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旅程》曜玉

4、Day2 瑞士—日内瓦

　　旅行团在服务区修整了一个半小时，解决了午饭问题。到了这会儿，季翀总算摆脱了近两天的嗜睡状态，有了点出来旅游的新鲜感。

　　季翀查了查导航，发现一上午四个小时他们才走过了一半的路程——当然自己是整个睡过来的，现在是在勃艮第附近的服务区享用午餐。二玲跃跃欲试地想喝葡萄酒，被陈佳十分头疼地制止了。

　　“你忘了你上次喝了一罐我从超市带回来的买一送一的朗姆果酒，跳上沙发蹦迪的事儿了？”

　　“就是啊，二玲你省省吧，你上次蹦迪不过瘾，趁着酒劲儿上亚马逊下单了个舞厅灯球你忘了？现在还在咱们客厅角落吃灰呢。”季翀补充，“我可不想旅行刚开始就照顾醉鬼啊，等回来再说，陪你吃遍巴黎喝遍巴黎好吧。”

　　二玲瘪了瘪嘴，十分不满他们在璋哥面前揭穿自己的行径。

　　重新上车后四个人还是坐在原本的位置，季翀没再睡觉，而是欣赏起沿途的风景。

　　公路两旁偶尔会出现零星的小城镇，大多都是米白色的墙搭配砖红色的顶，没有很高的建筑，也没有很大的聚居区，都是一副文艺电影里那些世外桃源的样子。

　　渐渐地，前方地平线出现了山的影子，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导游黑哥在前面讲述沿途的风景，宣告大家已经跨越法瑞边境线，到达了瑞士境内。

　　天空有些阴沉，进山之前还经过了一片雾气浓重的林区，对面偶尔有车打着大灯开过，但是一驶入群山环抱的公路后，景色又豁然开朗了起来。

　　入目是满眼的绿色，一直蔓延到山巅。车厢里很安静，上午的兴奋劲儿大多都过去了，有些人睡着了，其他的人也大多压低了声音，黑哥把麦克风的声音调到最小，尽责地介绍了一下此地的海拔还没有很高，山也不高，所以山顶没有积雪，后来干脆在车厢里放起了轻音乐当做背景音。

　　“真正的童话世界。”季翀感叹，“就算告诉我这里有精灵，独角兽，霍比特人，我都会信的。”

　　“嗯。”岳璋也望着窗外，“刚来这边上学那会儿，朋友圈里有同学假期来瑞士的山里度假，我看着他发的照片就在想，要是能像小时候一样跟你去走走看看就好了。”

　　季翀微微回头看了他一下，并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吗，我们中学的时候就常去周边城市玩，我去过的地方，你也都去过。”

　　“……嗯。”

　　“之前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做到，我向你道歉。”岳璋轻声说。

　　“……嗯。”

　　“这次能跟你一起出来玩，我是很高兴的，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岳璋没有进一步解释，而是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没做到？”季翀追问。

　　“那时候遇到点事。等我回过神来，发现你已经把我拉黑了。”

　　“什么事？”

　　“……”岳璋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以后再告诉你吧，过去很久了，让我回想一下，组织一下语言。”

　　季翀没再说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又转回头去继续看风景了。

　　窗外的天空还是略显阴沉的，季翀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像天气靠拢了，昨天之前想起岳璋还是冷漠与气愤交杂，真的看见他又站在自己面前了，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气愤没有了，冷漠也一戳就破；就像今天的天气，虽然云层很厚显得阴沉，但是太阳却一直躲在云层后忽隐忽现，两个人小时候那些一起长大一起玩闹的回忆，也一直忽隐忽现着，让自己再也冷不下脸来。

　　大巴车还在山路间平稳行驶着，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一起看着窗外的山色，各自想着心事。

　　下午四点多，季翀看到窗外的景色变了，起伏的山景渐渐有了人烟，建筑也不再是清一色低矮的小楼，而是有了繁复雕花的气派建筑。

　　黑哥在车头拍了拍麦克风，电流音叫醒了一车昏昏欲睡的年轻人。

　　“好了同学们，我们到第一站了，起来看看窗外，欢迎来到日内瓦。”黑哥把麦克风的声音调大，继续讲解，“日内瓦是瑞士联邦的第二大城市，但是请大家注意啊，瑞士的首都，不是日内瓦，也不是苏黎世，而是伯尔尼。”

　　不意外地听到了几声疑惑，黑哥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这群小傻子：“当然伯尔尼也不是瑞士的第一大城市，大家记不住正常。”

　　“万国宫，日内瓦湖大喷泉，红十字会总部都坐落在这里，是个著名的人文城市，钟表业和银行业是日内瓦的两大经济支柱。”

　　“日内瓦湖光山色都十分迷人，湖是日内瓦湖，山是阿尔卑斯山脉，稍后我们将停在湖边，大家可以下去走走。我们在这里停留两个半小时，大家在这里把晚饭解决一下，吃完晚饭咱们去万国宫。”

　　“不过下去之前请大家先把衣服穿好，都穿厚一点，旅行团手册里都建议大家带厚外套了哈，咱们车里开了暖气，但是外面的温度还是挺低的，这里比巴黎的气温要低不少。”

　　“注意集合时间啊”黑哥最后叮嘱了一句，回头让司机打开了车门。

　　岳璋从头顶的置物架上把自己的双肩包和季翀的运动包都拿下来，掏出外套穿好，跟着人流下去了。

　　日内瓦的气温确实低很多，季翀一下车就感觉到了，幸亏大家都换成了薄羽绒外套，不然还真的扛不住。下车点旁边是一片巨大的花坛，上面还有指针，季翀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是个巨大的花盘时钟，黄紫相间的颜色，还是挺有创意的。

