不得身上又添了多少道伤口，只是再次架起山本迅速地向前逃窜。

　　“他们在那里……”
　　“快！！别让他们跑了！！！”

　　如此的声音，让狱寺十分确定，如果他再不找到那个湖，那麽说不定明年的今天就是他、或他们的祭日了。虽然他真的觉得这种感情是不对的，但是——他、真的不想死，也不想让身边这个人死掉。

　　“……狱寺……”
　　“闭嘴……”
　　“……狱…寺……”
　　“…都说了给老子闭嘴……”

　　狱寺有些揣着粗气的低声吼道，这种情况下，他自然肯定他不可能从山本武的口中听见什么“别丢下我……”、“我们要一起回去。”之类的煽情话语。如果是些让他狱寺隼人抛下山本武独自逃跑的话，那还不如不听，省得他既要浪费力气听，还要浪费力气去生气。

　　果然，山本武不再说话，他也就不再多话，继续加快步子。

　　……

　　“狱寺……”

　　过了不久，山本又叫了一声，这一叫唤差点气得狱寺直接丢下他猛踹，正准备开口咒骂几声，耳边便传来了两个简洁的字：“左边……”狱寺下意识的向左望去，当一抹蓝瞬间印入眼帘时，两人都不再多说些什么。

　　他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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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狱寺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玩起了回忆过去的游戏，只是那些记忆那么的无征兆、那么的毫不客气，以致他搂着山本武借由炸弹的推理跃进湖里时，他竟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只是直直地盯着山本武瞧。

　　他一直、一直都知道山本武并不适合意大利，或者说直白一点，山本武一直都不适合黑手党。当然，并不是他觉得以前的及现在的山本武没有在黑手党世界生存的必要手段，相反地，这么多年来，山本武一直非常完美的接手着彭格列雨守这个职位。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太自然、太完美了，以致他无比的怀念、那个在河堤边努力练习往返跑的棒球笨蛋，然后不停给自己暗示——也许、下一秒，山本武还是山本武，还是多年前的那个棒球笨蛋、还是自己触及不到的阳光……

　　看着山本武安然的样子，狱寺大致也猜到了——这个混蛋又昏了过去。在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剧痛传遍全身，他仍旧保持着护着山本武的姿势，只是唇角微微扬起。

　　“…老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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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他一直都认为，他与他是两个世界的生物。
　　就算山本武放弃一切在他们之间搭上了一个名为黑手党的木桥，他也从不愿向他走近一步。

　　然而那时，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
　　想着——

　　如果，如果……
　　这次他们都安然的活下来。
　　那么，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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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总是爱跟胆小鬼开玩笑。

　　所然——
　　狱寺隼人再也没有“那么……”的机会、
　　而山本武也再没有告白的机会。

　　如此…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