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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活好不容易回到正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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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若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希望,日子过起来就如此枯燥乏味。早上,望着朝阳盼黄昏,晚上,独傍寒窗叹长夜。唉!我决定出去找一份工作,至少,它会让我过得充实些。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矿泉水、干粮、雨伞一股脑放进背包,换了套休闲服,戴上太阳帽准备出门。雷诺望着我这身装扮,忍不住出声:“你这样子像是要出远门。”
“不,我只是去找工作。”我拉拉背包带如是说。
“找工作,现在工份工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知道,但我总得去尝试。”
“外边太阳烫得像火球,不如这样吧,我先帮你打听打听再说。”
“谢啦,你没有义务总帮我,给我个机会,让我学会长大好吗?在家呆久了实在闷得慌,就算出去走走也行。放心,我不会走太远的。”说完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家门。
我开始了疯狂的找工作,坦白说我很害怕这种日子,顶着炎炎烈日,寻找招工的厂家,厚着脸皮去面试,然后焦急地等待、、、、、、钱包越来越瘦,人也越来越黑,越来越丑。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抢工作。刚刚去面试的那家文员,在我面试之前不知道已经面试多少个,在我面试时又去了两个,那两个女孩拿着职介所的介绍信不停地向我微笑。人事部经理拿起我填写的个人简历看了又看,刨根问底把我问个遍。当问到我有没有文艺方面的天赋,开展一些文娱活动方面的组织能力,会不会唱歌之类,这可把我问傻了,虽然我的歌喉还不错,但从来没挖掘过。至于那方面的组织能力,我还真有些怀疑自己。可能我是一个比较自卑又比较情绪化的人,常常否定和不信任自己。后来谈工资待遇的问题,望着那么多人在抢着这个位置,我没胆谈得具体。只是含含糊糊地说:“如果我做得好的话,我相信我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人事部经理直夸我自信,我苦笑,我自信吗?
这天我一共面试了三家,夕阳西下时,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拖着疲惫之躯往回走。路过一排林荫道,在林荫道的围坛上坐下。这样静静坐着的感觉真好,望着马路上熙来攘往的车辆和人群,他们或快或慢,或严肃或微笑;享受着林荫道旁的树木送来的徐徐清风,感觉轻轻的,爽爽的,我就这样坐着,歇着,逐渐褪去这一天来的疲惫、、、、、、
广州,这座属于南国人的城市,迈着高速发展的步伐吸引了来自祖国各地的中国人和五湖四海的外国人,他们争先恐后来这里淘金,希望能够在这座繁华的小都市里发一点小财。淘金梦,发财梦的人越涌越多,越涌越猛。以至现在上至公司经理,下至车间员工竞争都非常激烈,没入围的抢着入围,入了围的又期望能抢到理想的宝座,抢到宝座的又担心有一天会有后来人把它抢走。在这群人当中,我只不过是大海中一滴罢了,它还有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回到家时,雷诺已经做好晚餐在等我,“啊,终于回来了。”帮我御去所有的行装,“我们可能开饭了。”又热情地张罗碗筷。我真的饿了,毫不客气地端碗就吃。
雷诺不停地帮我夹菜,“来,多吃点,知道你一定饿了,找工作是最辛苦的。”
吃饱喝足后,我向他聊起今天面试的情况。雷诺老于世故地说:“现在是市场经济,竞争激烈,没办法。”
“那你以前找工作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我们是开招聘会的时候去聘。”
“那竞争一定也很激烈,而且还会有很多好戏看。”
“对,大多数招聘单位都会设很多关卡让你去闯,闯到最后他感觉满意,他才会聘用你。”
“唉,面对这么激烈的竞争,不知还有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叹气道。
“机会均等,只要你努力争取,总会有的。”他鼓励道。
“但愿吧!”说完我眼皮往上翻,望着天花板。
快一个礼拜了,我的工作仍然没有着落,厂家的眼光挑剔得可怕,他们都希望用最少的钱聘到最好的人,故意鸡蛋里挑骨头,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工作,居然要让一个能干得不能再能干,素质高雅的人去做。我好像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在这下弱肉强食,竞争日益激烈的年代,总感觉在打工簇的队伍中似乎快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不禁为自己的将来担心。每个人都是自己命运的主宰,靠别人总是行不通的。难道我将来就像个乞丐样的,要别人赏碗饭给我吃?那成可体统,别人有手有脚,我同样有手有脚,若是这样,我的尊言何在,颜面何在?