　　隐约听到了两声汽笛声，岳璋左手揽着他的肩带了两步，右手拽了拽陈佳，示意她带着二玲让一下，现出了几人身后远远开来的一列公路观光小火车。

　　大家刚坐了一天的大巴车，此时正都感觉有些腰酸背痛，互相看了几眼，谁都没提想坐观光车游览，颇有默契地走开了。

　　四人顺着旅行团的人流往湖边走了走，下了两个大台阶后日内瓦湖进入了眼帘，湖边风大，让人感觉更冷了，两个小姐妹跺了跺脚，躲在两个男生身后避风。

　　岳璋从双肩包里掏出两顶灯芯绒棒球帽，对着季翀脑袋比了比，给他扣上一顶明黄色的，把另一顶墨绿色的戴在了自己头上，又从包里掏出两条格子羊绒围巾递给二玲和陈佳。

　　季翀缩了缩头，到底没有摘下来，低声道了句谢。

　　二玲欢呼一声璋哥太贤惠啦，立刻边道谢边接过来把围巾围上。

　　“没事，谢谢任阿姨吧，小翀的妈妈托我带来的，她春节过后去旅游，想到你们复活节要来这边玩，就带回来几件防寒的配饰，这不，我也沾光分到一顶帽子。”

　　出了山区以后，天气十分晴朗，日内瓦笼罩在温和的阳光下，虽然气温不高，但有日照的地方还是让人感觉暖融融的。天空碧蓝如洗，湖面也是纯净的深蓝色一眼望不到头，远处的雪山连接着湖水与天空交界的地方，眼前是一片通透的蓝色。

　　湖边游人不多，事实上季翀感觉自从到了欧洲读书，也去过英国的几个城市，只要不是白金汉宫这种太过著名的世界景点，那就必然不会像国内的旅游胜地们一样摩肩接踵，人满为患，倒是可以玩得更加舒心。

　　有黑天鹅和白天鹅在水面上漂浮着，可能也是嫌水面风大，都躲着岸边小艇的背风处飘着，远处有一对看起来像是当地人的父女，也趴在湖边的栏杆上看着天鹅们。

　　四个人沿着湖边走了近一个小时，轮流在湖边拍了拍照，每个人都紧绷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实际上都冻得发抖，二玲臭美不肯带帽子，这会儿遭了报应，风把她的头发撩得满脸都是，勉强又拍了几张合影后拉着众人赶紧往岸上走。

　　四人跟着导航闲逛到了商业街，街上人影寥寥，路上还铺着欧洲城市常见的铁轨，但是很少看到有城市轻轨驶过，倒是方便了大家拍街景。

　　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半，街上没有几家店还开着，季翀一直不解这边的服务业也像白领们一样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到底服务了谁，最后几人在世界著名餐饮大王，全球统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贴心巨头——麦当劳，享用了晚餐。

　　“哇巧克力新地！”二玲对着点餐面板前前后后来回翻阅，挑花了眼，“这么多种巧克力！我真的是在麦当劳吗！”

　　“麦当劳入乡随俗算是一种战略了，贴近当地饮食习惯，这种快餐行业不能太端着守着自己那点原始食谱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嘛。之前分析商业案例的时候有稍微研究过一些全球各地麦当劳的经营模式”岳璋笑着在另一面机器上给自己和季翀点餐，听到二玲在对面感叹，笑着接话。

　　“我明白了！就像国内的老北京鸡肉卷和四川给辣椒包的调味料！”二玲兴奋，“瑞士巧克力很有名的，我今晚要尝个遍！”

　　陈佳跟她商量着多点几种，两个人可以分着吃，每人还能多尝一些，岳璋回头问季翀要不要也一起尝尝，季翀不太自在地顿了顿，眼镜瞟天瞟地：“随便。”

　　六点半的时候，四人回到集合点上了车，三车人都很快到齐了，果然像黑哥一开始说的一样很省心，没有人迷路或者迟到。

　　车在市区里拐了几道弯，不到二十分钟就又停了下来，万国宫到了。

　　车里闹哄哄的，第一站景点再次点燃了大家的热情，同学们叽叽喳喳地交流着，季翀没听清黑哥在前面说些什么，只隐约知道万国宫不能进去，大家只能在门口拍照留念，时间只有四十分钟，然后就要赶去酒店办理入住了。

　　万国宫门口少有车流，三辆大巴带来的人把小广场显得突然热闹了很多。季翀拿出微单拍了拍门前的两排旗杆，各国国旗在上面飘扬着，回头看到岳璋正放下手机，看样子刚才似乎在给自己拍照。

　　季翀回头看了看，自己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红色椅子雕塑，有一条椅子腿是断开的，整个造型颇有冲击力，岳璋刚才应该就是以它为背景偷拍自己，不过到底是没好意思问，只是换了个地方背对着万国宫，面对岳璋举起手机自拍。

　　“我给你拍吧，单反给我。”岳璋倒是没有可能被抓包的尴尬，反倒主动要来拍他。

　　“行，你会用吗，给我们三个都拍一下吧，世界级的景点，都留个念，一会儿我给你拍。”

　　“好，会用。”岳璋伸手从他脖子上把相机摘下来，给三人依次拍了到此一游的证据，又走到旁边拜托一个同来的学生给四个人拍了合影，才把相机交还给季翀，拍自己的单人留念。

　　离开了万国宫，这一天的行程就算是结束了，天黑了下来，大家上车前往酒店，夜色里一切都是朦胧的，只有路边昏黄的灯光不停后退，车里短暂的热闹了一会儿，又渐渐安静下去，长达八小时的车程让所有人都感觉疲惫，众人办完入住洗漱后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