这一连问题不停地在我的脑海中萦绕,像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着我,压得我喘不气来,我很想冲破但又无力冲破。每天都心烦意乱,吃不好,睡不香。
这天吃完晚饭后,雷诺邀请我去郊外散步。我没有推辞,跟着他往外走。
“这里风景还不错吧?’雷诺指着郊外的美景。
“不错。”我随意答道。
“你好像有心事,又想科恩了?”
“没有,我现在哪有时间去想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提到科恩我就反感。
“为工作的事烦恼?”
“有点。”
“工作,慢慢来,不用急,早晚都会有的。”
“你知道这次找工作,我感受最深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停下脚步。
“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我伤感地说。
“这是什么话?”
“人话,我说的是真的。”我向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葳仪你听着,”他抱着我瘦小的肩膀,“上天给了你一条生命,就会给你一条活路。”
我点头赞许。
我继续顶着烈日去寻工,由卡娃依女孩变成了典型的非洲美女。遗憾的是,工作仍然没有着落,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在广州这块地盘上,一个月找不到工作都很正常。”雷诺又开始朝我耳边灌迷汤。
“是很正常,可这种日子真的很难熬。”我说出了我的肺腑之言。
“我能理解,每个人活在这世界上都不容易。如果你能够换种心态去面对的话,我想你可能会轻松很多。”
“换种心态?”我惊讶地问。
“对,有的人工作是为了在工作中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有的人工作是为了打发时间,让自己过得充实快乐些。我不知道你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后者!”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这就很简单了,不就是一份工作而已,何必给自己施加那么大的压力。”
心结一解开,我豁然开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罢了,每一次面试就当作是为我的写作积累素材。
一个礼拜后,我在一家五金厂聘到一份统计员的工作。工作环境够不上舒适,不过待遇还可以。厂长是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人,同事们背地里都叫他“矮冬瓜”。上班的第一天,他向我交待完各项工作后,不忘补充一句:我空去帮帮手。当时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每天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矮冬瓜”就像个严父样的教我这样那样的处事方法。明明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偏要弄得很复杂。刚开始,我左耳进,右耳出,照旧按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各项事宜。只要能把工作做好就行。他指责我不虚心好学,每天像个蚊子样的在我耳边嗡个不停。我只好默不作声,当作没听见。更糟糕的是,“矮冬瓜”喜欢每天在车间转来转去,忙碌得像头牛,比杂工还杂工。他当初说的有空去帮帮手,就是指我做好手头的工作后,也跟着他去车间转,就算我什么都没做,他也很开心。车间里噪音震耳欲聋,转了一圈下来,头脑就昏昏沉沉。要不是看在他是厂长的份上,我早跟他闹翻了。
这天早晨刚上班,他一副很内行的样子,摊开帐本指手划脚地叫我这怎么做那怎么做。在这上班,我就像台机器,没有半点自我,他要我怎么做,我就得怎么做,否则就是不虚心,我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终于爆发了,“我又不是你,你干嘛老叫我按你的方式去做,你管我怎么做,只要我能做好就行。”
他没想到,我敢顶撞他,气得脸青一阵白一阵,“我教你是为了你好,再这样你明天不要来上班了!”
“好啊,”我不甘示弱地高昂着头,“我现在就不想上了,有现金吗?结了工资,我立马走人!”
“有,拿工卡来给我签个字,你马上可以到财物部直接领取。”
拿了工资,走出工厂的大门,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哼,终于同这魔鬼般的生活彻底告别了。
路过一家化妆口店,里面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种化妆品,售货员热情地向我介绍各种化妆品的奇功异效,我一边挑,一边听着她没完没了的介绍,最后觉得那瓶“新肤螨灵霜”还不错,“小姐,你真有眼力,”售货员逢迎地夸奖道,“要贵一点的还是要便宜点的?”
“哪种效果好就要哪种。”
“当然是贵一点的效果更好。”
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我只好信了,“拿贵一点的吧。”
下午雷诺下班回家时,我早已做好一大桌美味佳肴在等他,“哇,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吗?”他看出了今天的不寻常。
“当然有啦,”我边倒酒边回答,递了杯啤酒给他,“来,干杯!”
举杯相碰,我一仰头,咕噜咕噜,一杯酒下肚后又斟满一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雷诺焦急地问道。
“别急,先喝完这杯。”
雷诺端起酒杯主动同我碰杯,然后一仰而尽,“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喝完杯里的最后一滴,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边的酒渍,不紧不慢地说:“我又重获自由了。”
“自由好啊,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名自由职业者,可惜到现在还没实现。”
我没法弄清楚他是为了安慰我,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心话,看他显得很真诚,只好报以微笑。
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坐家”,人一空虚,思念就像小虫子样的啃噬着我,人们早已走出了“非典”的困境,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学习,科恩,我又想起也科恩,他现在应该过得还好吧。尽管我知道我现在打电话给他可能不太受欢迎,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科恩,”
“哦,葳仪,”
“你现在好吗?”
“还行吧,”
“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看啊?”到这时候我还幻想他能回来看我。”
“我现在很忙啊,真的真的很忙很忙,还不是一般的忙。”
“请假一两天都不行吗?”我乞求道。
“请假,现在巴不得一分钟变两分钟用,哪能请假。”
“你真的那么忙吗?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那份工作重要?”我终于问出了很久以前就想问的问题。
“都重要!葳仪,我真的没办法,别逼我好不好,我现在就像左手拿着冰琪琳,右手拿着矿泉水,矿泉水不喝不会坏掉,冰琪琳不吃会化掉。”
原来我在他的心目中就像一瓶永不变质的矿泉水,我的心凉了半截,眼泪像块堤的江水,一个劲地往外涌。
“去吃你的冰琪琳好了!”我对着话筒大吼,“当心别呛着!”说完气愤地挂了电话。
冲向商场买了一打品种各异的冰琪琳,雷诺下班回家时,我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吃,满嘴的冰琪琳渍,见他回来,故意把手上吃了一半的冰琪琳举得高高的,“雷诺,吃冰琪琳,今天冰箱里有大把的冰琪琳。”
“雷诺温和地笑笑,”有人请客哪有不吃的道理,等会儿好不好,我现在没时间。”丢下他这句话朝他的房间走去。
我反射性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挡在他前面,“你现在就得吃,不吃会化的。”
消灭掉最后一个冰琪琳,雷诺拍拍肚子,笑嘻嘻地说:“今天真有口福,过了一把冰琪琳瘾。”
我白了他一眼,气得差点晕倒。
生活毕竟是自己在过,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知晓。我徜徉于科恩不可预知的未来和现实生活的残酷中,不知所措,忧郁,最能表达这段生活中的我。
雷诺很心疼地看着我,绞尽脑汁想出一些搞笑的话题逗我开心,我没心情去理会,装聋作哑,最后他摇头,默默地走开了。
我没来得及驱赶忧郁,现实又无情地鞭打着我,曾经花了整整三个月完成的那部长篇小说,被无情地退了回来。整个人生灰暗致到了极点。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作品就代表她的生命,面对生命被如此摧残,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曾经为之苦苦奋斗的理想瞬间化为乌有。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涌向城市,现在总算明白,城市有足够的空间让会去体验五光十色的生活,成也好,败也罢,感觉都是为了理想而活着。
我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不吃不喝。也不想思维。雷诺怎么劝都不理会,整天唉声叹气。
这天晚饭时分,雷诺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像以往一样装作没听见,随他“砰,砰、、、、、、
”敲个够,累了,倦了后,乖乖地走开,“葳仪,你开门呀,再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葳仪、、、、、、”一阵歇斯底后,门果真“哐地”一声被撞开了,雷诺一阵风似的来到我面前,“葳仪,”他扳过我瘦小的肩膀,“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当中最坚强最勇敢的,拿出你的坚强和勇气来,我们一起渡过眼前的难关好吗?”
我“嗡”地哭了起来,“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你看到了,现在的徐葳仪只是一团烂泥。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和勇敢,事实上,我很脆弱。”
“再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这是人之常情,”雷诺用衣袖帮我擦去眼泪,“失败了可以重新来过,谁敢保证自己每件事情都做得那么顺,乐观点想,你只不过是站在一条新的起跑线上而已。”他微笑着凝视着我。
“我真的只是站在一条新的起跑线上吗?”我不相信地问。
“真的,只要你振作起来,总有一天会到达胜利的彼岸。”
“可我现在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对你有信心,那部小说只要重新修改一下,效果就会好很多。”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担心我不相信,又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不信试试。”
我笑着点点头。
我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轨道,雷诺无形中成了我的老师。诚恳地指出作品中的不足之处,提出数不清的修改建议,有时我们会字斟句酌地讨论到深夜,有时候也会为一点小小的问题争论不休。饿了,一起动手吃一确碗煮面,倦了,手拉着手去郊外散步,呼吸室外的新鲜空气,这各种生活过得充实而又快乐。只是有时候,我仍然会想起科恩,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他总说:忙!一个月后,雷诺帮我打听到一家好的出版社,又寄出了这部作品,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生活又轻松起来,在雷诺的影响下,我的心情逐渐好转。对生活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开始关心周围的一切。尝试着写第二部小说,雷诺时常鼓励我只有留得住根才有希望长出茂盛的枝叶。不时帮我从图书馆借来一些我需要的书,供我阅读。我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一个人在家时也会放声高歌,或许快乐原本就是一种心态,我自语。